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儿依旧一脸温和的笑,珏华坐在他身边,时不时的会朝洛邑投来轻蔑不满的一瞥。水沉则端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显得异常的沉默,隔些时候也会看冷暖一眼。都很正常,没有问题!冷暖垂下眼帘,在心里道。洛邑轻轻的咳了一声,冷暖便掉头看着他,询问道,“怎么样?觉得不舒服?”洛邑摇摇头,涨红着脸,偷偷瞥了冷暖一眼,低下了头,“还好!”冷暖便将他拉到暖榻前,“你上去休息!”洛邑本不同意,看了冷暖一眼刚想拒绝,冷暖却道,“你是不是在故意拖延时间?根本就没有那个心?”洛邑有些委屈的看了冷暖.一眼,“恩”了一声,乖乖的上去躺着了,冷暖将毛毯盖在他身上,坐在暖榻边缘想着事情,时不时的拍拍被子,有些像是在哄孩子入睡。洛邑本来想让她也上来休息的,可是见她认真思考的模样确实是可爱便忘记了,整个人陷在毛毯里lou出那双会笑的桃花眼来偷看冷暖。水沉上前温声道,“暖暖,你饿不饿,.要不我出去弄点吃的过来?干等着也怪无聊的!”冷暖“啊”了一声抬起头来,“你说什么?”水沉有些愧疚的垂下了头,半.晌才抬起来笑着问道,“时不时我刚刚吓着你了?”“没有!”冷暖侧头看了洛邑一眼,洛邑便飞快的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冷暖有些好笑,却没有拆穿,对水沉轻声道,“我刚刚走神了,没有听清楚你说什么而已!我胆子怎么可能那么小!”槿儿上前看了水沉一眼,亦是温声说道,“水沉肯定.是又做了什么好吃的了,他问你要不要吃东西呢!”“好啊!反正也没有事情!麻烦水沉了!”冷暖便朝水.沉点了点头。洛邑却单手撑.着身子瞪着水沉,不客气道,“都这么晚了,吃东西容易积食,对身子不好,洛邑看,暖暖还是不要吃的好!”珏华也在一旁道,“确实是有些晚了,还是不吃的好!免得出了什么问题!”水沉面上白了白,冷暖有些不解的看了他们一眼,洛邑一脸的敌视,珏华则是纯粹的挑衅,冷暖有些好笑,对水沉道,“时间也是有些晚了,麻烦你也不好!况且也不安全,你就不要出去了,大家在一起说说话就好了!”水沉有些勉强的笑了笑,“都听暖暖的就是了!”槿儿看了水沉一眼,而后便转身回自己的位置上去,却没有坐下来。水沉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冷暖的思绪刚刚全都被打乱了,索性不再去想,看了水沉一眼,问道,“你没有事情吧!脸色似乎不太好!”槿儿闻言也转过身来看着水沉,水沉抬头看了冷暖一眼,嘴唇蠕动了下,摇了摇头,便转身朝自己的位置上走去。就在此时,槿儿却突然朝水沉扑了过来,力道之大让冷暖吓了一跳。水沉侧头看到槿儿时,脸上明显的是一惊,身子往边上一kao,避开了槿儿,反而转身朝冷暖而来,一直藏在宽大袖袍里的手伸了出来,握着一柄锋利的匕首。洛邑躺在暖榻上,透过冷暖的身子刚刚看到那锋利的刀口,心下大骇,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有心无力,直直的看着刀朝冷暖刺去。槿儿在水沉避开他的那一刻就已经收了脚步,他本来也不是真的要朝水沉撞去,只是想让他失了分寸,继续去做他要做的事情罢了。此刻,水沉往冷暖身上刺去,槿儿一个闪身便来到了冷暖面前,替下了那一刀。水沉愣了愣,随即用力的抽出匕首来,再次往冷暖身上刺去。冷暖在水沉拿出匕首来的时候就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脑子里清楚的很,知道此刻不能硬碰硬,手里没有东西不说,就是有也不一定能打得过水沉。思索着要是他真的刺过来先一闪身,再用头上的簪子朝他身上的穴位刺去,就是会被刺伤也不至于丢了性命。见槿儿不管不顾的替她挡下,稍一愣怔便反应过来朝屋外跑去,此刻找来救兵是最好的办法!很显然,水沉不会伤及屋子中的其他人。珏华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呆滞的望着眼前突发的变故,直到水沉抽出了匕首来,槿儿身上的血一个劲的往外冒,他才大叫一声奔上前来,慌慌张张的捂着槿儿的伤口,口齿不清的问道,“怎么样?你觉得怎么样?”槿儿却摇了摇头,“你去把水沉…….制住,一定、一定要救了冷姑娘,不要管我,快去!”珏华愣了愣,“这……”“快去!”