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芙的身子不自觉的抖了一下,惊恐的望向丹丹,却见丹丹目光清明淡定,面色坚定沉稳,不知怎地,春芙的心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江瑾瑜眉宇紧蹙,青筋暴起,脚步却是奇异的定住,他有些诧异的望向自己的脚尖,犹似不敢相信,眼底阴霾更甚。哼!小样!丹丹的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却是不再理会那个乖乖听话立定的身影!转身对着谢鹏飞柔声委屈道:“谢公子,你的朋友怎么能如此冲撞我妹妹?”不管刚才有没有人看到,先下手为强,就不信你丫的还张嘴解释,真要解释,那可真是又贱又渣了,姐照样有话说。反正春芙被他甩出去是事实。“对不起,对不起,我向春芙姑娘道歉!”谢鹏飞可不敢说表哥错了,所有的错都往自个儿身上揽,急忙向春芙道歉,“春芙姑娘,你……没事吧?”就是有事也不能说啊,春芙的脸又红又白,躲在丹丹身后羞愧的摇头。有人道歉就行了,反正是你们一伙的!丹丹可没指望让那高傲跋扈男道歉,她也不敢真的去惹他,而且还是为了春芙,她还没傻的圣母到那份上,小胜一招找回些许面子就行了。谢鹏飞连忙掏出银子要给春芙请大夫。赌的就是一口气,收银子那可是落了下乘了,不待春芙开口,丹丹就拒绝了,“谢公子客气了,春芙也有冒失的地方!唉!若是人人都如谢公子这般谦和有礼,天下就太平了!”终归的,嘴巴还是小小的贱了一下,说着挽了春芙进门,以恰到好处,所有人都听到的声音安慰道:“你呀,总是这样毛毛躁躁的,被人撞了哭啥,跟人倒个歉不就好了!”这话说的谢鹏飞直冒冷汗,心虚的望向表哥。春芙紧紧的挨着丹丹一声也不敢吭,立定的某人却是面比冰寒,气的俊脸都绿了!被撞?到底是谁被撞?小小年纪,好一个颠倒是非、红口白牙、欺人太甚、赖皮至极、缺乏教养、奸诈无耻……看着表哥越来越铁青的脸,谢鹏飞顾不上害怕,强行拉了他快步的离去!邻居一下子也散了,丹丹捡起那白玉色的腰带往桌子上一扔,对着春芙挥挥手,“你怎么还不走!”“你……”春芙咬了咬唇,望了丹丹一眼,当真红着眼走了。哈,发财喽!丹丹捏着那白玉腰带上的豆大珍珠跳了起来,仔细数了数,好家伙,足足二十颗,个个晶莹圆润,难得的是二十个一般大小。人可以厌恶,东西可是美好滴!不要白不要,不捡白不捡,这好像于骨气无关吧!再说,她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纨绔子弟暴殄天物不是,那可是要被雷劈的!丹丹七手八脚的将珠子剪了下来收好,正想将腰带剪成碎片焚尸灭迹,却发现白玉色的缎面纹理细密顺滑,颜色和质感极好,而且竟然奢侈的用金丝银线绣着精致的花纹!仅一条腰带就如此奢华,还随手弃之,这个败家的玩意!丹丹灵机一动,小心的将金线拆了下来,又将腰带从边缝拆开,比划了一下,不由的笑弯了眼睛,哎呦,拿给大伯母,足够做二三个漂亮的荷包了,正好春霞出嫁的时候给她做添妆的礼物。真是遗憾呐,他怎么不一激动将那袍子也扔了呢,剪开来至少能做好几双鞋,湖碧色的鞋面再绣几朵红艳艳的花儿,红绿相间,缀两颗珍珠一准好看!美滋滋的收了东西,又将拆好的腰带洗了,忽然后怕了起来,啊呀!是不是太冲动了,这样算不算得罪他了?万一……万一……不敢再想下去,万一他睚眦必报,不让谢鹏飞跟自己谈生意了怎么办?