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小声的议论着什么,见夏启轩进来,都跪下行礼,他倒也不急,在门口停下往屋子里看去,冷着眼居高临下的审视着众人,等到众人都有些不安了才沉声道,“都起来吧!”众人起身,小心翼翼的拿余光注视着他,为什么不正大光明?因为他们是臣,他是君,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威慑力是不言而喻的。冬日初升的太阳散发着微弱的金色光芒,开始只照在夏启轩的腿上,缓缓的爬升着,最后笼罩了夏启轩的全身。他背光而立,身形修长高大的他身着金黄色龙袍,那明亮的颜色生生夺了太阳几分,于是阳光便只有陪衬作用了。众人只见夏启轩周身镀上了一层金光,迈步进来的他就如上天之子踏光而来,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再次跪了下去,双手平放匍匐在地上。这是云岭大陆上对神灵的最高迎接仪式。这些人都不是老顽固,是夏启轩刚刚培养起来的新势力,可以说他们对神灵的敬畏也是最低的。夏启轩只稍稍顿了顿,便笑着继续前进,余光瞥见那被羁押在角落里伤痕累累的妇人刚刚还鄙视众人的神情,此刻已然变得恍惚了。他不知道他们为何会这样,不过这确实是他需要的效果。郭忠是跟在夏启轩身后的,.没有那种特殊的光影效果,所以并没看到那种摄人心魂的时刻,却也被他那种君临天下的气质所震慑,久久的回不过神来。夏启轩轻咳一声,“众卿平身!”郭忠最先回过神来,提醒着众人快快起来回话。蒋兢起身见夏启轩似乎在寻人,.垂首道,“沈神医与其师弟正在给众人解毒,沈神医说这些关乎国事也就不来打搅,请皇上原谅!”夏启轩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蒋兢便挥手让人将角落里的.妇人带上来,只见她蓬头垢面,上等的八宝纹云缎破烂不堪,如果不是全身血迹斑斑,该是lou肉了。十指已经没有一个指头是完好的了,白骨森森,煞是骇人!被两个侍卫架着,仔细看才知道她的脚是拖着的,不是失了力气,而是根本用不上力,已然是被挑断了脚筋。侍卫一放下,她便趴在了地上。夏启轩这才觉得此人有些面熟,再一看才知道就.是那天给挽儿上药的妇人,似乎听挽儿叫她秦嬷嬷,医术不错。他见地上的女子虽然狼狈窘迫,面对自己时却没有丝毫的俱意,便问蒋兢,“可是什么也没有问出来!”夏启轩说得肯定,在看到她第一眼起就知道,这个.女子不一般,就是折磨死也不会说出点什么的!就像那个女子!夏启轩起身走下来,示意人将她架起来,秦嬷嬷.转过头去,恨声道,“不用白日做梦了,我不会说的,既然被你们抓了是我自己行事不够小心,落到今日这个下场也是活该!”“那你为什么不.看着朕说?”夏启轩笑着问道,“是你害怕自己忍受不了,把持不住么?”突然语调一转,没有丝毫怒气,甚至是较为平和的,“是不是你用计将蓝妃抓走的?”秦嬷嬷也算是在深宫里呆了半生的人了,以前在外面的时候什么风雨没有见过,再说,深宫不比任何地方更加复杂和危险?却生生的被夏启轩给震慑,呆呆的望着他失了言语。夏启轩不悦的皱了皱眉头。郭忠上前甩了她一耳光,“皇上是能随便看的么!不知好歹的东西!”秦嬷嬷吐出一口血水,“啊呸!你是个什么东西!不男不女的太监也敢来教训我!”“你……”郭忠浑身颤抖的指着她,却也知道无论自己多么愤怒,此刻都是不应该放肆的,哪怕皇上是很宠爱自己,便掉头询问他。夏启轩退回到椅子上,悠闲的喝着茶,冷着眼看着那不知死活的女子。既然人抓住了,其他的一切就好办!何必着急,她既然想一心求死,那就先满足一下她好了。蒋兢明白了夏启轩的意思,便让人拖出去行刑,只交代别把人弄死了!这种做法看在郭忠眼里无疑是让人感动的,他退到了夏启轩身后,偷偷的抹泪。他是阉人,可是他不是生来就是的,他是逼不得已才会变成这样的!他默默的打量着夏启轩,这辈子入了宫,做了让人嘲笑的阉人又怎样呢!遇到一个对自己这么好的主子,就是死了也值得了!秦嬷嬷再次被带了进来,此时的她更加的虚弱,毫无生命力的被人架着前行,脑袋耷拉着,头发上滴着水,显然在刚刚行刑的时候晕过去了。蒋兢上前在夏启轩耳旁说了几句话,他的脸色顿时阴沉得堪比夏日里的乌云,看着女子厉声道,“朕再问你一遍,蓝妃是不是你劫走的?”秦嬷嬷艰难的抬起头,笑得有些惨淡,“难道你不该先问问我是谁,为何下毒么?难道那个女子就那么重要?”接着垂下了头,感叹一声,“是啊!我怎么能忘记了夏国君王似乎都比较有情呢!”