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不语,眼中一贯的漠然竟有几分动容。他跨步走进,西楼在身后冷言,“你认为她想见你么?”夏洛停了下来,似是淡淡叹了口气。跪在地上人都埋着头,生怕有什么祸端牵连到自己。只有几个细微的抽泣声,在努力压抑着。夏洛回过身子,看了一眼西楼,然后对那些人道:“都下去,昭告天下吧。”待到人已走尽,西楼看着里间皇后的遗体,“姑姑做了六年的皇后,纵然娶她并非你所想,却也不该如此待她。或许她生来就成了你们君臣间的牺牲品,可是你应当清楚,她是最无辜的。”面对她的说辞,夏洛沉默着。每一个能刺痛他的机会都不能放过,即使事实与她所说的有差距,但那又怎样,这个时候,她怎么说都可以。西楼缓声道:“她真的有害过你么?即便她生来体弱多病,但是这六年来的病患连连,你敢说没有外在因素?今日即使以下犯上我也要说,你是皇上,是天下的主宰,可是你并不懂得对于一个女人而言,夫君有多重要。她没有奢求专宠,可是你连她本该得到的都没有给。”声音在空落落的房间里,像是幻音一样。见他仍不做声,但眼里细微的变化,已让西楼觉得说这番话是值得的。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径自离去,只留他一人单独面对过世的皇后。西楼不知道皇后的死与她那天的话对他到底有多少触动,也不知道他后来到底在那里单独呆了多久,然而随之而来的厚葬,追封,让她肆意的笑了起来。他到底是想给一点补偿的,即使明知道这些补偿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可是西楼心里也十分清楚,这也是他对孟诤做的一个样子,不让孟诤有任何关于他的话柄。他那样心冷的人,即使有些怜悯,也未必真的影响他什么。或许三百年前,自己死后,他也厚葬过。然而那又怎样,任何事情,一旦发生就无法弥补。也许苏锡就是那样的人,即便知道结局,宁愿在最后有那些已然无用的感慨,也要这样做。毕竟感情是握不住的东西,终究只是虚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