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睛,映入瑞雅希眼中的就是床边男人脸上阴鸷的表情,阴鸷中或许还有一丝别的情绪,但她来不及多探究,男人就已经“嚯”地起身,寒着脸一步步靠近她。“你倒是会躲,不惜怀着我的孩子躲到别的男人家。”劈头盖脸就是这么一句,瑞雅希却愣住了。他说什么,“他的”孩子?这明明是……“我告诉你,”俯下身,两人的鼻尖之间的距离近得可以清晰感觉到彼此的呼吸,瑞雅希清楚听到了自己心脏在胸腔中跳动的声音。“你这辈子,不要想着离开我。”她看着他眸中坚定的光芒,有那么一瞬间的迷惑。“为什么?”她轻声问道。狄恩蹙眉,似是没有听懂她的意思。“为什么一定要纠缠我?”她看着他,苍蓝的眸中弥漫着迷蒙的雾气。“因为你现在有我的孩子。”狄恩回答得很快,虽然他知道自己并不是完全是因为这个,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愿意深究。“可是这个孩子……”话说到一半瑞雅希的声音却突然弱了下来,不行,孩子不是他的的事情还是不要让他知道比较——“我知道那个孩子不是我的。”“哎?”她诧异地抬头看他,对方银灰色的眸中依然是她看不懂的情绪,他说他知道?“你是我的女人,所以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关于自己就是丹尼尔的事情狄恩并不打算告诉她。还好他是丹尼尔,如果他不是呢?她是不是就等于是背叛他和别的男人欢好?这样的想法让狄恩脸上再次布满寒霜,看着她苍白的面颊,刚想说什么,房间的门却突然被推开,接着就传来了担忧的男声,“雅希你没事吧?”刚迈入房门一步彭拓宇脚步一顿,俊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地看着房内的男人。他是……“王子殿下?”彭拓宇是一脸的不可置信。普吉拉尔家族和王室本身就走得很近,再加上他又一直在帮父亲做军火生意,H国是大金主,他自然认得眼前的男人是谁。他早上出门处理了一些事情一直到刚刚才回来,菲尔就急得像没头苍蝇一样冲了过来和他说雅希晕倒了,他心里着急也没听完她到底说了什么就赶了过来,却没想到居然在雅希的房间里遇到了这个男人。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居然认识雅希?疑惑的目光投射在面无血色的少女身上,她垂眸,没有说话。她眼神难得的躲闪已经很说明问题,彭拓宇的眸光也暗了暗,继而唇角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弧,“雅希一直不肯告诉我孩子的父亲,没想到居然会是殿下。”这样一来,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有着嫡系的王室血统,尊贵的孩子。可是他不明白,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还要逃呢?“没想到,她居然逃到了你家。”狄恩的唇角有着若有若无的嘲弄。这个男人他之前调查过,他认识他,可这并不代表他就认识他。“逃”?狄恩用的字眼让彭拓宇皱眉,眸光扫过她苍白的脸和眼中隐约的愁郁,彭拓宇突然意识到,也就是说,她或许,并不愿意和这个男人在一起。眸色一凛,男人迈开修长的腿走到她的床边,在狄恩诧异的目光中张开双手摆出了保护的姿态沉声道,“她需要休息。”惊讶只是瞬间,狄恩看着对方的动作微微眯眼,唇角扯出了玩味的笑弧,“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正在做什么?”瑞雅希看着他脸上的笑意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可心中却突然一凉,她知道,他生气了,很生气。“殿下,这里是我家,作为主人,我该尽地主之谊让客人待得圆满舒适。”