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内,珠光锦华,琉璃潋滟。燃的熏香清怡沁心,淡淡青烟,幽幽的徘徊。但见宫女鱼贯如列,顺次将桌上大部分未动筷的菜肴收走。待到宫人走尽,只有两个宫女留下,还有刚进宫不久的西楼。正座上,女子病容依旧,面色白中透着一丝淡淡的绯红。眉头轻蹙,偶尔会咳嗽,用手绢捂着,才一拿开,只见淡色的手绢上,是触目惊心的血迹。身边宫女大惊,却是不敢出声。朝着对面的雪雁挤眉弄眼。雪雁瞧了瞧,眼中噙着泪,“娘娘……这是第几天了,让太医来看看吧。”皇后将手绢递给雪雁,轻声说:“拿去烧了吧,别让人看见。”雪雁流着眼泪,跪了下来,“娘娘,咳了三天的血了,再拖下去可怎么治啊。”另一个宫女也跪下,“娘娘……”见皇后不回,又对着西楼,“孟小姐劝劝娘娘吧。”西楼叹了声,“姑姑何苦这样对自己的身子,即使用药的作用不大,可毕竟也强于现在。”皇后孱弱的笑中透着凉气,“只怕,没人希望本宫的病好。那些个药,谁知道是加了些什么,喝下去也不知是生是死!”两个宫女瞬间哑了,良久,雪雁有些惊颤,“娘娘,这如何得了,莫不是有人想害娘娘。”她淡淡冷语,“想害本宫的还少了么!”西楼看着皇后,眼睛带了一丝洞明,“姑姑有证据么?”“就算有证据,倘若有人希望我继续病下去,还能算得是证据?”她垂下眼帘,淡淡嘲讽。“雪雁,棻洁,你们先下去吧,我和姑姑聊会儿!”西楼淡淡扫过两个宫女。退去后,又道:“姑姑,刚才所言,可当真?”“你认为呢?一帖帖药的服下去,病情倒还愈发严重,只怕再喝下去,不知会怎么样了。只怕就这样死了倒还干净!”她唇色乌白,字字说得淡然却又带了些怨。西楼心下不以为然,也难怪她位居皇后之位,却感觉如此凄惨。不能说是可怜了,若一个人自己都要放弃自己,那么也不值得谁去救。既然甘作棋子,起码也要努力成为不被抛弃的棋子,倘若她这样的消极,倒真不如她自己所说的,死了倒还干净!可是这样想,但终归不能直说出来,“姑姑这样想,岂不是如了他人的意。”她疲惫的摇了摇头,还是韶华的年岁,空洞无神的眼睛,却像是苍老了几十岁,“如他人意又如何,我倒不在乎。只怕爹爹不快,入宫几年,却到底没有多少用。我也知道我很无能,不能像爹爹想的那样。若无爹爹暗地的照应,只怕那些难防的暗箭,早让我死无葬身之地。”似乎是说得有些累了,休息一会,又接着说:“西楼,你很聪明,也无怪于爹爹的喜爱。我到底是让他失望了罢!”西楼淡淡笑,看着她像是看着一个生病难过的孩子,“姑姑别担心,西楼会帮你的。爷爷怎么会对你失望,你是他唯一的女儿啊。其实你很好,爷爷让你进宫做皇后,你就进宫做皇后。换了我,才不会这样听话,爷爷恐怕要头疼死。就像四叔不肯好好成婚立业一样。”她也笑了,只是笑得有些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