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瞧瞧,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忙不过来。可是,娘,你过来万一让人瞧见,可就麻烦了。”“嗯。”余氏就继续接她的话题,反转了话,说,“你这边的事,我听程实说了。我看我还是帮你一把吧。生意之事,我不懂。但好歹知道用人之道。你啊,说你勤不如说你傻,做人做事哪有事事都揽上身的。你有见鲁定风在时,忙成你这样吗?”官云裳想了想,鲁定风平日吊而郎当的,一点也不像忙的样子。他这么多生意,他怎么管的呢?“你啊!”余氏瞧着女儿,无奈摇头,“唉,还是我教你吧。”中国人五千年文化下来,沉淀了厚重的文化,也让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变得喧嚣像是战争。像做生意,这里面不一定需要太多才华太多技能。做人往往多过做事。鲁定风那性格正好,做事不精,做人到能恰到好处。他那样的人不可能自己看管生意,下面自然有人替他看着,控制好这些人,生意就顺了。到不用跟官云裳似的,事事亲力亲为,到让那些人颓了厌了,自己还落不着好。这天,在余氏一直跟在官云裳的身后,在她的指点下。官云裳把那些麻烦交给下手下几个人。官云裳虽然有些提心吊胆的,可有了余氏的支持,她心里比之前平静了许多。余氏要跟着官云裳处理生意,免不了要抛头lou面。总带斗笠围面纱,反引人注意。余氏这样被“死亡”的人,若要被人见到认出来,不吓死来人, 也要惹来一身麻烦,为了掩饰身份,余氏也是想了许多办法。官云裳瞧着母亲,绕她转了一圈。到出了个馊主意,“娘,要不您女扮男装吧。”“啊!”余氏瞧着自己,如此端庄优雅的人,居然要她女扮男装。装得出来吗?“娘,你相信我,就交给我吧。”余氏想了想。也无它法,只得先试试。官云裳难得找到机会,母亲肯随她胡闹,自是全不放过,她用尽浑身解术,又是换装,又是带帽,最后为了盖住余氏一脸端庄温柔,官云裳还给她贴了一撇假胡子。如此一翻易容,总算把余氏包装成了男人。最后,官云裳左瞧右瞧,还是不满意,“娘,你长得也太秀气了。真没可塑性。”“少抱怨,你娘亲我生来不是给你可塑的。做正事要紧。”在余氏的带领下,没几天功夫,正事似乎越做越顺。生意上,找对的人做对的事,自然会顺。为了隐藏余氏的身份,官云裳就对外称,余氏是新请来的帐房。额外的,官云裳还找来了之前的奶娘照顾她。有了这股高智商的援军帮忙,官云裳不再为每日如何堵漏而纠心,她每日的担心转为担心鲁定风何时能保出来,又或者,手里的地皮怎样能卖出钱来。这一日里,官云裳和余氏在伞坊帐房里算帐。奶娘坐在门口纳鞋底顺便的望风。官云裳拔着算盘,突然说了句,“唉,这些天生意上的钱都转出来也不够给定风那边用。地皮又卖不出去,可怎么办啊。”余氏看着官云裳想了想,有些犹豫地说道,“福儿,你可知现在泸州城里最有钱的是什么人吗?”官云裳纳闷地想了想,回道,“这之前,应该是定风。可是这次牢狱之灾,基本耗光了他大半财产。现在的话,莫非是佟家?”“你这脑袋啊,成不了大事。”余氏拿帐本敲了她的脑袋,这才说道,“你试着的文允述吧。现在只有他买得起你手里的田地。”“他?不会吧。”“你试试无妨。”听到母亲的建议,官云裳也想试,她本来就没什么地方可以筹到钱了,可是找文允述,毕竟不太好。她怎么开得了口。官云裳有犹豫,可有些事却已是刻不容缓。没过多久,有一天,徐炼突然回到泸州。他找到官云裳,第一句说的是,“定风的事,已经办得差不多了。所有关节都打通了。”官云裳心里一阵欣喜,看到徐炼惨白的脸黑黑的眼圈。他这国宝似的模样,怕不是一两日的辛劳累出来的。官云裳正想说些感谢之词,徐炼却接着说了一句,“先别高兴,还要十万两银子,佟学光那边已经打听过了,十万两,可保定风无罪拖身。”“十万两?什么时候要,现银?”官云裳心里急着,PIAPIA问出一堆问题。徐炼低头想了想,说道,“最迟一周之内,现银。”