话虽然谦和但隐隐带刺,彭拓宇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他态度的强硬。“你说得是。但如果我也要求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少爷你不会不欢迎吧。”瑞雅希愣了一下怔怔地看着男人脸上真诚到让她陌生的笑意,他为什么一定要纠缠。眼前的男人不是可以轻易得罪的对象,这一点彭拓宇非常清楚,可是如果他在这里,那雅希……为难地看了身后的人一眼,拳,渐渐收紧。“我没有关系。”眸微怔,他转头看她,她的声音很轻,却正好尽数传入他的耳中。彭拓宇的眸色变了变,继而对狄恩笑道,“好,殿下不嫌弃就将就着住吧。”沉眉将瑞雅希和彭拓宇的互动看在眼里,狄恩眸色渐寒脸上却仍是笑意,“好啊,那就这么决定了。”说完,锐利的目光扫过床边的瑞雅希,飘然而去。“雅希,你没事吧?”不放心地看着狄恩离开,彭拓宇担忧地看着**的人,她的脸色,真的很不好。“之前太阳晒得太久了有些头晕而已。”少女笑得依然勉强,心中想着之前那个男人临走时的眼神,不由暗暗轻叹了一口气。“菲尔说七公主找你麻烦的?”彭拓宇问道,原本的“他是不是就是孩子的爸爸”就这么被咽了下去。瑞雅希没有注意到对方眼神的变化,只是轻轻点了下头。“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她原本也想尽量减少冲突的,可惜她没忍住。听她这么说,彭拓宇赶紧接道,“没你的事儿,是我太惯着她了。要是殿下没有及时出现在那里,你或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有了什么闪失,我一定自责坏了,哈哈!”这样说着,男人毫不在意地一笑,可这一下话题还是转到了狄恩的身上。瑞雅希沉默了,气氛也变得有些尴尬起来。“你的孩子……是他的?”终于,彭拓宇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可也就在问出来的下一秒,看到少女猛地一晃的身体时,他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但很快,瑞雅希就回过了神,唇边勾起一个苦涩的笑轻声道,“不,不是他的。”“什么?!”似是不相信她的话彭拓宇的嘴吃惊地张得能放进两个鸡蛋,“不是他的孩子?!!”那刚刚那个男人为什么还要用一副想要吞了他的眼神瞪他?“但是你躲着他对不对?”瑞雅希轻轻点了点头。“好!”像是做了什么天大的决定,彭拓宇一把拉住少女细若无骨的双手,眼神坚定地沉声道,“雅希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瑞雅希看着对方莫名又孩子气的举动愣了愣,继而“扑哧”一声轻笑出声,苍白的芙颊总算是恢复了些生气,星瞳亮晶晶的。“你不要勉强”这样的句子,最后变成了一句笑着的“交给你了。”瑞雅希知道,只要是那个人想的就没人可以拦得住,可是至少现在,她任性地想要回应这份守护的心情。“你们差不多一点。”就在彭拓宇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房间的门突然被“砰”地一声踹开,脸色阴沉的男人在逆光而站,在看到两人相握在一起的手时银灰色的眸危险的眯起,身上瞬间迸发的杀意让彭拓宇率先从错愕中回神。“你怎么……”瑞雅希显然还在状况外,微微张阖的唇低声呐呐道。狄恩没有说话,紧抿的唇显得严肃又阴鸷,一个大步冲上前去,就在瑞雅希以为他要做什么的时候,对方却做出了一个让她完全意料之外的动作——她被彭拓宇握住的手被他狠狠地抽回来握在了他自己的手里!眉梢一挑——他这是,做什么?心里还在消化狄恩突如其来的举动的意思,那边就已经开口道,“以后你再随便碰她,左手碰,就砍左手,右手碰,就砍右手。要是心里想着,那我就把你的心给挖出来。”一句话,狄恩讲得字字分明交代得毫不含糊。瑞雅希错愕地看着男人脸上阴鸷的怒意和认真的眼神,她知道,他没有开玩笑。