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是夏太妃能预料到今日朝堂上那场暗涌,又或者广陵王爷的运气实在不好,待他来到慈安殿的时候只能面对柳嬷嬷一张**老脸,顺带得到一句不软不硬的回话:“王爷请回罢,太妃娘娘一早便往凤翔殿去了,一时半伙怕都回不来。 ”李陵浓眉一挑,满腹紧张面对柳嬷嬷不咸不淡的模样顿时化成一肚子怒气,但怎么也无可奈何。 这老嬷嬷打小就跟在姨娘身旁,忠心得不行,就怕皇兄到她面前也是一个模样。 只得打道回府时,柳嬷嬷苍老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王爷,娘娘还让奴婢转一句话。 ”“说。 ”“不要忘了曾经答应过哀家的事。 ”李陵脚步一顿,不留一言便断然离去。 但是身体离开了,曾经那道严慈的声音却永远也忘不掉。陵儿,你要记得答应过哀家,不该想的不能想。 否则哀家既然能保得这丫头,自然也能毁去她!紫宸宫 凤翔殿慕容馨华纵使心中边鼓直打,一张婉柔面容上却还得装出副镇定的模样。 凤眼儿不动,既是恭敬又有三分倨傲。是的,此时此刻她手中握有绝对的筹码,若她心意够决,那贱女人自然是非死不可。 又何须怕眼前这个老女人,哪怕她贵为皇太妃。 也不过是仗着皇上孝顺罢了,又不是真正的太后…“皇后。 ”夏太妃对慕容馨华地脸色不再是冷冷一片,多了几分慈祥。 又添增了几许求和之意。 “皇上登基快有五年光景,后宫中嫔妃却不大多,更不用说皇嗣一个没有。 你平日为诸多事务劳烦皇上和哀家都看在眼里,但子嗣这种事情毕竟是急也急不得的,可又偏偏重要得很,你说可对?”“入宫五年还不曾为皇上开枝散叶,儿臣。 儿臣知错。 ”满心不愿,但表面功夫总是要做得充足的。慕容馨华微垂的眼眸里面有掩盖不去的怨毒。 皇上令内务处给后妃们喝防孕药的事,她才不信太妃会不知情。 但面前毕竟是皇太妃,是皇上现今最尊敬的人,她总不可能当面质问罢。 这冤枉得很地罪名,也只能认下了,心中对陈菀的怨意更深。女人便是这样,既然恨不得始作俑者。 就把情绪转移到本来无错,却在自己欺负范围之内地人身上。“皇后呀,既然身居中宫总是要担当得多些,该退的时候也莫要和皇上反着来。 ”绵中藏针,直逼要害,夏太妃这么多年可不是白白虚度的。 看到慕容馨华刷地一下变白的娇容不由得满意略啜香茗,随即又抛出一个大香饽饽:“再者皇上青年气盛,总是谋心在朝廷国事上。 所以对待子嗣传承的问题也不比皇后想得周密。 哀家也与皇上说过话了,所以今后那些什么不该有的药呀茶呀,内务处那些兔崽子们是断不敢再多做手脚了。 那么,相信皇后为我国诞下皇嫡子的福分总也是要到地。 ”“这,谢太妃关心。 ”慕容馨华脸上禁不住泛开一阵阵狂喜,夏太妃话中之意再直白不过。 以后皇上是再不会下那些避孕的汤药了,那么自己想要拥有一个皇儿的想法也总不再是梦。心情愉悦之下,忽然间觉得陈菀倒也不是那么可恶了。 待在皇后身边没有资格的卢嬷嬷微皱起眉,总感到那里有点儿不对劲。这老奴既然没有慕容馨华那般对李允痴狂的爱恋,看事情自然也就清晰得多。 原本以为尚觉得皇后为了一个小小婕妤引起如此动静不大值得,但看皇上太妃居然会为保陈菀一命而妥协到这般地步,却又实在让她心中不安起来,反倒觉得如此狐媚女人还是尽早除去得好。奈何两位贵主面前哪里得她说话的份头,只得生生看到皇后乖巧地应了太妃。夏太妃得了保证,也就没有了多多逗留的必要。 遂家常两句边离开凤翔殿。 终于四下里清净了些。 卢嬷嬷才有点耐不住性子的开口问道:“娘娘,为何这般容易便答应了太妃?那么前面做地那些功夫岂不就是白费了?”“奶娘。 哪里算是白费?只不过是留她一条命罢了,还指不定以后如何呢。 现在不过是kao皇上的血脉勉强活了下来,而冷宫那是进去定了,再等孩子生了下来看她还有什么本事寻到挡箭牌。 ”“娘娘,七个月实在太久,要是中间出了纰漏…”“行了行了。 ”慕容馨华满脑子都是如何计划怀上皇子的心思,对卢嬷嬷的话是半点都听不进出,反倒暗想人老了果真谨慎得过分了些。 又不耐烦被一个老奴才屡屡教导,口气显然lou出几分厌烦:“奶娘想得多了些。 且不说陈菀这丫头无权无势凭什么与本宫抗衡,单看现在,皇上虽一直表现得对子嗣不乐见的模样,本宫倒是同意太妃的想法地,那是因为皇上不曾体会过为人父的滋味,又不愿为了子嗣而过早烦恼,所以才赐下那些害人的药什。 若陈菀没怀孕倒也罢了,既然消息已经传了开去,本宫再强硬要治她的罪岂不是显得既无容人之度,又会无端端招来皇上和太妃的厌恶?七个月,对旁人来说也许算不得什么,但这儿可是皇宫,多得是艳殊在皇上面前转悠。 皇上对她也是一时心喜,本宫相信不消多时只怕皇上连陈菀是什么人物儿都不会记得,既然目的也勉强算达到了,又何必为了一个不具威胁的人而与皇上起隙?”慕容馨华愈说愈觉得心中所想的理所应当,娇嫩的脸靥上都禁不住腾起几抹丽色:“况且嬷嬷,你要晓得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 本宫若怀了龙种,生了皇子,那就是嫡皇子。 天朝早有例,以嫡为先,以长为先,待到那时又何须再怕有什么狐媚子来与本宫争夺皇上地心?”卢嬷嬷看这般情景,不由得叹了口气。 每每皇后说得这般坚定地时,断然是没人能改去她心中的念头地。 心中怪异感依旧,但也理不出什么确实的道法来,就真当成自家多心了。却不料到,慕容馨华如此自信完全建立在慕容氏如此强大的政治背景之下,亦建立在李氏皇族不作为的情况下,还把夏太妃与靖宗,甚至那个即将埋落于泠霜阁的陈菀小看得太多。确然,在今后了一段漫长时间里,陈菀这个如今颇能引起话题的名字沉寂了许久许久,久到甚至还有不明情况的小子以为这位陈婕妤怕已莫名死在冷宫中了。但世道轮回谁能次次都掐得正准呢,怨只怨天意弄人,全无如果两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