珏华被槿儿这一喝斥反应过来,站起身也不管不顾的朝水沉奔去。而冷暖此时已经到了门前,要是平常冷暖肯定能跑得更快些,可是一身的衣服实在是太过繁重,裙子长长的拖在地上,冷暖一个不慎,便摔倒在地上,她翻过身子来看着水沉,仍有些诧异,而后便轻笑起来,唤了声,“水沉!”水沉听了冷暖平静轻柔的叫唤,身形晃了晃,似乎又回到了那日午后,阳光下,女子慵懒散漫,神态自若,怡然自得,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眸里似乎能够容纳下整个世界,整个人宛如一尊无欲无求的白玉雕像。水沉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随即匕首便又朝冷暖心脏位置刺来,不给她留下丝毫生还的余地。冷暖想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那一刻总是让人无措的,哪怕曾经的自己!更何况,现在的她还不想死!只是越想要闭上,眼睛却越发的睁得大了。她想看看,匕首刺下来时,他人脸上会是什么表情,而自己在他人眼中又会是什么表情!洛邑也在槿儿呵斥的时候回过神来,立马从暖榻上爬了起来,却没有向珏华那样急急忙忙的赶过来,而是扫了眼屋子,抱了个花瓶才朝水沉跑去。当他看到匕首落下去的那一刻,他惊呆了,花瓶掉下来,碎了一地!像他那颗刚刚充满了力量,火热饱满的心!还来不及温习心中的感觉,就碎掉了!那么远就是他飞扑过去也不可能了!洛邑定定的站在那里看着水沉手中的匕首朝冷暖刺去。珏华却因为害怕才跑了几步便摔了一跤,反而还没有洛邑快了,趴在地上抬起头来,呆滞的看着发狠了的水沉。冷暖只是轻笑着,她的声音依旧清脆如银铃,悦耳动听,没有一丝的紧张和害怕。那双晶亮的眼眸中聚集着浓重的墨色,似乎太久没有注视过一件东西,或者是一个人,想要极力的收归在眼里。只是在任何人看来,她那云淡风轻的脸,似乎都与这骇人的一切并无多大联系。一柄长剑破天而来,直直飞进了水沉的胸前,殷红的血从那袭蓝色的长衫里流了出来,将那袭华贵的锦袍晕染成了褐色。水沉有些诧异的低下头望了眼那柄穿透身体的长剑,而后又扫了眼漆黑的院子,左手颤巍巍的摸了摸胸前,直到那双修长的手指上血红一片,才软弱无力的往地上倒去,匕首则先他一步掉落在地上,金属触地发出尖锐的长鸣声。水沉倒在地上以后,那双眼便直直的凝视着冷暖,鲜血不时的从那微开的唇齿间溢出,水沉微微一笑,手朝冷暖的脸伸去,轻柔唤道,“暖暖!”这一声呼唤似一个情人在低语,柔情似水,mi意浓烈,万般的欢喜与疼爱皆融入了这短短的呼唤中去了。没有占有,只是满满的歆羡,那是对梦想的祈求与呼喊。冷暖本想握着他的手,一双脚却比她跟快,将水沉踢的老远,那个男子走进去一手握在那柄剑上,伸手要拔!冷暖叫道,“不要拔!”那个陌生男子顿了顿,转过头来望着她,满是疑惑。洛邑反应过来,起身跑过来扶起冷暖,关切的问她觉得如何?冷暖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而后对男子道,“我想知道他为什么杀我?是谁指使他来杀我的?”男子听了她的话若有所思,在水沉身上点了几个大穴,止住了他身上不断涌出的血。洛邑刚想要抱冷暖抱在怀里,一股大力将他从冷暖身边拉开来,往后退了几步,差点站立不稳,他kao在门房边上在稳住了身形,不禁抬头朝那人恨恨的瞪了过去,谁知那个男子只轻轻的扫了一眼,便让他觉得浑身发颤,只觉得有股杀气在空气中蔓延。夏启轩看了洛邑一眼,便用力的一把抱过冷暖,身子微微颤抖,冷暖转过身子,kao在了他怀里,轻声道,“你来了!”“对不起!暖儿,我来晚了,让你受惊了!”夏启轩紧了紧手臂,万分自责。冷暖抬起头来,笑望着他,戏谑道,“你不是吧!居然吓得发抖,真是没用!”夏启轩听了冷暖的话,悬着的心放下了些,只是那种莫名的恐惧却攫着他的心,让他呼吸都异常艰难,他轻轻吻了吻冷暖带笑的眼眸,详装怒道,“我可是你夫君,居然敢嘲笑我,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你!”冷暖便倚在他怀里轻声笑了起来,而后听到有人咳嗽,这才转过身来,夏启轩瞪了夏其潇一眼,带着冷暖进了屋子坐在了暖榻上。夏其潇故作害怕的晃动了下身子,“二哥,你不是这样吧!有了嫂子就不要兄弟了?……”见夏启轩又瞪了他一眼,便摸了摸鼻子,乖乖的不再说话,寻了个椅子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