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大雪纷飞

北方的冬天有个最大的特点就是下雪。苏城是南方人，父母在这边做生意。在北方这么多年，苏城还是觉得自己适应不了北方的天气。他说这边的天气很干，不像南方那样潮湿。冬天的气温太低，不过最好的就是在这边四季分明。又是下雪的的天气，看着窗外大雪纷飞，不一会儿操场上就是白茫茫的一片。沁心很喜欢下雪。她记起小时候爷爷和她说，刚听说她妈妈怀孕时，全家开心极了，围在一起给刚要出生的小生命取名字。当时正是下雪的时候，看着外面，爷爷说要是女孩就在名字中加一个“沁”字，要是男孩就在中间加个“瑞”字。“沁”象征着清澈又纯净，他希望她能够像白雪一样，一尘不染，沁人心脾。在以后的日子里，爷爷算是对她影响最大的人。他教她如何做人，教她“上善若水。”从小在爷爷家长大，现在家里搬家了，可是爷爷还是住在那个老地方。沁心很想让他搬过来一起住，可是她爷爷说，人老了，总是爱回忆过去的日子，总是想看看有着岁月的东西。老房子住惯了，住在里面有种看着自己一步步走来的痕迹。看着外面的大雪，沁心想，自己和雪也算有缘。吃完午饭，沁心和唐馨在外面散步。忽然唐馨惊呼了一声。原来不知道从哪里扔来的雪球砸到了唐馨的身上。不知道为什么，沁心在那一瞬间忽然想起了小晴。她亲眼看见那一滴滴血在雪里融化开来，就一朵朵梅花，刺眼。“你没事吧？”沁心忙把唐馨拉过来，紧张的问道。“你怎么了？”唐馨笑着说：“只不过是一个雪球，我没事。”说着她牵着她的手。“没事。”沁心忽然觉得好笑，人生最大的悲哀就是在你最美好的时候，伴随着痛苦和泪水。而让我们记住的总是那些痛苦，刻在心里。唐馨疑惑的看着她，不一会又飞来一个雪球。唐馨回过头看见不远处的一群人，苏城一手举着雪球挑衅的看着她们。唐馨看到后笑了笑，对沁心说：“他们这是公然挑衅，走，一起玩一会去。”沁心本想推辞，但看唐馨摩拳擦掌的兴致也就没好意思拒绝。她们走到那群人中间，唐馨看起来很开心，握起一个雪球便朝苏城丢了过去。本来班级里没有几个人和沁心熟的，也就不好和她一起闹。沁心一个人站在场地边上，在她旁边有一大片空地。沁心走在那片雪地中，她很喜欢在雪地里印下一个个脚印。她独自走在那一片雪地中，阳光反射在雪上，有些刺眼。沁心眯起眼睛，雪反射的光刺进眼睛，让她有些痛。她闭着眼睛，眼泪就流了出来。第一次，听着背后的吵闹声，她觉得自己好孤单。忽然，觉得背后被打了一下。她回过头，看见李泽文逆着光站在雪地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道，他就好像是阳光，温暖的将她融入进自己的世界里。沁心站在原地，两个人就这样站着，直到李泽文又丢了一个雪球过来。沁心还没来得及躲，雪球打在了她的下颚上。一大部分的雪都进了沁心的衣领里。沁心惊呼一声。很快，雪便化了。雪水顺着脖子流到衣服里，凉凉的。顿时，沁心清醒了许多。李泽文看着远处的沁心蹲到了地上，以为刚刚打的力度太大了，忙跑过去。唐馨和苏城见沁心蹲在地上也马上朝她跑来。“没事吧？”李泽文弯下腰，关心的问道。“有没有伤到？”他们围着沁心。沁心的肩膀一抽一抽的，李泽文显得手足无措。唐馨推了他一把：“看你干的好事！沁心都哭了。”刚说完，沁心忽然捧了一堆雪朝他们扬了起来。自己则笑着跳了起来。他们三个人谁也没反应过来，尤其是李泽文，被雪扬的最狼狈，满脸都是。沁心看到他们的样子不由的蹲在地上笑了起来。唐馨第一个反应过来，她开始和沁心一起笑。其实，并不是那么好笑。只是，沁心就是想笑。她是感到这么快乐，她想把她的快乐告诉给每个人。快乐，其实，真的可以传递给别人。等李泽文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以后，他们已经跑了好远。他立刻追了出去。沁心和唐馨在前面跑着，忽然沁心觉得自己的脚离了地，吓了一跳。待反应过来，她发现李泽文把她拦腰抱了起来。她根本不知道发了什么事。当时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刚要张嘴说话就被李泽文猛地丢到了雪堆中。沁心折腾了半天才从雪堆里爬了出来。等她出来后，她发现几乎所有人都在看她。她的脸当时就红了。大家笑了一会就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击”。在那个年纪，男生和女生的关系总是很暧昧的年纪。可是在那一天，所有人都放开了的玩在了一起。那一天，是沁心难忘的一天。沁心很快的融入了班级中，最后几乎全班都在操场上玩了起来。沁心在这个班级里，第一次觉得自己原来也是这个班级中的一员。第一次和全班同学在雪地里奔跑，第一次无所顾忌的打打闹闹。什么复读，什么高考，什么压力，沁心只记得眼前一片片白，和她新认识的每一张脸。外班的学生都看着他们，从他们的眼睛里可以看到一种叫做羡慕的东西。沁心满操场跑着，看到自己班的同学无论熟不熟都会丢几个雪球过去。沁心在操场上跑着。跑着跑着不经意间她看到“姜尸”站在窗口看着楼下的他们。她微笑着看着每一个学生，沁心看着她，她想，她也没有那么不好。那种眼神并不每一个老师都有的。闹了好一会，他们衣服几乎全湿了。每个人的手都冻得通红，但没有人在乎。他们回到班级，“姜尸”什么也没说，也许是因为马上就要毕业了。她微笑的看着每个人，之后说道：“休息一会，一会准备上课。”沁心坐在位置上，心情不能平静下来。每次想到今天，她都会开心好久。这是她高四生活最快乐的一天。在之后的日子里，同学们也慢慢的了解了沁心，也在慢慢地接受着她。沁心虽然还是很沉默但看见认识的同学也会友好的打打招呼。有些同学也会找她讨论问题。沁心发现，自从那天起，李泽文没事总爱找她聊天，时不时还会有些恶作剧。有一天，沁心又在数学课上听着歌做题。李泽文示意她把耳机拿下来，他问道：“我总在想你为什么不和同学打成一片？总是独来独往，生活在自己小圈子里有意思吗？”沁心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了一会，慢慢地说道：“我只是在这个班级里学习一年，说实话，对这个班级除了唐馨没有什么留恋的。我已经失败了一次，所以我知道失败的感觉，那种感觉很不好，非常不好。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少一点牵绊。”“只为了怕失败，就把自己封闭起来？”沁心没有说话，只是又带上耳机，专心的做了起来。李泽文小声的说：“除了唐馨你没有什么留恋了，那我呢，你会不会想起我？”他说完便也看起了书，他没有发现，沁心握着的笔在纸上重重的停留，也没有发现，耳机里并没有传来什么声音。沁心琢磨不透他话里的意思，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沁心也不想问他。她现在变得很胆小，她怕听见自己猜测的答案，更怕自己误解了他的意思。她只记得，听见他说的话，自己的心跳的很快。她隐约觉得，总是有目光在不经意间在自己的身上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