这么多银子官云裳根本拿不出来,就算把手里所有的东西全卖了,也不一定凑得齐,再者说了,她想买,还不一定有人买得起。徐炼知道她的难处,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知道你凑不齐,所以才亲自回来。福儿,把你手里的地契全交给我。”“干,干嘛?”“我找人出手。”不管官云裳信不信,这似乎是唯一的出路,她只能相信,她可以不相信鲁家的人,可是若连徐炼也不相信,她还能去信谁。官云裳深吸了一口气,回到鲁家。把鲁定风交给她的票据,全部拿了出来。她知道这些东西等于多少价值,她知道这些东西对鲁定风的重要性。小心叠好,她怀揣着鲁定风所有的财产,回到伞坊。出院门时,她心跳渐渐加速,她带的东西价值太重,鲁家人那么费尽心机,都没从她手里骗来。她要是半路掉了,或是让鲁家人发现了,她该如何是好。她也是受不得大富的命,怀踹着这些东西,难免揣揣不安。一路从鲁宅出来,遇到有人和她打招呼,她都吓得一跳。不是玩笑,那真正是汗毛直竖,猛地弹跳起来。好不容易,官云裳心惊胆战回到伞坊,她吓得差点虚拖过去。余氏忙端了茶,让她喝下。官云裳紧拽着母亲的衣角,顺了气,这才颤抖着手,把票据全拿了出来。徐炼接过地契,拿过帮边的算盘,一张一张算了下来。官云裳就坐在旁边,抱着茶杯等着。好不容易,徐炼放下最后一张地契,他打了一下算盘,说道,“这些房契加地契,合在一起,算起来也值得上十万两,可这咱紧迫的时候,很难一下出手。”徐炼想了想,从中间抽出两张,“这是伞坊的,你先留着。剩下这些。我再想办法。”“徐先生。”官云裳很害怕,说话也不畅了。这毕竟是鲁定风交给她的东西,她这么全卖出去,心里怎么着,也有点没底。“你准备把这些卖给谁。”没想,徐炼却反问,“你不知道?”官云裳愣了眼,她怎么知道。徐炼瞧她这模样,笑了笑,摇头说道,“你不用管了,放心,过了这段就没事了。”余氏也在旁边,扶着她的肩膀,让她放宽心。她在官云裳耳边,小声说道,“现在全城,只有一个人买得起。别担心,这事,你不出面的好。”官云裳听到这话,猛然想到,他们说的应该是文允述。这么多银子,他真的拿得出来吗?而且,这种忙文允述会帮吗?官云裳担心的是这些.余氏却想起另外一件值得关心的事来,她问徐炼,“这事你去不好吧,万一让文允述猜出什么,可能会给你引来麻烦。”徐炼笑道,“放心,我有分寸,再者说,文允述应该早知道我的存在了。前些日子在省城时,我还和他打过照面。这孩子现在真是变了,谈了半天,我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听说他到狱里见到定风,而且还见过诬陷定风的土匪头子。说来怪了,他见过那土匪没多久,那土匪就突然死了。我有些怀疑,这事跟他有关。本来那土匪不死,我们或许还有更多机会翻案,现在土匪一死,只有收卖主审一招了。我这么急着凑钱,也是因为这个。”官云裳静静听着,徐炼的意思是说,鲁定风再次遇上的麻烦和文允述有关了。可是这怎么可能,文允述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她想了想,突然说道,“徐先生,你什么时候找文允述,我和你一起去。”她如此的坚定,也是想打破这个怀疑。这么大的事,这么恶毒的事,怎么可能是文允述做的。且不管她多少怀疑,这天晚上,徐炼就约了文允述,两人上酒楼商量卖地之事,当时官云裳和余氏就在隔壁的房间里,官云裳他们到得早些,早在酒楼里做了手脚,徐炼那房的说话声,他们这边听得清清楚楚。就听文允述问,“徐先生找我有何事。”徐炼沉稳回道,“我手里有些田地,不知你有没有兴趣。”文允述笑了笑,疑惑想到,徐炼一介穷书生,怎么可能有田地、文允述查过他之前的讯息。他在山间小村里隐居,他和官云裳母亲余氏的关系,这些他都知道。如今他所说的田地怕是鲁定风的财产。他平静说道,“好了,说说看。哪里的田地,什么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