臀部的伤已经好了大半,淤青也消失的差不多了,可是现在的我一点都顾不上感叹,透过眼前摇摇晃晃的珠帘远远望去,龙凤台上的司徒,迎风而立,明黄色的袍子在风中飞舞,诉不尽的孤独与惆怅。皇上,夫君。我仍然不能在他们之间划等号,他是皇上,能给我别人给不了的,可那不是我想要的。我要相爱的人共度余生,他,注定不能给予。一步步踏上金砖铺就的龙凤阶,那嬷嬷的话语还在耳边回荡。“攀龙凤阶不可停歇,不然会不吉祥的。”可身上的凤服是越来越重了,龙凤阶下的群臣百官皆垂首跪拜,浩荡的恭贺声在空旷的天际久久不愿散去,为什么我感受不到一丝喜气,昨日他的一言一语都历历在目。“皇上,我不想.....”深夜他来殿中探望我,我急急的想说出自己的心声,谁知被生生打断。“陪朕。”他第一次对我用朕这个字眼,是命令吗?可是要我陪他在这深宫里,看他怎么恩宠别人,看他怎么慢慢将我冷落,我不要。刚要启齿。一阵清香袭上鼻尖,双唇已经被他的食指按住。“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先听我说完,你再做决定好吗?”他的眸华中闪动着脉脉柔情。哼!反正我不会改变自己的心意。看到我眼中的确定,他放下了手,站在刚刚挂起的幔帐前,慢慢道来。“你不能离开皇宫,只要一出宫门,你就会死。”我惊愕的望着他。“我不信!你不要拿这种烂借口让我留下来!”“那片梅园,便是你的保命地,这也是为什么我把东宫放在这的原因。你当时出了意外,为了救你,只能用这梅花为你做身子,而你现在的身子也是倚着这梅花的,所以说你不能离开这儿。”“哈哈哈哈哈!皇上真是想象力丰富啊,你可以写小说了。”我面带考究的看着他坚毅的背影,“嗯,不错,是个好苗子。”古代人想象力怎么比我还丰富啊。忽然一阵嘈杂声由远至近。“皇上!皇上!不好了,龙种!龙种.....”安公公失礼的闯进来。他簌的回身,厉色看着安公公,这个方位我正好看到他的侧脸,一阵萧杀之气在我们周围蔓延。安公公张了张嘴,将嘴边的话硬生生呑了下去,踌躇的看了看我,叹了口气,退下了。龙种?是嫤妃的孩子吗?我看向他的侧脸,那道凛人的光已然换做一片淡漠,好似那孩子和自己无半点关系,我的心中丁点寒意渐渐渗开。那是他的孩子,他都不在意,究竟什么才能让他在意,我探究的望着他,气氛莫名的尴尬。“当啷”一声,一把金钥匙掉在我的绣鞋旁,我从思绪中惊的脱离出来,迷茫的看着他。“梅园的尽头便可出宫,这是钥匙。”放我走?不是刚刚还编故事挽留我吗?这么快就放我走了?我真的捉摸不透他。“明日的册封大典,不要有任何闪失,那过后,你要走我自然不会拦你。”甩袖而去的他,踩过那枚金钥匙,毅然出了殿。我愣了半晌,直到绣鞋内的脚已经麻了,才反应过来,他走了,去看他还未出世的孩子了。弯下已经僵直的腰,去够那钥匙,一阵冰凉从指尖低到心口上,背部顿时一阵战栗,自己却也安慰自己,明天一过,我就可以出宫去寻找真爱了。真爱?到底什么是真爱?我使劲挺起脊背,看着对面越来越近的司徒,头上的凤冠也越来越重,越来越沉......看她走的艰辛,司徒想去搀扶他,可是内心的不甘挡住了那股冲动。为什么她不爱自己,就算没有了记忆,她为什么仍旧不会爱上自己。昨晚我本想留住你,可是那该死的嫤妃,那该死的孩子,扰乱了我的思绪,让我不停在想,我究竟留你在这宫中是对是错?司徒的眸华中一阵复杂烦乱。也罢,既然你不爱我,那么我和你仅有的夫妻之名也会让我心存安慰,以慰余生。所以,给你钥匙,放你走,尽管心里会痛......今日的风格外的大,不是说今天是好日头吗?怎么这么大的风,好像几千阴魂在啼哭,司徒心中隐隐透出不安。你快点好吗?我真的很担心,你连这个名分也不留给我。讽刺的扯动嘴角,弯弯上勾,自己什么时候这么祈求一个人,爱了就卑贱吧,不论是天子还是庶民。看着她纤细的红色身影在整个王朝的背景下,亦步亦趋,向自己走来,那抹殷红的纤体中透出的万般无奈,让司徒心疼不已。莎儿,大典过后就让你离开,所以请神明保佑,让她平安的走完这龙凤阶吧。阖上双眸,心中暗暗的祈祷。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一阵细碎的凤钗声在耳边作响。是她吗?已经到了?司徒别过头,依然闭着眼,鼻尖轻轻嗅到一阵熟悉的清香,唇角不自觉的上勾,只有她能让自己如此的安心。确定了来的人,司徒大胆的睁开了眼睛,伸手去牵她的手。还差最后一个台阶,我平复着自己的呼吸,站在司徒的身前,他并没有看我,而是闭着眼,在大风中体会着什么。我细细的看他的模样,自第一次见他到现在,他一直英俊如斯,飞扬的发丝中,那一抹轻笑,我竟感受到他的安心。安心?我诧异自己的想法,更诧异他带给我的情感波动。忽而他睁开了眼睛,我忙不迭的对上他的星眸,那双眼直直的望进我的心底,一刹那的怦然心动,紧忙垂下眸,用理智去克制自己,我不能对他动心,一点也不允许,那样痛的只会是我。而还未缓过神,一只手已经被他牵起,刚触到他微凉的双手,心里就猛的一颤,我懊恼的使劲打自己的胸口,今天怎么这样窝囊废,不许动!不许动!可是心却在那双手渐渐的握紧中不由自主的狂跳起来,双颊感受到深深的灼烧。“今天的胭脂涂的有点多。”他仿佛明了我的绯红,松开手来拂我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