虽然不是非谢鹏飞不可,可是事情已经进行了这么多,谢鹏飞还算诚实可靠……丹丹脑门开始冒汗,围着院子转了两圈,终于理清思路,要快速拟个合作协议,明天一早避开那个妖孽,直接和谢鹏飞谈,争取一次就将合约签下来。就这样,挥了挥小拳头,开始满屋子找纸和笔,连个影毛也没找到。简氏忽然大惊失色的跑来,嘴里一通噼里啪啦,“小丹,不得了了!你娘呢?你娘呢?快将你娘找回来,你舅舅家出事了,大栓死了,死在村北的山林里了!”山林?丹丹顿时面无血色,一阵恶寒!咣当一声,刚刚进门的叶氏直接趴在门槛上,若不是扶着门板,早就摔倒了,她颤声问道:“大栓……真的是……大栓……吗?”“哎呀!这么大的事,我还跟你开玩笑不成!都惊动县衙了,仵作尸都验过了!”似想到了什么,忽然捂了嘴,嘀咕道:“还验什么尸啊,这么热的天,早就生了蛆,抬的人喝了两坛子酒还在干呕……”“那怎么知道是大栓的?”丹丹努力镇定了问道。“你舅舅已经去认尸了,衣服鞋袜都对,说大栓小时候从树上摔下,断了胳膊,仵作已经证实了胳膊上有旧伤,就是大栓!哎呀,也不知是哪个天杀的,大栓死的那个惨,胳膊腿断了七八节,脸上血肉模糊,身上十来个窟窿,就连,就连阳|根也被……”意识到丹丹是个小姑娘,简氏忽然住了嘴。“娘!”丹丹急忙去扶叶氏,叶氏却是两眼一黑,昏死过去。直到天黑叶氏才醒来,一直无声的抹眼泪,“娘!”丹丹扶着叶氏,心中也是翻滚不息,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小丹,小丹,你说……那天,我要是进去看看,大栓会不会……会不会就没事了?”再不争气,毕竟是娘家侄子,叶氏哭的眼红红的。她知道的时候,只怕已经晚了,进去只是尸体提前被发现而已,“娘,谁能想到是大栓,如果知道是他,无论如何我们也会去救他,可是,娘,这不是你的错,只怪大栓惹了不该惹的人吧!”叶氏依旧哀戚不已,丹丹抱着叶氏,“娘,你一定要打起精神,只怕舅舅更伤心,还等着你去安慰呢!”想到那个老实憨厚的男人,丹丹叹息,大栓再不争气也是叶家的根,现在,只怕叶家要绝后了。“好……明天我们去看你舅舅……呜呜……”丹丹揽住叶氏,严肃道:“娘,现在县老爷都惊动了,一定会派人调查,那凶手找到正法还好,若是找不到,大栓也只能是白死了!所以,我们一定不能漏出口风,虽然我们没看到凶手,但当时就在附近!万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只怕凶手会杀我们娘俩灭口,你想,反正他已经杀了人了,又何必介意再多杀我们两个,所以,你千万不能跟舅舅说那天我们在附近!”直觉的,丹丹觉得大栓是白死了,看江玉十指不沾阳春水,非富即贵的样子,就是县老爷真的查到他的头上,也会不了了之。“呜呜呜……”叶氏也知道这事的厉害,想为侄子报仇,可女儿的性命更重要,“到底有多大的仇恨才能做出这么惨绝的事……呜呜呜……”丹丹也不由的皱眉,大栓到底是哪里得罪他,以至于下这样歹毒的狠手?第二天一早,叶氏精神恢复过来,还不待动身,简氏又跑了过来,“哎呀,二嫂,不得了啦,丹丫头的舅母一口认定是赵二毛杀的大栓,说是赵二毛恨大栓偷他婆娘才杀了大栓,两家打起来了,结果赵二毛的婆娘面子挂不住,上吊死了,现在尸体还在你大哥家摆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