可是正是因为他的认真,她更是不明白了,只能怔肿着,愣愣地说不出一句话来。彭拓宇看着男人脸上的表情,掌中空落落的,双臂尴尬地停在半空。瞬间,他突然看懂了他眼神的含义,心下一紧。这个男人,该不会是……吃醋了?这个认知还没来的及消化,对方却再次爆出惊人之语,“现在你就去让人在这个房间里再加一个枕头,我就睡这里。”狄恩脸上是不容抗拒的霸道,眯起眼挑衅地看着眼前表情诡异的男人。啊……不仅是吃醋……而且还是感情白痴……彭拓宇突然发现自己接近真理了!可是……眸光落在瑞雅希呆住的脸上,心在接受事实后却变得酸涩,雄厚的背景和强大的势力,他根本不是眼前男人的对手,况且她和他关系暧昧,他就算现在开始努力,也不知道差了他多少步。几乎没有赢面。手心传来阵阵热源,瑞雅希突然惊觉,有些慌张地想要撤回双手却不料他的力气大得惊人,几番挣扎不能后,她只能认命地让他握着。可她的不乖顺却让狄恩眸中的阴鸷越发深沉。该死,别的男人握着她就给,他就不能吗?!他刚刚才离开房间就发觉了不对劲,那个叫做彭拓宇的少爷并没有跟着他一起出来。于是本该跟着仆人去房间的他却见鬼地在太阳下站着等了有十分钟,却依旧不见有人从房间里出来。心里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变得那样的烦躁不安。他知道,在他两次报复她之后,是这个叫彭拓宇的男人两次救了她;他也知道,她怀着孕费尽心思地想要从他身边逃开,却该死地又选择了这个叫做彭拓宇的男人!彭拓宇彭拓宇彭拓宇!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了这么想要砍人的念头!该死!越是这样想着,他就莫名其妙地越来越焦躁起来,身体下意识地就一脚踹开了房门。结果还真让他看到了两人含情脉脉的那一幕!“!”被握着的手上施的力量突然大了几分,瑞雅希蹙眉,却没有出声。看着她沉默受着的模样,狄恩心里却并没有因为看到她痛苦而获得快感,就和以前一样,原以为她痛苦会让他的痛苦得到发泄,可心中的烦躁和怒火却越积越旺,让他疯狂地想要毁灭她!哼!她倒是会忍耐!他碰她就是一副这么厌恶的表情,面对那个彭拓宇却可以轻易展现笑容!该死!银灰色的眸中凝聚着诡谲的风暴,彭拓宇对男人身上毫无预警迸发出的戾气给震了一下,继而像是突然醒悟了什么,眸光扫过床边脸色再次发白的少女,心中又是一痛。他们之间,似乎,已经没有容得下他的地方了。唇边勾起一个涩然的笑意,彭拓宇压下了自己心中复杂的情绪暗中调整呼吸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尽量正常,转身道,“好,我去安排。”说完又不放心地看了瑞雅希一眼,眸色一黯,离开了房间。男人的不舍狄恩尽数收入眼中,房间里只剩下他和她两个人,嚯地甩开她的手,银灰色的眸一黯,欺身就吻了上去。“唔。”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瞬间放大在自己眼前的俊脸,瑞雅希一时间忘记了反抗,也就是这一瞬间的怔肿给了他可乘之机,肆虐的舌探入她的檀口,逗着她和他纠缠在一起。“唔嗯,”她又一次在他的吻中失了心,化作一潭春水任他摆弄,无意识地逸出一声嘤咛。耳尖地捕捉到了这一声细弱的声音,狄恩的唇角一勾,放松了对她唇瓣的索求让更多细碎的呻吟就这么逸出,吻得仿佛刹那间天地老去褪尽芳华。于是当他放开她时,她还没从那个缠绵缱绻的吻中回过神来,直到她听见他胸腔中闷沉的笑意,这才惊觉自己竟乖顺地靠在他的怀里。“!”下意识地,她受惊般的弹起身来企图离开他,却不料对方仿佛早就知晓她的企图,先她一步将她困住,她抬头,就撞上了他眸中促狭的笑意。不知为什么,他的笑容让她突然觉得浑身不对劲,心跳躁动地提醒着她身体状况的异常。他看着怀中人面颊的潮红想起她刚才热情的回应,俊逸的薄唇勾起了一个邪魅的弧度。似乎,心中的烦躁,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