夏启轩知道她是离国派来的人心里有些慌张,离国三皇子多么的心狠手辣,万一挽儿落在他的人手里,那该怎么办?夏启轩却突然笑了起来,“秦青,离国三皇子现在可是我的俘虏!”秦嬷嬷诧异的抬头望了夏启轩一眼,瞬间又低了下去,“皇上说什么我听不懂!”她当然是不会相信夏启轩已经查到了一切。当年做的那么干净,知道的人都差不多死了。谁会相信离国三皇子是她的孩子?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来那没有见过几面的孩子,她自己都不相信,可事实却是这样的。为了那个孩子,她本来早就可以离开皇宫的,在十几年前出宫后就可以不再进来了,因为她的任务在尊使逝世后就撤销了。可是他从离国跑来见她,告诉她,他想要天下!所以她回来了,继续查找可以直接通进宫来的地宫。死了这么多人,花了这么多的心血还是什么也没有查到!这,就是命么!夏启轩当然知道她听得懂,“离国的豫妃娘娘说这个孩子长得一点儿也不像她就算了,还不亲厚她,对当初做的那些事情心里很是悔恨呢!”秦青听了,茫然的瞪大了眼,语无伦次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需要一个孩子来巩固自己的地位的!”夏启轩冷哼一声,“成了俘虏了还能有多大的作用!说吧,蓝妃是不是被你们带走了?”秦嬷嬷回过神来,直视夏启轩,“我真后悔没有将她带走!”继而呢喃自语,“我早就该知道,早就该知道,夏国皇帝痴情,他们所爱的女子将会是最好的筹码!”夏启轩听她如此说道,心里松了口气,对蒋兢道,“带下去好好看管起来,朕也不是那种无情之人,三皇子来了,正好也送他一份大礼!”就在蒋兢带人下去的时候,沈洧和温尔風走了进来,沈洧拦下了蒋兢,上前来行了礼,“皇上,此人在下有些话想问问,不知道可否给沈洧一炷香的时间?”夏启轩淡淡的扫了眼,“有什么话就说吧!朕准了!”沈洧便礼节性的拱了拱手,温尔風比沈洧小得多,似乎并不是很清楚他们和这个女子有什么关系,不过他确实是有些事情要问问她。见夏启轩允了,便上前道,“你到底是用什么方法下的毒?”秦青抬起头来,知道是他研制出了解药,赞赏的望着眼前俊秀纤细的男子,却并不打算将如何下毒告诉他。温尔風急了,拉着她的手道,“你就告诉我吧!这样我可以求人不让你过的如此辛苦!甚至是放……”温尔風话没有说完,沈洧打断了他,不是他示意他不要胡说的眼神,而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师娘!很久不见了!”沈洧温文尔雅的笑望着秦嬷嬷,恭敬的打了个揖。温尔風睁大了眼,有些僵硬的转过头,“师兄,你刚刚在叫什么?”沈洧望着他温和的笑着,“她就是你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师娘。”温尔風还是有些不可置信的抓了抓头,小声嘀咕道,“不可能吧!这个女子怎么会是我的师娘呢?”随后想到她这次的毒下的如此精妙,心里便又信了几分,跟着行了个礼,叫了声“师娘!”秦青此刻也认出了沈洧,想要伸手去摸摸他的脸,突然想起自己手上已经没有完好的肌肤了,便马上又将手藏在了身后,“没想到你已经这么大了!越发的谦虚有礼了。”沈洧见温尔風又要上前,便将他拉在了身后,“师傅这些年一直都很想你!”秦青的泪就那样毫无预兆的流了下来,就是挑断她脚筋的时候,她也未曾流过泪,哽咽道,“他,这些年里可过得好?”沈洧点点头,“过得很好!”沈洧将温尔風拉出来,“师弟很讨师傅喜欢,总是逗得师傅开心大笑。师傅走的时候很平静,师娘不必挂心!”秦青再次大量这个高高瘦瘦的白净男孩,粉色衣裳,连发带都是粉色,他却在这种不适合男子的粉色下衬得有种别样的风神韵朗。“谢谢你!”温尔風有些不知所措,挠了挠头,“让师傅开心是我应该做的!师娘,可不可以……”秦青也就知道他要问什么了,忍着疼痛笑着道,“你们都很厉害!下毒的方法我也不妨告诉你们。”温尔風听后立即双眼放光的盯着她。“以血为引,雪花为介,辅以药物,借风之力!”说完便让众人架着走了。屋内的其他人还不是很明白,可是专研医术的温尔風在她一开口便明白了。其实他能想出解毒的办法也是听了冷暖的话才想到的。夏启轩虽然也不是很清楚,却也猜到了个大概。说不得和冷暖杖毙众人有关。不过既然这件事情已经查清,他也早就将它放在一边了。夏启轩微眯着眼,打量着粉衣男子,黑琥珀般的眼眸里发出慑人的光芒,他凭什么那么肯定的说能让自己饶了秦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