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门口,一个不高的中年人垂首站在一旁。看到中年人出来了,上前走了两步,低声说道:“爷,里边的我去收拾,爷请入宫吧,皇上传您觐见。”长安城内,皇宫之中两仪殿内灯火通明。一个身着明黄色龙袍的男人正是一代明君——李世民。此刻的他正站在龙案前背对门外,似乎在深思着什么。正在此时,门外的当值太监走了进来,在离龙案一丈之外便跪倒磕头,轻声说道:“禀皇上,长孙大人求见。”想到这里,长孙无忌急忙紧走了几步,上前跪倒磕头:“臣长孙无忌参见皇上,万岁万万岁。”“无忌啊,起来吧,朕深夜叫你入宫,是想和你商量立储一事。”“皇上,自古以嫡长子为储君,如今承乾被贬,虽然顺理成章的便是魏王李泰。但是臣有句话不知是否当讲。”“说罢,朕恕你无罪。”李世民一拂袍袖,转身坐到龙案前,等待着长孙无忌开口。长孙无忌对李世民深施一礼,走上几步,这才低低的声音说道:“皇上,目前以无垢所生两位皇子来看,一位是魏王李泰,另一位是晋王李治。两位皇子天生聪慧,只是魏王李泰虽然文治出众但锋芒太过显露,实非仁君之才,而晋王李治性格仁厚,可以“守业”,臣以为为江山社稷考虑,晋王是当今太子的最佳人选。”李世民听了之后,鹰般锐利的眸子死死的盯着长孙无忌,良久才说道:“无忌以为李恪有何不妥?恪儿他不仅精于骑射,颇通文史,而且我也听闻朝中大臣们对他的评价——“名望素高,为物情所向”,朕以为在朕众多儿子当中,恪儿是最为相像朕之人,无论文治武功都无可挑剔。立为太子有何不妥?莫非是因为无忌并非恪儿亲舅舅?”长孙无忌心中突然咯噔一声,暗想:看来自己的推断果然不假,皇帝确实想立李恪为太子。看着近几年无垢不在了,皇帝越来越宠爱杨妃就知道,子以母贵,只是无论如何,自己也要让无垢的孩子立为太子,也算是对得起早逝的妹妹了。听到皇帝这么说,长孙无忌连忙跪下向李世民上柬道:“吴王李恪,正如皇上所说,文治武功无可挑剔,确实胜于魏王李泰与晋王李治,只是,”长孙无忌说道这里,突然停住,看着龙椅上的皇帝。此时李世民有些不耐烦的看着长孙无忌说道:“无忌,你我之间虽是君臣,然你我几十年的情谊,尚且你又是无垢的亲哥哥,不必如此,就算有什么说的不对,朕也不会怪罪你的。你放心说吧。”“多谢皇上。如果客观来讲,皇上立吴王李恪为太子臣并不反对。只是,李恪的母亲杨妃乃是隋炀帝的亲生女儿。吴王李恪有着两朝皇家的血脉,他首先皇上您的儿子,可他也是前朝隋炀帝的外孙实乃血脉至亲。”长孙无忌说到这里,抬头看了一眼龙椅上的皇帝,看着皇帝那深邃毫无波澜的眼眸,长孙无忌继续说道:“想皇上的李氏的江山就是从杨家夺过来的,而当年跟随皇上您一起打江山的一班干将,哪个不是和隋朝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若立吴王为太子,那当年这些亲手推翻的隋朝的老臣们又会从何而想?再次,臣听说由于吴王的身世和他豪爽的为人,原来一大班隋朝的旧臣、旧将都乐于依附在李恪门下,这我想皇上也一定有所耳闻。而根据大唐律法,只有皇后的儿子才具有优先的继承权。这就是臣一直未提及要立吴王李恪为太子的原因。”长孙无忌说完后,垂首站立一侧,等待着皇帝接下来要说什么。没想到,龙椅上的李世民久久没有说话,半盏茶的功夫,才淡淡的说了一句:“无忌,你退下吧,朕累了。”“是,臣告退。”长孙无忌说着跪倒施礼,转身坚定的走出了两仪殿。李世民望着长孙无忌远去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是的,长孙无忌刚才所说那番话,其实也正是自己心中所纠结的问题。无论文治武功,李恪当仁不让。只是他那**的身份,的确不得不让他犹豫不决。想到这里,李世民宣了领班太监:今日摆驾云惠宫。“臣妾参见皇上。”云惠宫中,一个宫装丽人站在殿前,面对迎面走来的帝王盈盈下拜。李世民紧走了几步,一把将清丽的女子拽了起来,随后手牵手的走入宫中。“惠儿,你可知道朕最喜欢你什么?”徐惠看着年过不惑的君王,虽然岁月的沧桑在他脸上留下了一丝烙印,但是却更加衬托出了眼前这个君王的成熟的魅力。徐惠小心的用手捧起李世民的脸颊,仔细的看了又看。这才微笑的说:“我猜皇上是喜欢惠儿的顽皮。”说着放下手,才跑了两步便被李世民拽入了怀中。李世民看着怀中仍自娇羞的徐惠,眼前仿佛浮现出的是那张二十几年来一直娇美的容颜。“皇上,臣妾听说家乡出了一位神童,名叫骆宾王。年仅五岁便作得好诗。”徐惠扬起小脸看着年过不惑的皇帝。李世民轻轻蹙起眉头,一边拢着徐惠耳边凌乱的发丝,一边轻声的问道:“果真?惠儿可曾知那神童所作何诗?”“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青波。”徐惠背着手,来回踱着学着那些文人吟诗一般的慢慢念来。李世民坐在软塌之上,眯着眼睛,轻轻捋着几缕青须,轻点着头仔细的品味着。“嗯,果然是神童,年仅五岁便做得此诗。以后若成器,必当堪为我大唐重用。”李世民听到这几句,高兴的不由得连连称赞。“贵妃娘娘,驾到。”门外突然响起当值太监那尖锐的嗓音。李世民和徐惠不由得一愣,相对而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