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灿灿的稻子彷如渡了金的落日,漫山的霜叶红得好似二月的花。山中传来牧童不成调的笛声,纯净的空气中全是芳草的香味,发黄的落叶在脚下发出咯吱的断裂声,受了惊的狗儿发出狂乱的吠声。莫寒抱着木箱走在前面,舄履上沾满了泥土,白色襕衫脏得也不成样子。头发更是凌乱,清隽的脸上惹了风尘,林天萧拿着一条木棍在赶跟在他们身边的花斑犬。花斑犬龇牙咧嘴的瞪着他们,林天萧蹲下,捡起地上的石子就扔了过去。狗儿被石子人中,吃痛的哼哧哼哧直哼,忿然又不甘的瞪了眼他们,甩着尾巴悻悻然的离开。“要是我们一直找不到住的地方该怎么办?”见狗儿跑了,林天萧连忙追了上去。他依然穿着那一身黑,除了覆面的黑纱,看上去就像是披麻戴孝一般。莫寒抬头看了眼那起起伏伏的山峰,摇了摇头道:“走一步算一步吧。”恰好,走过农家的猪圈,熏人的猪食味道从那黑糊糊的坑中蒸发。林天萧捂住了鼻子,看了眼他抱着的木箱,一把抢过:“还是我来吧。你都抱了一天了。”莫寒也不拒绝,沉默的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那辛苦你了。”林天萧笑着摇头:“辛苦什么啊,小菜一碟而已。”说着还用箱子撞了撞胸口,那一撞,心脏传来一阵悸痛,扯得他几乎不能呼吸。莫寒见他脸色有些发白,连忙上前扶着他半边身体,“怎么了?很重吗?”揉了揉发疼的胸口,摇摇头道:“不碍事。”莫寒又担忧的看了他一眼,“要不这样,我再去前面的农舍讨碗水给你喝。”林天萧点点头道:“也好。”看着莫寒蹒跚的步履,想了想,林天萧还是跟了上去。“我跟你一起去吧。”莫寒点了点头。他们已经找了两天了,可是现在却一点头绪都没有。他甚至不知道汪洋为什么会死。唯一的发现就是汪洋是死了很久之后,才被人砍了脑袋。那一刀极其的平整,由此可想,那把刀该是如何的削铁如泥。心口的痛来得快,去得也快。才走几步,他就觉得没啥大碍。跟着莫寒的身后,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道:“莫寒,你觉得汪洋应该是被什么刀砍死的?”莫寒面无表情的回答:“他不是被刀砍死的。”“不是被刀砍死的,那是怎么死的?”眼前,一件破破烂烂的茅草屋,一眼望去,还能看见草屋的外面有几个碗大的破洞,茅草屋前有一口石头做的水缸。门前,站着一位年约三旬的男子,留着络腮胡。就像是那江洋大盗。莫寒没有迟疑,在那人面前抱拳说道:“这位大哥,可否讨口水喝。”那男子瞥了一眼莫寒,又看了看林天萧,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林天萧搂着的木箱上。顿了顿才道:“两位可是莫王爷跟林公子?”莫寒愣了愣,难道高棉国的君上已经下令,不可施舍一滴水,一颗饭给他们。看了眼林天萧,迟疑着点了点头。林天萧则是全神戒备的盯着那男子,同时腾出一只手来,握住了腰上的佩剑。那男子却对着莫寒恭敬的作揖,道:“吾奉殿下的命,在此恭候王爷多时。”莫寒皱着眉头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我不会跟你回去的。”林天萧随手将木箱扔在地上,将莫寒扯在身后,道:“有我在,你们谁都别想带走他。”那男子连忙解释道:“两位误会了,殿下就在此地,吾等能将莫王爷带去哪里。”“殿下?”莫寒盯着那人看了很久,才问道:“你说的殿下,是哪国的殿下?”男子没料到莫寒有此一问,愣了愣才说道:“大皇国的太子殿下,除了他,找你的还有谁。”莫寒一怔,下意识的反问道:“你是说皇兄,他怎么会来这里?”“说来话长,这件事情,王爷你还是亲自去问殿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