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人的时刻不会太长。人很难将一种情绪保持很长时间。可是却会将某些情愫潜移默化溶入到心里。鲁定风这种人不是文弱的书生,不管在什么故事里,有点坏的人是不会轻易死掉的。不知是他的体质好,还是徐炼的医术了得。没多久这痞子又活蹦乱跳,四处折腾了。当然,他在徐炼他们面前还是人模狗样的,只是折腾背后抓着官云裳折腾。比方这天,他们一起上路去找石达开的大部队。途中众人累了,官云裳看到旁边有溪水,就独自过去打水。想起曾经喝着瓶装纯净水还怕那些瓶子是用工业垃圾做的,没想现在随地取的水就如此甘甜。这穿越一次实在不亏啊,起码从风景享受来说,随地都能见到国家风景区级的景色,到哪儿都能看到野生动物的身影。那小鱼儿养得贼肥,小鸟儿叫得贼清亮,就是小溪边也看得到白鳞鳞小鱼的身影。那鸟儿也不怕人的,清脆悦耳的声音填补了没有音响、CD的空白。这些婉转自然的声音比粗枝乱造、日渐平乏的流行乐好听许多。“老婆……”噪音介入,鲁定风一瘸一拐,吊而郎当地晃荡到溪边。官云裳偏过头,躲开他,这些日子一直这样。鲁定风脸皮厚没事人一样,官云裳却是很尴尬,突然一个转变让她一时不知道两人之间如何定位。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说话。“我渴了!”官云裳把手中的水壶递给他。“我饿了。”官云裳掏出布袋里的馒头递给他。“我想你了!”“啊!”官云裳一怔,抬起头来。正对上鲁定风笑意融融的脸。他喝着水咬着馒头,无限欢乐地说,“总算说话了。”他说着转头回去,一路上还嘟囔着,“你不用怕我,我不会吃了你的。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不勉强你。”官云裳看着他的背影,默默低下头。有些事她是该考虑了。她有事考虑,徐炼和慕容卓更有事要考虑,因为这两个久经沙场的人很丢人,马失前蹄的在山里迷路了。官云裳和鲁定风两人傻傻地站在一边,他俩闲闲的,也使不上力气。这山里树林重重的,他们俩一个病怏怏,一个大路痴。对迷路这种事完全地无力。徐炼和慕容卓商量了半天,也没找到好的路线。官云裳小声叫了句,“跟着你俩都迷路,该不是遇着鬼打墙了吧。”官云裳说着,自己先打了个寒战。徐炼和慕容卓两人面色一凛,又细细商议起来。看他们那凛然之色,官云裳看着四周,更觉得恐怖,像是林后藏着鬼怪,随时会伸出惨白长发的脑袋。对她惨然一笑。鲁定风有些累了,由官云裳搀扶着坐在一边的石块上。他瞧着官云裳跟躲贼似的注意着四周。扬眉问了句,“你怕啊。”“没,还好。”官云裳很嘴硬,可是她发颤的手脚早出卖了她。鲁定风也没戳穿她,指着路口大叫,“我压五个包子,从右边的路走可以出去。”那边商议的两人回过神来,诧异看着他。他这不按理出牌的性子,谁接得上他的话。没想官云裳牙关打着颤,说了句,“我压十个馒头,往左走。”两人观者看他们斗嘴,无奈笑了笑。他们面前总共只有两路,不走左就得走右。官云裳加了句,“在树上做记号吧。”鲁定风接了句,“每棵树都快作记号了。”官云裳无奈擦汗,“唉,也看不到水。”鲁定风解下腰上的水袋,“你渴了,我这有水。”官云裳白了他一眼。不说话。鲁定风不明白她这白眼为何,慕容卓在一旁,帮着解释道,“我想官小姐的意思是,顺着水流走可以找到出路。”“啊?”鲁定风好奇瞪着她,小心问了句,“你怎么知道这些的。”官云裳尴尬地低头想了想,掩饰说道,书上看到的啊。“福儿看过的书真不少,咱们就往左边走吧,希望下山时能吃到定风输的包子。”徐炼轻轻一句带过,阻断了之前的猜测。他很自然地为官云裳挡着疑问,或许他也知道,官云裳不是平常人,问得太多,不太好。鲁定风疑惑瞧了一眼,也没多问。四个人依着官云裳奇怪的方向感,其实他们都没指望找到出路,可没想到,走着走着,三个人还真走下山了。鲁定风最是诧异,指着官云裳问,“你,你怎么办到的。好好的路你能走丢,这乱乱的山路,你带出来了,你平时是装的吧。”鲁定风那语气把官云裳带到之前的相处氛围里,她反驳道,“就是装的。怎么着了,哼,你能把我怎么样?”她才不告诉他,她上辈子学过一些野外求生的知识。知道怎么从地型,植物上分辨方向。其实官云裳临危应变的能力极强,平时那些沉睡的脑细胞遇着危机时候就蹭蹭的复活了。这些她不太好说。