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宥希说到做到的性格如心算是不敢领教了,于是为了防止再出现像某天早上一样的情况如心乖乖地调好了早上6点半的闹钟。昨天和某人耗到凌晨才睡,说来也奇怪,那个拥抱给她留下了强烈的触觉残留,让她本以为自己会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却不想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满足地揉揉眼睛,鼻翼间阵阵传来的檀木香让她顿感心神舒畅,恩,果然檀木安神啊。檀、檀木?倐地睁大眼睛准备起身却撞上了天花板疼得她一个重心不稳又坐了回去。如心吃痛地揉了揉额头不由觉得奇怪,天花板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低了。微微偏头,意料之内地看见江宥希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狠狠瞪了对方一眼决定转头不看他,映入眼帘的是茫茫的云层和刚刚升起还没那么刺眼的太阳。!!!!如心受到惊吓了。“我们——”“如你所见,飞机上。”江宥希笑得纯良,好心为如心解答。“......”女生沉默良久,终于————“啥————?”爆发了......飞檐微翘,房顶的琉璃瓦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异样的光彩,如心愣愣地看着眼前古色古香的屋子,再看了看两边其他“L”型房子双折线的屋顶和侧墙沿街面开了数扇的老虎窗,如心调整视线重新回到眼前这座一板一眼突兀的中国风建筑。如心默了,这就是江宥希拐她8小时飞机飞荷兰要见的朋友的家?在荷兰住宅区旁若无人地建这种违和感强烈的异国建筑??果然她不该期待种-马的朋友会有什么正常人的......她转头,却见江宥希只是盯着房子沉默不语,唇边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如心不由多看了眼前的屋子一眼。其实,仔细打量,她必须承认,这座房子大气雅致,门楣上雕刻着精致的图案,就连大门上的铜质铆钉都是颗颗圆润泛着柔和的光泽,可见房子主人的生活精致,品味颇高。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住在里面,如心很是好奇,可江宥希却只是站在门口再没有别的动作。“你倒底是来看人的还是来看房子的?”不言不语地陪着江宥希干站了近一个小时,如心终于忍不住吐槽。并不是她没有耐心,只是她就着时差莫名其妙地大老远被骗来荷兰至今茫茫然地一头雾水,始作俑者却在那里挂着她看着浑身发毛的笑容不解释也不行动就是愣愣地要她在这儿陪他干晒太阳。“不急,快了”,安抚一下身边炸毛的小猫,江宥希抬手默默看了一下表,脸上的笑容又扩大了几分,“倒计时了哦,3、2、1”男生话音未落,如心眼前的铜质大门就自动朝内打开,发出“吱呀”的声音,有一种厚重的历史沉淀感,恍惚间的错觉,如心竟觉得看见有气流裹挟着山岭海洋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是神的呼吸。摇了摇头暗笑自己漫画看多被洗脑了,如心偏头想问到底进不进去,却看见一旁的江宥希站在那里微微眯起眼的同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眉宇之间尽是满足的神情,“很奇妙,是吧。”男生低语,好像是问她,又好像是在喃喃自语。良久,风定。江宥希缓了缓神抓住如心的右手带她走了进去,如心一时没有反应,任由对方略有些茧的大手轻轻包住她的,没有挣扎。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从门口一直通向中庭,院子被打理得清爽干净,一路上开满了不知名的小花,花蕊卷曲,花瓣是渐变的紫色,如心非常喜欢。江宥希领着她径直穿过中庭来到了后面的一个偏院,偏院门梁正中用朱砂题着秋暝居三个字,笔法奇崛,隐隐透着些疏狂,让如心愈发好奇这屋子的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推开有着镂空花纹的红木门,一阵烟雾向如心袭来,伴着阵阵异香。“这么晚才起真不是好习惯啊。”领着如心进了秋暝居,房间里似是在熏香,烟雾弥漫看不真切,轻轻押上了木门,江宥希熟捻地笑着打趣道。男生话音未落,只见烟雾中一个晶亮的物体朝自己的脸迅速飞了过来,江宥希一个闪身单手接住,脸上笑容不减半分,“澹小瑾,这么大的起床气非常不好哦,明知兄弟我靠脸吃饭你不用这么狠吧。”“死不了,祸害遗千年。”清澈的男声自烟雾里响起轻轻抚过如心的心上,虽内容刻薄却丝毫不影响这如山涧中淙淙流水般的声音,清凉温和中有着淡淡的疏离,倘若仔细品味还能听出这声音中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显然,这就是江宥希口中的朋友。而就在如心愣神的当下,房间里忽起一阵诡异的风,这风将烟雾吹散开来,只见俊美的少年正半卧在躺椅上,面前的青玉杯子里袅袅腾着水汽,更令人吃惊的是,少年脚下的毯子上歇着一只白色的豹,正微眯着金色的眸子懒洋洋地打着盹儿。“你该知道,不是万不得已我不会来找你。”江宥希慢慢走近对方,琥珀色的眸子里有着些许苦涩的笑意。少年闻言并不做回应,只是轻轻瞥了如心一眼。这一眼瞥得如心完全惊艳了。少年有着一双艳潋的桃花眼,更不用说这瞳色还是淡淡的银紫色,再加上不食人间烟火的出尘气质,如心瞬间觉得对少年的性别有些恍惚了,不敢相信这世间竟还有这么美丽的人。“她是?”少年不答反问,美丽的紫眸定定地看着江宥希,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如心有些疑惑地看了江宥希一眼,她对两人的对话完全云里雾里不知所谓。“哦?”少年抿唇似是露出了一个若有所思的笑容,美得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看得如心觉得仿佛整个世界都瞬间开出了花朵。“这次,又是你去当了线人吧,说来你做人也辛苦。”“但阿煜还是不见了。”忽略掉少年话中的讽刺,江宥希露出了些许懊恼的神色。“他的业,非你一人之力可以改变,你该懂的。”“你早就知道他会出事?”江宥希蹙眉,看着眼前人不由有些恨得牙痒痒,每次都这样,他就知道他是故意的。少年不予知否,只是玉手端起杯子轻抿一口茶,茶香甘饴,很合他的口味。“同是祸害,他不可能比你先死。”听到少年给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江宥希终于安下心来,笑得一脸算计,“澹小瑾啊澹小瑾,总是拿别人的命运当消遣,你就不怕自己遭报应?”少年闻言眸子里一道黯然一闪而过,继而挑眉,“我自有我的业。”江宥希恨不得掐死他,认识这么多年,他永远最后会被对方的淡定激得炸毛。一旁的如心看着江宥希沉着脸随时都有可能发飙的样子表示很是诧异,于是对面前的美少年也是越发地崇拜,“江宥希,他是?”江宥希从鼻子里不屑地哼出一个单音字,一字一顿,说的咬牙切齿,“澹、台、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