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啊,太太,老奴不能活了,老奴真的不能活了,太太啊,你要为老奴做主啊,老奴奉命去接大太太、大小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可是大小姐竟然把老奴打成这样,太太啊,你要为老奴做主啊……”鼻青脸肿、衣衫不整的齐婆子连滚带爬的扑到贾氏身前,抱着贾氏大哭。“哎呀,齐妈妈,齐妈妈!”贾氏抱住两眼只剩下一条缝的齐婆子,表情那叫一个精彩,“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太太,对不起大小姐的事了?”“没有,老奴发誓,绝对没有做对不起大太太的事!”齐婆子对着艾天佑猛磕头,“老爷,你要为老奴,为太太做主啊?”齐婆子一心想着要告状整治丹丹和清水两人,心急之下根本没有听出贾氏已经对叶氏改了口,更没注意到她的姨娘为了给她暗示,眼睛眨的都快抽筋了。丹丹冷笑,掏了掏耳朵,目前为止艾天佑虽然态度微微软化,却没有对贾氏的称呼明确统一,大家随兴喊,好一个乱字,这一点足以说明,贾氏真的是他的心肝宝贝,让他甚至不顾礼制规矩,向贾氏和众人表明了一个态度,不管有没有叶氏,在他心中贾氏都是太太的身份。好啊,越是如此,她非要将贾氏死死的钉在妾上不可,想当正妻,门都没有,这辈子,她别想再当艾天佑的正妻,就是别人的正妻她也休想!贾氏心中着急,正要开口提醒齐婆子,清水冷笑道:“老爷,太太,容婢子失礼插句嘴,齐妈妈一来就对着贾姨娘口口声声的尊称太太,这将我们太太置于何地?若贾姨娘也为太太?艾府岂不是有两个太太?”她早就对艾天佑对贾姨娘的维护、偏袒不满,这个老爷真是太偏心了,就是到现在也不吐口让众人改喊姨娘,她真为太太憋屈!她不能说艾天佑的不是,正好揪着齐婆子的错处,借题发挥。“婢子不知道我们大朱是不是有一夫二妻的规矩,反正婢子的老家没有。以前,我们那里有个七品的小官宠妾为妻,后来被人举报弹劾,最后落的是罢官免职,一无所有,小妾也被编入官籍为奴,发配边关!这可是很大的罪儿!难道京城和我们那里不一样,天子脚下,可以以妾为妻,还是在正妻为四品诰命、健在的情况下?再说齐婆子称呼我们太太为大太太,更是大大的居心叵测,污秽心思太重!老爷弟兄三人,大老爷的夫人才能称为大太太,三老爷的夫人为三太太,齐妈妈如此称呼我们太太为大太太,这是对我们太太的侮辱,对老爷的侮辱,更是对过世的大老爷的侮辱和不敬!”清水说的字字句句清脆响亮,毫不畏惧艾天佑狰狞要杀人的脸色,最后一指齐婆子,“说,你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是谁给了你这样的胆子,敢如此的对我们太太不敬,秽言秽语的侮辱我们太太?!”嘶!众人吸气,刚才大小姐的一番口才就让人瞠目结舌了,想不到这个清水不光模样俏丽,就连说话都如此动人悦耳,还有理有据,更是个剔透、狠戾不惧的人儿,瞧齐婆子活人大变脸就是清水姑娘的杰作。有几个对清水有别样心思的小厮不由的一哆嗦,这个姑娘,还是远远的看上几眼解解馋就好了,到手,就免了吧。清水显然是明知故问,丹丹对她飞了一眼,示意她干的好!大总管紧眯了眼睛盯着清水,眼底一片阴戾。而贾氏,更是大吃一惊,瞬间变了脸色,她不可置信的望着清水,那一眼实在是难以描述她的心情。她在称呼上的确钻了空子,想着大老爷已经死了多年了,那个什么林氏她压根不会让其来这里,只要艾天佑不计较这些称呼,叶氏母女农村来的又哪懂这些,众人一旦叫开口就习惯了,府外的人更是不会理会艾府的闲事,她早把一切都思虑好了!哪曾想竟然栽在这样一个丫头手里!不,之前她已经栽在了那个死丫头手里了,纵是老爷没发话,她也不敢以太太自居了,京城天子脚下,尤其注重规矩礼数,正妻、小妾,嫡子、庶女更是泾渭分明,天堑鸿沟般的难以逾越,是她因为心有不甘,仗着老爷的疼宠,妄想偷换概念,博取点颜面,更给叶氏一点难堪,却不曾想现在竟是自取其辱,进退两难。齐婆子捂着猪头脸目露惊愕,怎么会这样?这是什么意思?喊一声姨娘太太就这般严重?这可是老爷默许的啊!老爷,老爷怎么一直沉默不为姨娘说句话?她偷眼睃向众人,这才发现气氛很诡异,而大货、该死的大小姐,包括她的姨娘都神色不对,脸上又青又紫,发丝凌乱,难道已经发生了什么变故?齐婆子一下子变的慌乱,不知所措的看向贾氏,希望得到点提示。丹丹弯下身来,挡在她和贾氏之间,看着她冷笑,却是因为疼痛,咧嘴龇牙,脸上的泪水、汗水,涂抹的东西早已糊作一团,跟个花脸小丑一般,平日里比花儿般还俏美的小脸,此刻一笑映着一道道的印痕和青肿的脸,还有白森森的小牙齿,活活将齐婆子吓的气血齐涌,差点憋死过去。丹丹忽然直起了身子,冷哼道:“这只是其罪之一,她的所作所为千刀万剐也不为过!