只得嘴硬带过。再加之本来和鲁定风斗气,更不会好好说了。慕容卓无奈摇了摇头,说道,“我早年在军队里,曾遇到一个厉害人物,他平日里与普通士兵无异,甚至比一般兵士更懒更迟钝些。可是临到危机关头,他却骁勇异常,连我这个身有将军之职的人也比不上他。我想官小姐应该就是这种人吧。”看他那么一本正经的解释,徐炼无奈摇了摇头,“慕容兄弟啊,我看你就是个木头,他们小两口斗嘴玩,你就不用多操心了,让他们闹去吧。”慕容卓一愣,这才晓得自己多嘴了。那头“小两口”听徐炼这么一说,一个红了脸,一个得意地呲着小白牙。于是大家闭了嘴。一路安静的走上找包子的道路。只是徐炼、慕容卓肯安静,鲁定风哪安静得了,他故意顿后了些,笑眯眯跟着官云裳后边,小声嚷嚷着,“媳妇,我累了,扶我一下吧。”官云裳瞟了他一眼,这家伙康复力跟狗似的,这会儿两眼贼精神,一点都不像走不动的样子。官云裳白了他一眼。才不理他。鲁定风一招不成,继续跟着嚷嚷,“前面那位善良美丽,貌若天仙,人见人爱,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倾国倾城的仙女儿。”官云裳实在受不了他那恶心地夸法,只得停下来问,“你到底想怎么样?”鲁定风厚脸皮地呲着小白牙,“不想怎么样,扶我一下呗。”官云裳瞧了他一眼,扬声叫道,“慕容大哥,帮个忙吧,他累了你帮忙扶一下吧。”“好嘞。”慕容卓到爽快,直接几步迈了过来,低头说道,“鲁公子要是累了,我直接背他几步吧,他这模样快些下山的好。”徐炼无奈的翻了翻白眼,慕容卓这木头还真说不听的,这小两口分明是来逗着玩。他又过去掺什么热闹。就听鲁定风嗡嗡说着,“还是算了吧,我自己能走。”说着,自己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去。慕容卓愣愣看了一眼,没明白。只得挠了挠头,又跟上徐炼。徐炼瞧了后面两小青年一眼,领着慕容卓又走快了一些,与他俩拉开距离。老徐先生这才叹道,“慕容将军果然是兵家出身,不知道这男女玩闹的手段。”慕容卓憨憨低下头,“这个,这两人也太能闹了。都不知道哪句真哪句假了。”“别管了,这些年青人就是能闹。不过,唉,想来当初我还觉得这两个孩子不适合。看这模样,到是性格相容相适,提好的,我也不操心了。”徐炼说着,像是陷入回忆里,眼里带着些甜mi笑意,“我初时以为福儿那孩子温和懂事,没想到她和她娘一样,都是个活泼的性子。”慕容卓不解问,“唉,常道是娴良温婉的妻子好,怎么好像反说这样泼辣模样好似的?”“泼辣?”徐炼笑道,“到不算是。凡是人类,不分男女,都有真性情的时候。你我这类人物交友时都望对方以真性情相待。试问日夜相处的妻子又要她装模作样、娴良温婉作甚。”“啊!”慕容卓还从未听过这种说法,不由地瞠目望着他。徐炼瞧慕容卓那木愣模样,笑着说道,“你这般性子的,找个活泼些的女子,就会知道这男女之情的趣味了。其实男女都一样,都会有自己的性子,真正温婉驯良的又有几个,无非是让封建礼教压抑了性子。能与你一同大笑,一同大哭,她感知你心意,你体会她心情的人。那才是真正值得你一辈子疼爱的人。”慕容卓听得两眼直愣,茫然问道,“这怎么像是娶个大小姐回来伺候似的。女人不是用来伺候男人的吗?”“唉。无论何事,不付出哪有回报呢。”徐炼摇了摇头,无奈说道,“我看我还别劝您了,这种趣味你怕一辈子也体味不到了。”乐趣?慕容卓纳闷地挠头,转脸看着身后。就见,鲁定风一瘸一拐走着,官云裳似有些看不下去。上前两步扶着他手,小声问了句,“你脚很疼吗?要不要歇歇换下药。”鲁定风眯着笑眼瞧着她,凑到她耳边小声说,“刚才还疼的,现在一点都不疼了。你是一剂最好的良药。”“少耍嘴皮子。渴吗?”“不饿。”“饿了?”“不渴。”“你个憨憨。”“嘿嘿。”鲁定风的鬼心思如此之多,又怎能看不出官云裳已有了变化。虽是差点丢了小命,却也算是因祸得福了。看来这小媳妇的心已经被他一步一步拐到手了。接下来的,就是找机会吃干抹尽,彻底让她变成鲁家少夫人了。鲁定风正得意想着,前头两灯炮突然停了下来。停着他们,见他们走近,徐炼问道,“定风,你两真的想见翼王?”两人愣了一下,这个,要见吗?虽也是王称,可却是实实在在一个反贼头头啊。(又晚了,熬到转钟,总算是写够今天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