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楼不理他,笑颜看着尚郡王。尚郡王不紧不慢道:“箫还行,至于书画,实非我所长,怕是让西楼小姐失望了。”仿佛早已料到这样的回答,西楼道:“说笑而已,能听一曲王爷的箫乐,已经倍感荣幸了。”侍女拿来了箫。箫并不起眼,寻常的紫褐色。管身圆润,纹理细密顺直。“紫竹洞箫,王爷也喜欢么?我以为,王爷会喜欢一些……别致,特殊的。”西楼随意问道。尚郡王拿着箫,“习惯而已。”西楼心里紧了紧,习惯……是的,苏锡也有这个习惯。“西楼,这个‘也’字作何解呢?不知哪一位,也有如此雅兴?”承昀兴致勃勃问道。“自然是指我,不然你以为是谁?”她反问一句。承昀愣了一愣,方才道:“我好奇而已,没听说你会吹这个,我只见过你弹琴。”“四叔,你不知道的多着。”她不再理会这个难缠的人,对着尚郡王,“王爷,请吧。”尚郡王对着那一汪平静的湖泊,平静的吹奏。山是青黛色,湖是淡绿色。竹制小筑显得小而精致。他的背影看着瘦弱,手指纤长,骨节明显。人在景中,如同江南里的青色剪影。箫声清幽意远,曲调与曲意都略有些淡淡的惆怅。西楼听出,是古箫曲《忆故人》。只是从前的苏锡,从未吹奏过。《忆故人》曲调平缓,却容易触及到心里某一些遥远的回忆,勾起丝丝缕缕的愁绪。她在这一刻,没有再想起那些灰色的过往。只是突然记起了小时候,爹爹的朗朗笑声,一起长大的吟风公主俏皮的笑声,记忆中已经模糊的娘亲温婉的轻笑,三皇子安静的笑,甚至有哥哥冷面中,难得的几声笑,还有……初见苏锡时,湖畔,温暖如春的笑……只是那些已经太远了,远到想起那时的自己,只有模糊的幸福,远到那一个自己,像是另一个人。那些回不去的,如梦一样的岁月,只像烟雨中薄薄的雾。苏锡,不知你的回忆里,有些什么呢?这么多年了,即使换了曲子,甚至曲风也有细微变化,然而你的某一些习惯,还是一如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