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羌达出来后,我一直顺着尚云初给的图纸走,避过了很多村寨,就算他们要找我,也不会想到我会走如此偏僻的路。可是一个人总是有些害怕,看着图纸上前方便到了仙缘山的后半部分,这样走着去也不是个事,不如我去仙缘山,一来可以跟荣嘉乐会合,二来可以和青风借个交通工具,以便快点到达北齐。打定了主意,我才想起一个问题,如果按乌达阿说的我睡了两天两夜,算算我现在还未到仙缘山已经走了尽三四日了,还避开了绕路的村寨,那是不是说我们跳的那条河有问题,它可以快速的到达北齐腹地。一个想法在我脑海展开,假设这条河可以缩短羌达到北齐的路程,那么若真有战事的那一天,羌达便可不通过边境,而利用这条河进入到北齐腹地。危机感重重叠加,我加快了步伐,争取能够在天黑前到达仙缘山。赶了一天的路程,我也累了,可还是不想停下脚步,我怕我的一个疏忽便导致了北齐的覆灭,不由的又加快了脚步,在森林中穿梭而行。还好尚云初的声音会在路途中帮我驱赶寂寞,他会给我讲那些陈年旧事,那些天界神话,对于天界我也有了更深的了解,可是却发现一点不对劲,他为什么总是帮着降天说话。不过也对,他既然能够放下自己的恩怨帮降天,也就能替降天说话,用他的话说,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会有彼此珍惜的感觉。终于,夜幕降临时我看到那郁郁葱葱的山脉,便知道我到了。从我踏上那条羊肠小径后,尚云初的声音便消失了,顺着那条路一直往上,周围是一成不变的树木,我已经忘记走了多远,时间渐渐在大脑中模糊,只记得向上走。路,到头了。我站在仙缘山的顶峰却什么也没有,我总以为会有庙宇之类的,周围却是一颗歪脖子树和歇脚石。一屁股坐在石头上,气馁的看着那绵延不断的山脉,以至深夜,有很多白雾在我身边围绕。我忽然童心大发,拿出青风的箫穗子,放置在薄雾中,飘渺感顿生,丝丝红线在云雾缭绕下渐渐飞舞起来。“有缘人,请进。”我只听到声音却找不到声音的发源地,仿佛从四面八方将我包围,那红色的穗子渐渐飘远,我追随而去,忽然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住,摔倒在地。再抬首望去,一袭紫袍映入我的眼帘,顺着往上看,是一只温暖的手和一张熟悉的面孔。“青风......”千言万语都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只能轻轻唤了他的名字,把手递给他,起身才发现,刚刚摔倒在一个大门槛前。那一刻温暖的空气将我包围,驱走了夜的寒冷。故人相见,似是旧人面,却似新人泪。我们仿佛有几个世纪没有见面了,离开他后发生的那些事现在看来都像是生死梦一场。唯独握住了他,我才感到友情的真挚。他看向我的眸子中平淡的只有关切,我明白,一些事让他改变,也让我改变,如今最好的相处方式便是朋友,这倒让我消除了来时的忧愁。“你累吗?”他轻轻的问出口,那已经被隐藏在大脑深处的声线再次蹦出,诉说着关怀。“不累。”只是简单的言语,他却已经了解了我这些时日的一切,不禁感慨,世间最懂你的人不会是你的真爱,因为爱情会蒙蔽人的双眼,那么懂你的人只会是蓝颜知己。他明白你的辛酸,却只是在你累了的时候告诉你注意身体,他了解你的一切,却只是缄口不语。因为他知道,沉默是解你忧愁的唯一良药。很庆幸,在拥有了那么多,又失去了那么多后,我还可以有这样一个人去依靠。忽然我停住了步伐,看着前方的人,那么急切的望向我,又望向我和青风相握的手,僵硬的笑容后,转身隐去。荣嘉乐,我已经在控制不让你受伤,从你在婚礼上给我了那沉痛一击后,我就决定让你淡出我的生活,我不愿意任何人因为我受伤,所以,离去是你唯一的出路,亦是给我唯一的安慰。复看向青风的眼。“青风,他.....”“他打了我的命门,我还没跟他算账呢,那天养好身子出来看他昏在山道上,就把他带过来了。”青风一脸郁闷的看着我。“对不起啊,那天我想阻止,可是......”“咳咳......”我的道歉被他的咳嗽声打断。顺着他的眼光看去,是一个小道士,怎么感觉青风有点怕这个小人。“嘿!小鬼!你是谁啊!”我上前捏着他肉呼呼的脸,一贴上那嫩嫩的皮肤就舍不得拿开了。“拿开你的咸猪手。”他一脸鄙夷的看着我。古代也有咸猪手吗?“喂!被我捏是你的荣幸,干什么那么嫌弃我啊。”看着他变臭的表情我好开心啊,这么心疼的小孩子,他爸妈怎么忍心让他当道士啊。“你要是不当道士,肯定有一大群姑娘追。”“师伯,她不了解情况,你不要怪罪她啊。”青风在旁边开腔。“师伯?”我看着眼前这个小人,在看看青风高大的身影,很难在小屁孩和师叔上画等号。“对啊,他已经有一千多岁了,只是喜欢变成小孩子的样子,而且他可以去发展很快的无量之界知道很多事情,比如咸猪手......”“恋童痞?!”我直接忽略掉他的后半句,一个飞身闪开,鄙夷的看着他,没想到这么嫩的小孩心理竟然这么黑暗。“要不是看在牡丹仙子的面儿上,我早扇你了。”他的声音忽然变成了中年男子的声音。“等等,你的声音好熟。”我一把挥开他,盯着他上上下下研究了半天,忽然恍然大悟,他的声音和那个诱我来这里的男子好像。“哈哈哈哈,你还不蠢啊,我就是闲散道人啊,当初是想给尚云初那小子随便找个美女报恩的,结果谁料到罗盘坏了,把你给带来了,你又是什么宿主,哎!麻烦啊。”那小男孩发着老男人的声音,摇着一把破扇子垂头丧气。“报恩?你欠尚云初什么啊,什么美女啊。”我一头雾水的看着那个小不点。“在我还很小很小的时候......”我一看那架势就是絮絮叨叨的老头子,赶紧刹闸。“额,那个,师伯啊,我很累了,可以先去休息吗?”“去吧,去吧。”他挥着扇子赶我们走。我和青风远去的身影就被他一句话石化了。“青风,不要动色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