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夹杂着冰冷的雪花划过脸颊,身着黑色欧式复古百褶裙的少女站在结了冰的湖面上眸光冷然地看着眼前身材颀长笑得不羁的男人。银灰色的眸中尽是邪妄的轻狂,如鹰一般攫住眼前洋娃娃一般精致的少女,男人笑得好似来自修罗场的恶鬼。“就是你偷了我的东西?”他的?男人的措辞让少女微微蹙眉,眉间的冷然胜过眼前翻飞的雪花。见对方不说话,男人挑眉露出几分玩味,“怎么?”每一次都仿佛在舌尖咀嚼过数遍,“不承认?”那是意大利顶级珠宝设计师莱昂纳多的《溅血者》,自从被盗后失落多年近期才被走漏消息说是被藏于法国乔治伯爵的私人城堡里。哥哥一向喜欢收藏这种东西,所以她想将它盗来作为哥哥的25岁生日礼物。盗宝的过程并不困难,但她刚离开城堡就察觉有人跟踪,对方身手诡谲,她几次想甩开都未成功,现在居然还被追上了。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令人猜不透的诡异男人,过于邪气,而且美丽,再加上对方高深莫测的身手,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不好对付。他说,这是他的东西。或许,他是伯爵请来的特工,她这样想。微微眯起眼,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人,那种君临天下一般的内敛霸气告诉她,他绝不是普通的保镖,他是谁?于此同时,她知道,他也在打量着她。尽管风雪阻碍了视线但他依然能将她看得分明。她看见男人唇边划过一抹玩味的轻笑,她想,他一定没想到,居然是一个这样一个纤细单薄的小丫头。两人皆是静默着没有动作,一高一矮两个黑色的人影在漫天的白色中显得分外显眼。终于,她受不了对方的无聊僵持,垂眸转身就要走。将将转身,一阵疾风刮过带着凌厉的雪花刮直耳畔,苍蓝的眸中瞬间盛满了震惊——怎么会——好快!一袭黑色风衣的男人正似笑非笑地站在自己面前,唇角似是有些些许嘲弄。“想去哪里?”低嘎温厚带着磁性的嗓音缓缓响起在耳边,她抬眸,男人银灰色的眸近在咫尺,闪烁着看不分明的光火深邃得仿佛能让人沉沦。她抬头,微微扬起下颚,目光凛然地直视男人的眼睛,她分明看到了对方眸中的愕然。男人唇边的笑容随即加深了几分,那种仿佛鹰盯上猎物一般的眼神让她心里泛起一阵莫名的惊惶。被他灼灼的视线扎得不舒服,她皱眉,轻启唇瓣淡淡吐出一声厌恶的“无聊”,暗暗洒出随身的毒粉,她不想要他性命,只是苍蝇确实烦人。算准毒发时间迈动双腿准备离开,擦身而过的瞬间,一股力量毫无预警地从身后袭来,后背撞上一个温暖坚硬的东西,她抬眸,眸中盛满愕然,他居然没事?温热的气息吹在耳畔,余光乍现白蒙蒙的水雾,男人有力的手臂搂在她的腰上,胸口滚烫的温度让她的心莫名地漏跳了几拍。蹙眉想要推开,谁知对方无赖地顺势将她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男人胸口灼灼的热源不断涌来,她惊讶于传向自己手心源源不断的灼热,耳边再次传来他低哑的轻笑,一种被侵犯的羞辱感顿时袭来。另一只手暗中再次洒下药粉,这次的毒性比之之前的更为猛烈,可他却依旧钳制着她,钢铁般的臂膀丝毫不见松动的迹象。他许是看见了她眸中的不可置信,唇边笑容变得邪妄,冰凉柔软的唇瓣划过少女饱满的额头落下如絮般亲昵的吻,“不要费心思了小东西,你的东西没有用的。”低醇好听的嗓音里带着淡淡的讥诮。额头好像被烧红的烙铁烫了一下,男人轻薄的动作惹得她心中顿时燃起了怒意。风雪凌乱地吹拂仿佛有越发狂暴之势,她看着他近在咫尺却逐渐模糊的笑容脸若冰霜暗暗咬牙,这个男人,她斗不过他。她一向不是喜欢逞强的人,认清实力差距后毫不犹豫地掏出蓝色丝绒盒递到那人面前。对方似乎对她的干脆有些讶异,神色微愣,继而银色的眸中闪过笑意,却没有动手接过盒子。那种专注的眸光让她浑身不自在,芙颊一红,不甘心!可她还是硬将丝绒盒塞入他的怀中,趁着对方愣神的档儿挣开钳制快速消失在风雪中。那是他和她的第一次见面。少女精致如蝶羽般的睫毛轻轻闪动了两下,她知道自己睁开了眼睛,可除了黑暗,她却什么也捕捉不到。耳边传来杯盘碰撞的声响,接着是女人的高声尖叫。刺耳的声音让少女微微蹙眉,精致如洋娃娃一般的五官皱在一起献出了她的困惑与不悦。想抬起手臂,却发现浑身都痛仿佛骨头被一根根拆下来又重装了一遍。也许是疼痛刺激了回忆,记忆的碎片翻涌而来越过眼前,男人阴鸷的带着彻骨恨意的视线,残忍邪妄的笑容,那些猜疑,背叛……好痛……浑身都痛……就连心也跟着痛了起来……可是……这么痛是不是说明,她还活着……?轻扯了扯唇角,少女神色流露出自嘲。居然这样都没能死成,她还真是命大。再次努力眨了眨眼睛,依旧什么也看不见,她想起了跳崖前她为自戕双眼抹下的药,唇边竟浮现了罕见的浅笑。瞎了好,瞎了干净,不愿见的人,她终于再也不用看见了。棕色头发的英俊男人倚在门边看着**人唇边分明是苦涩的笑,心中一阵纠痛,想要出声,却又害怕吓到她。