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云去找晨欢,还没找着吗?”晚膳时分,伊薇屁颠屁颠地凑近去靠着左龙渊,晃着脑袋巴巴问道。左龙渊顺便夹了一块鳗鱼到她嘴里,慕怀霜令厨房张罗了一桌子好菜准备让黎穷雁与他们同席也算是一番款待,却因着黎穷雁死活不肯在眼眶红肿消退之前见人,便没有出席,如今一桌子山珍海味,左龙渊吃得厌了,便一个劲往伊薇这个无底洞里塞。伊薇张口咬下,吃得甚欢,却不见左龙渊回答,便鼓着腮帮子囫囵不清地追问道:“阿云怎么还不回来呢?”“想念无痕了,还是惦念着晨欢呢?”左龙渊斜睨她一眼,语气调侃戏谑。“都有点吧。”伊薇老实不客气,竟不知好歹地回了这么一句,且还巴巴张口等待着左龙渊筷子上的那块海胆再度喂过来。左龙渊筷子一滞,海胆落到了伊薇的汤碗里,象牙筷子被置于桌上,发出清脆声响。伊薇被溅了一脸的汤汁,狼狈不堪,碧琳急急递来毛巾,却被左龙渊一声喝止:“别给她!”随即冷颜睨视着身旁这撅嘴憋屈的笨女人,详装愠怒地问道:“吃本王的饭,想别的男人,你的胆子是不是忒大了点?”伊薇卷起袖子抹了把脸,狠狠回瞪过去:“有你这么腹黑的嘛!敢情你心里不惦记着被你逼回宫里去的曼莹,或者是前日当街被你冷落了的容柠?”左龙渊薄唇轻抿,微感汗颜:这丫头每每如此,在受教训之际搬出一大堆与自己多有干系的女人来糊弄搪塞甚至巧舌讥驳以逃避自己之过,偏只偏那些女子或多或少都是自己风流下的情债,便不得不忍了戏弄她的心恢复正色,问道:“你找无痕做什么?”“想请他帮个忙。”“什么忙。”“借我用一两个月。”“什么?”左龙渊脸一沉。“就是……就是替我去保护一个人。”伊薇慌了。“谁?”“我新嫂子,赵小瑜。”“无痕不是任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影卫。”“小瑜也是为了我哥哥,要去北方冰天雪地的国家找一条叫做雪蟒的动物,做我哥的药引。”“雪蟒是雪鼎国的宝物。”“雪鼎国?”伊薇一怔,倒是忘记了北方寒冷国家中,雪鼎国算是一个大国了,而雪鼎国的小公主凝雪儿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呢;她哥哥睿王,还与自己有一段“送人鲜花受人泥土”的不解之缘呢!想到这里,伊薇笑了:“呵呵,那感情好呀!我小瑜嫂嫂都不用自个儿大老远跑去了,再过些时候不是雪公主和小皇帝大婚嘛,可以让她捎带一条过来救我哥呀!”左龙渊斜睨她一眼,冷冷问道:“知道什么叫宝物吗?”“知道知道,聚宝盆就是个宝物。”“雪蟒,十年前就在雪鼎国绝迹了,如今仅剩的一条,在雪鼎国国主的后花园里。”“哦……”伊薇起初听着这话,很是欢喜:有一条耶有一条耶!说明不是天外神物,是客观存在的耶!然而细细咀嚼完左龙渊的那句话后,将将燃起希望的心,便骤地冷却了下来:“被养着呢,还是国主亲自养着呢?那是不是……不外借的呀?”“你说呢?”左龙渊看着她,就像看着一块不可雕的朽木。“可能……我哥哥只要一块肉或者几滴血就够了呢?真的一点点都不肯施舍吗?”“这你得去问雪鼎国国主,看他肯不肯把多年珍爱的宝贝借给你割块肉或者抽点血的。”左龙渊淡淡然一句话,透着玩味的笑意。伊薇是听出了其中的不可能,只喃喃自语道:“可能……可能还有别的冰天雪地有这等奇珍异兽,可能我的小瑜嫂嫂有幸找得到……”“但愿如此,只是就算找得到,也未必可以做成药引。”左龙渊道,“这雪蟒非冰雪之地不能存活,若是周身处境稍稍热了,别说是肉,就是血也要腐坏的,一旦腐坏,便是剧毒!所以你的三嫂就算寻得了也未必能够带得回来,你哥哥又经不得冰天雪地的车旅劳顿,唯一的法子,就是让你外公亲自去北国,在那里直接导了药引做成解药,方可保存服用。自然,这一切设想,也需得寻到雪蟒之后。”伊薇茫茫然点着头:“那……该怎么办呢?”左龙渊从碧琳手里拿过帕子,替伊薇擦去未曾被她的衣袖抹干净的汤汁,宠溺地浅笑道:“你嫂子既然要为你哥哥尽这一份力,你便成全她的心意好了,只是无痕,我是不借的,另有一人,你若是亲自去找他,说不定他是乐意帮忙的。”