不过,送官之前,是不是应该把那些见不得光的人事都说清楚?”送官?齐婆子吓的一屁股坐到地上,惊恐的看着贾氏。贾氏垂目咬唇,恨不得撕了清水,暗骂齐婆子蠢货,眼角瞬间聚满泪水,她忽然悲切的仰脸望向艾天佑,万分委屈哀求道:“老爷,是妾身给老爷添麻烦了,妾身死不足惜,可是齐妈妈照顾了妾身大半辈子,十几年如一日,不光对妾身,就是对府上,对老爷也是忠心一片,齐妈妈是什么样的人,相信老爷最清楚,如果能让姐姐消了恼恨,妾身死而无怨,只愿老爷念在齐妈妈一片忠心,齐总管多年尽心尽责的份上还齐妈妈一份清白,一份体面!老爷,妾身求你了!”丹丹不得不对这个女人深深佩服,她对着贾氏竖起大拇指,“贾姨娘,贾贵妾,你这张小嘴不光长的好看,还很会巧言善变,舌灿莲花,高,真是高!”一看形势不好,一句话转移了话题,既表达了自己的委屈又表现了自己爱护身边人的情意,宁愿自己死也要护下人周全,这样的主子这样的恩情哪个下人不感动,就是为她肝脑涂地掏心挖肺只怕也有人心甘情愿。最后一句更绝,是为了消叶氏的恼恨才死的,但要还齐妈妈一份清白。人家就这轻飘飘的一句,便来了个彻底大翻盘,傻子都听得出来这是在说她是委屈的,是被污蔑的,被冤枉的,可是为了让太太消气,她宁愿一死解开太太的心结!这是多么善良、忍辱、识大体的一个女人啊!“哦!贾贵妾这是在指责我污蔑你们主仆了?好!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那我们就拆骨扒皮,看看齐婆子的心肝到底是红的还是黑的?如果是红的,我就承认是我们冤枉了她,如何?”丹丹一把揪住齐婆子,吩咐清水去拿刀。贾氏气的心绞痛,心,肯定是红的,哪个是黑的?可是齐婆子的心能让她挖吗?那还活的了吗!“啊!不要!”齐婆子一声大叫,爬过去抱住艾天佑的腿,“老爷饶命,老爷饶命,是大小姐信口胡说,老奴真的什么也没有做啊?老奴奉了老爷的命去接老夫人和大,哦不,和太太、大小姐,老奴一路尽心尽责,真的没有半分懒怠僭越啊!反而是清水和大小姐---”她指着自己的猪头,“她们抢了老奴的簪子,还将老奴打成这样,老爷、姨娘,你们要给老奴做主啊……”艾天佑看看怒目瞪着他的叶氏,再看看对着他一脸哀戚、乞怜的贾姨娘,忽然觉得很累很无力,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做才是对得起眼前的这两个女人!虽然他气贾氏,气她这些年的隐瞒欺骗,可是恰恰是她,这些年无微不至的照顾他,不离不弃的跟着他,体贴他,温言软语的安慰他,他能有今天的一切,贾氏有着不能忽略的功劳!而叶氏,他闭眼叹息!若是他不曾失忆,他相信他会遵守他的承诺,一辈子对她好,只对她好,可是现在,他终究是负了她!对贾氏的称呼没有改成姨娘,是他允的,贾氏在他怀里哀求着要一份体面,不求实质,只求在下人面前保留一份尊严,十几年一直是高高在上的主母太太,降她为妾已是委屈了她,不过是在府内下人的一声太太称呼,他自认没有什么大的关系,更不觉得有多出格。有些外放官员嫡妻在家奉养长辈,得宠的妾室跟着外放,为了一些应酬和脸面,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由着人称呼太太,大家都心知肚明,又有几人去较真。可是,他万没想到清水会道出这样的道理?更没想到叶氏对贾氏的称呼是如此的**、介意!他是个粗人,领兵打仗无人能敌,可是处理内宅的事,他真的很没有经验,毫无头绪,看着一方凶悍不让,另一方狼狈至极苦求的妻女、妾室,他皱眉无力的看向艾天孝,“三弟?”(谢谢残影之神的乞巧符,我昨天一早忙着赶路,连祝大家七夕快乐都忘了!今天补祝大家有情人终成眷属,真爱永远!说一下艾天佑和丹丹以后的父女关系,艾天佑其实并没有过多的经历过家庭生活,虽然和贾氏一起生活了十四年,实际相处的日子很少,每次匆忙回家,和贾氏嘿咻一通,再看看艾冬梅两眼便急着离开,所以,他对贾氏母女并不了解,贾氏的家对他来说更多的像个固定的旅店,仅仅是为了解决需求,实际上投入的感情远比他以为的少!丹丹野蛮、桀骜像一头不惧天地的烈性小马,最初让艾天佑头痛、暴怒,更多的是无可奈何和歉疚,所以,他会最大限度的容忍、补偿丹丹,只是,最初仅仅是补偿,与父爱无关,毕竟丹丹出场的“惊艳和欺师灭祖”的表现能让他喜欢才怪,所以他只是在物资条件上满足丹丹,却懒得多过问一眼,但是后来,他会被丹丹与叶氏深厚的母女之情触动,心里上会发生很大的变化,并会慢慢的体会贾氏与叶氏,艾冬梅与丹丹的不同之处,心底的感情和天平慢慢的转变!到时候,丹丹要不要认下这个爹,哈,栖木搞个民意调查,让大伙决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