突然一阵摇晃,男人踩着的地板发出吱呀的声响,少女苍蓝的星眸失焦地望着天花板,身下的这种摇晃感,她在船上?身边灼热的视线让她直觉有人在看她,眸光深沉热烈。她不喜欢,可对方既然不说话,她也懒得搭理对方。她很累,似乎已经耗尽了所有的能量。那个人是谁,自己又在哪里,她根本不在乎。闭上眼,仍旧是一片黑暗,思绪再次回到刚才的梦里。那是梦吗?会什么她还会做那么真实的梦?既然她选择跳崖以命抵命,那么无论她是否活下来,她都已经和那个人两清,从此再无念想。以前的瑞雅希已经死了,现在的她是全新的她。只是她觉得好累……她需要……脑袋越发昏沉,精神也恍惚了起来。门边的男人看着**人逐渐变得平缓的呼吸声眉宇间凝着一种温柔的光芒,像是总算是放心了下来。可她睡得并不安稳,突然毫无预兆地在梦中变得焦躁,苍白的芙颊上流露出惊恐的声色,“不要!!”“不要!!!你放开我!!”“不要碰我!!”少女开始失声尖叫着胡言乱语,男人再无时间顾虑忙欺身上前抓住她在空气中胡乱挥舞的小手将其收在自己心口,好看的剑眉心疼地纠结在一起,眸光里尽是担忧。“不怕。”“不怕,有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就没人能伤害你了。”“雅希,不怕。”才四年不见,她怎么就变成了这样?这丫头,似乎总是有办法折磨自己。想到这里,男人不由轻声叹息。四年前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她也是这样,狼狈不堪,像只被人遗弃的小猫,惹人怜惜。看着美丽的洋娃娃再次渐渐安稳沉睡,男人好看的眉心打的结总算是舒缓了一点。温热的唇瓣疼惜地轻轻吻了吻少女冰凉的小手,男人动作轻柔地将少女的双手放进了被子里又体贴地将被子掖好。起身刚走两步却再次回头,仿佛仍不放心似地回到床边又是仔细端详了一番,总算是安下心来。恋恋不舍地多看她几眼,修长的身影这才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而就在另一边,阳光正好,灿烂的光芒跳跃在粼粼波浪上。两个英俊的男子站在有些破败的码头边,晨曦中惊为天人的样貌显得有些异样的突兀,却又矛盾地和谐,美得像一幅画卷。两人一个面容精致,脸上挂着妖孽的笑容,另一个则神色阴鸷散发出生人勿进的威压,如此奇景理所当然地引起了码头上熙攘人群的频频驻足。一记狠厉的眼刀射向周围,顿时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众人皆是硬生生地打了个寒颤。啧,帅哥脾气好像不太好啊。江宥希看着狄恩的精彩表情顿时心情大好,原本还因为接应洑苓他们而情绪紧张的他禁不怕死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来时间正巧,洑苓用组织卫星和他发来暗号的时候他正在和王子殿下一道回罗马的路上。既然她们已经回来,他也不必再费心思去和索克斯那只老狐狸谈判,只是这次洑苓擅自行动一定是如心坚持,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让她这么急着一定要回去,甚至不惜违背他和她的约定。另一边的狄恩则神色不善,男人有些烦躁地四处扫视似乎是想看出来身边男人改变目的地中途停下的目的何在。刹那间,狄恩的余光瞄见波光粼粼的海洋,一双星眸再次不受控制地闪现在眼前。她的眼睛,也是蓝色的,不,她的蓝不是海的颜色,比起海,更像是这苍穹,那是真正广阔神秘的天空的颜色。不自觉地仰头眯起眼深深凝视着头顶的方向,他记得他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望入的第一眼。从来没有那个女人敢以那种纯粹淡然的眼神笔直地与他对视,好像一下望进了他的心里。更有趣的是,自己并没有为她的无礼感到恼怒,相反的,他被吸进了那双眸子里,那种纯粹的美丽,让他有了某种征服的欲望,他不喜欢她眸中那抹淡漠疏离,他直觉想要占有,想要征服,想要毁掉那抹原始的纯粹。他一直认为,爱情是愚蠢虚伪的东西,男人和女人之间存在的,追求的,只是狩猎与被狩猎的快感。他对她,有的只是冲动和欲望,却没有爱。但他可以宠她,哄她,耐着性子讨她的欢心,难道他给她的宠爱还不够吗?为什么她总是露出嫌恶的目光?眸色一沉,狄恩下意识看向身边的男人,他说,那个女人或许还没死。那样高的悬崖,崖下是海水形成的绞肉机般的漩涡,一般人,哪还能活?可是鬼使神差地,他不想计较企图,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相信那个男人。他不断告诉自己,自己这样的执着,只是为了问她要一个答案,她欠他一个四年前的真相。她欠他。眸光聚拢,他看见眼前男人神色变得紧绷,他不由顺着对方的眸光望去,远处的海平面上隐隐出现了一个快速移动的白色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