“谁?”伊薇一听,急急问道。“越沫。”左龙渊笑意更深,深眸里藏着不可摸捉的意味。伊薇一怔,怨念道:“这越沫不是你的朋友吗?”“对,他也是雪鼎国的人,这几天正要启程回去。”“既然是你的朋友,你去找他不是更好?”“是谁的哥哥病了,谁的嫂嫂要去北国?”“我既是你老婆,我哥哥不就是你哥哥,我嫂嫂不也是你嫂嫂?”伊薇扭过头,拒绝左龙渊喂过来的菜,厉声怒道,他心狠无情如此,还伪装什么体贴丈夫,一个劲往自己嘴里塞东西,当自己是猪猪储蓄罐呢?左龙渊放下筷子,动作仍自慢条斯理、悠闲怡然,表情与他的口气一样云淡风轻,透着微凉:“是不是要我在喂你吃东西的同时,还要替你擦嘴?”伊薇气结,怒而起身,丢了筷子勺子,转身便离了膳厅去:“你狠!我自己去就自己去,不需要你抬一抬贵手开一开金口帮什么屁忙,你一个人乐得逍遥吧!”伊薇走后,左龙渊示意一旁的慕怀霜撤了宴席,表情仍自淡淡的,深眸里却不再有笑意。“她许是依赖人依赖惯了,还请王爷多体谅些,莫要动怒。”慕怀霜一边指挥下人收罗杯盘狼藉,一边恭敬劝解道。“慕管家也曾爱她护她心切,难道连本王这点良苦用心都不能了解?”左龙渊望着慕怀霜的担忧之色,目露讥诮地苦笑叹道。慕怀霜一怔,心下岂会不明白?左龙渊一双深眸敛去所有情愫,淡淡续道:“我不能如影随形伴她不离,大小事务终有她自己拿捏的时候,若是凡事问人是非、找人分担,本王唯恐宠溺得过了,纵她失了自我。”慕怀霜缓缓颔首:“我懂。”左龙渊笑:“明早我要进宫一趟,你记得在她起床后安排马车去往菲渊画舫,这几天越沫一直住在那里。”“是。”慕怀霜回道,左龙渊已然起身,缓步踱出膳厅。慕怀霜伫立原地良久,心下暗叹:伊薇终是没有嫁错人,自己也算安然了心、了却了情。那一晚伊薇闹别扭闹得甚凶,裹着被子蜷缩在偌大一张**的角落里,背着左龙渊不给他盖也不给他抱。左龙渊自然不会便宜了她,一把掀过被子扯到了床外,又一把卷起伊薇揽到了怀里,任她就算不愿意被自己搂着也抵不过没有被褥的寒冷,睡得迷迷糊糊之际终是乖乖地往自己怀里蹭,左龙渊暗笑,愈发搂紧了她,就这样紧贴着过了一夜,二日早上伊薇醒来,左龙渊自然又已不在,被褥严严实实地裹着自己,让伊薇恍惚想起昨夜之事,感觉貌似昨晚的被褥比这款丝绵更加……更加温暖得亲昵撩人些。想到这里伊薇不自禁起了鸡皮疙瘩,哪有对一条被褥心贴心的?想来是昨夜左龙渊冷落了自己,便觉得被子才是最好的保护了吧!(左龙渊彼时不知在何方,只觉得鼻息痒痒有喷嚏之冲动,自己明明搂了她一夜,怎这丫头不记事,还当被自己冷落了呢,天知道究竟是谁冷落了谁!)这一头伊薇懒懒起床,慕怀霜已在龙薇小筑外头恭候多时,说是去往菲渊画舫拜访越沫公子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越沫住在菲渊画舫?”用早膳的时候,伊薇头也不抬扑哧扑哧喝光了一大锅粥,然后气鼓鼓地瞪着慕怀霜问道。慕怀霜担忧地望了眼一生气就暴饮暴食的她,颔首称是。“哼,既是朋友也不邀请他住进王府来,省得我大老远跑去南湖还要看见某些不待见的女人!”伊薇丢下碗筷,恨声道,“什么样的混蛋交什么样的朋友,住客栈也好过跟一个妓子住在一起呀!”“王爷安排越沫公子住在画舫自有他的道理,你这样伤肝动火的,还不是气着自己?”慕怀霜接过碧琳递上来的斗篷,替伊薇披上,“冷静下来稍作休息,就由碧琳陪着早去早回,王爷一早就进了宫,说会赶回来用晚膳,你可别东游西逛耽误了时辰。”“我在外头吃了晚饭再回来,不要见到他。”伊薇小嘴一撅表示不屑与那暴怒龙一同用膳。“同床共枕的人,有什么怨恨隔了一夜还未消的?”慕怀霜沉声训道,“你再胡闹,我也不管你了。”【悠悠说】:最近悠悠迷上阿杜(这孩子貌似好久没出来了)的一首歌《听见牛在哭》,这里面的真实意义自是不多说,却单单觉得歌词适合慕怀霜,大家可以去听听,童鞋们乐意的话,可以找找或者作作适合黎子啊、阿左啊、阿沧啊……的歌会写的童鞋写点小东西,会画的童鞋画点小画像,悠悠都会乐不可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