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9舅舅

安元志闭了嘴，只是着老太君的目光还是不善。安太师说：“你还站着做什么？跟我去宫里。”安元志这才冲老太君行了一礼，说：“太君，元志告退。”安太师也跟老太君躬身说了一句：“母亲，我先带元志进宫去了。”“去吧，”老太君道：“路上小心。”“还不跟我走？”安太师回头又训安元志了一句。老太君站在湖边上，着这父子二人一路走远。两个宫里的嬷嬷走上前来道：“老太君，这会儿风大，您还是回房去休息吧。”老太君说：“我还要回佛堂吗？”一个嬷嬷不卑不亢地道：“老太君，安妃娘娘说了，在府中五少爷大婚期间，您就回您原先住着的屋子休息。”一个主母秦氏，安府已经对外说卧病在床，自己要是再病了，只怕外面的人要说安府运背了。安锦绣让自己出佛堂，就是不想让外人见，安元志大婚，自己这个祖母却被关在佛堂里抄佛经，让安元志担上一个不孝的名声。安锦绣啊，老太君在心里冷哼了一声，这个安妃娘娘还真是心思缜密。“老太君，请吧，”两个嬷嬷催老太君走。老太君拄着拐杖往自己先原住着的院落走去，走了没多久，就见冯姨娘带着几个安府的婢女往她这里走了过来。冯姨娘见老太君，本来是想躲的，只是老太君也到她了，只得带着人走到了老太君的跟前，说：“冯氏请老太君安。”老太君打量一眼冯姨娘，她在佛堂里不知世事，不过知道现在安府里，是这个冯氏管着内宅之事。现在冯姨娘头上戴着的珠翠，身上穿着的绫罗，俨然已经是一个贵妇人的打扮，“你这是要去哪里？”老太君语气平淡地问冯姨娘道。冯姨娘忙道：“回老太君的话，五少爷的宅子已经都布置好了，奴婢正想带着人去。”“真是可惜了，”老太君着冯姨娘说了一句。冯姨娘说：“老太君也想去五少爷的宅子吗？”老太君冷笑道：“我只是在可惜，阿绣享不到的福，竟是被你享了去。”冯姨娘被老太君说得一脸的难堪，她没有儿女傍身，如今的这种日子，就是仗着当年她与绣姨娘交好的情份。这个内情，安府里的人都知道，只是除了老太君外，也没有人会说破这事，得罪冯氏这个当家的姨太太。“你摆这张脸给谁？”老太君想到安府里现在是一个姨娘当家，这心里就犯恶心，冲冯姨娘道：“我如今还说不得你吗？”“奴婢不敢，”冯姨娘只得又在脸上堆上了笑容，跟老太君道：“不知道老太君有什么吩咐。”“罢了，”老太君说：“我不使唤你。”冯姨娘躬身站在路上，一直等到老太君走得没影了，才直起了腰身。“姨娘？”伺候冯姨娘的婆子冯姨娘的脸色不好，忙伸手扶住了冯姨娘。“没事，我们走吧，”冯姨娘道，想想自己方才为什么要感到难堪呢？绣姨娘出身低，府里有几个人得起她，与她交好的？自己待绣姨娘自问是尽到了心，如今这样的地位也是自己付出之后才得到的，“老太君还是跟以前一样，”冯姨娘跟扶着自己的这个婆子道：“嘴巴不饶人。”这个婆子一笑，说：“只是奴婢听说，五少爷方才在正厅里见到老太君时，可没说什么好话。”冯姨娘说：“不用管她，等五少爷的大婚一过，她还是得去佛堂里抄经。”这个婆子小声跟冯姨娘道：“老太君一天到晚都在说嫡庶，其实宫里，除了皇后娘娘，哪位娘娘不是妾室？安妃娘娘只让她抄佛经，已经是开恩了。”冯姨娘一笑，道：“一会儿五少爷从宫里回来，替我把东西送给他去。”“是，”这婆子忙应声道。祈顺男子大婚之时，生母要为儿子做一床百福被，现在绣姨娘不在了，冯姨娘便替安元志做了一床。这其实也是一种试探，如果安元志在大婚当日用了这床被子，那就说明安元志认下了她这个养母，日后她就是死了，也有人为她守灵收尸了。冯姨娘想想安元志如今对着安府中人时冷漠，心中再次忐忑不安起来。“姨娘，有些事等等就知道是好是坏了，”婆子扶着冯姨娘边走边劝道：“如今您想再多也没用，现在您就是要把五少爷大婚的事，替他办好。”“是啊，”冯姨娘说道：“儿子成婚了，娶得还是一位公主殿下，绣绣能瞑目了。”冯姨娘带着人出了府门，就见安元志骑在马上，安太师的官轿还停在台阶下面，大管家和轿夫都等在旁边，着就是安太师还没有上轿的样子。安元志见冯姨娘出来了，下了马，走到了冯姨娘的跟前，说：“您今天要出门去？”安元志用了敬语，这让冯姨娘心里突然就一阵轻松，笑道：“奴婢这是要去五少爷的宅子。”安元志一眼冯姨娘，说：“在我的面前，姨娘还自称什么奴婢？”“礼数还是要讲的，”冯姨娘忙小声道：“五少爷马上就是驸马了，不能让人拿到错处。”安元志摇头笑了笑，说：“这也要情份才行。我的那座宅子，姨娘就不要费心了，能住人就行，我这人不挑的。”“这怎么行？”冯姨娘冲安元志摆手，说：“大婚之事不能马虎。”安元志说：“就是娶一个女人呗。”“你要让你娘亲着放心啊，”冯姨娘往安元志的跟前走了几步，小声道：“记得得空，去给她上个香，把这事亲口告诉她一声。”安元志很随意地点了点头，又不是娶自己喜欢的女人，去告诉娘亲，让她也跟着不开心吗？安太师这时才从府门里走了出来，着冯姨娘说：“你有事？”冯姨娘还没开口，安元志就道：“姨娘去我的宅子，父亲，说到底，这府里也就姨娘把我当一回事。”安太师说：“你大嫂怀着身孕，你二嫂她们没有管过家，她们能帮你什么？”安元志转身走到了自己的马前，翻身上马，说：“走吧，宫里的圣上还在等着我们呢。”安太师重重地哼了一声，从冯姨娘的身旁走了过去。安元志着安太师坐上了轿，才一催跨下的马，往街北走去。冯姨娘心里着实是佩服安元志，就这么不讨长辈的喜欢，这个少爷如今在安府里，也是称王称霸了。等安氏父子进了宫，到了御房，御房门前的太监还没及为他们通传，御房的门就从里面被人撞开了，一个小小的人儿从御房里跑了出来，一头撞到了安元志的腿上。安元志不清这小孩的样子，只是下意识地伸手一扶。“九殿下！”袁义紧接着就从御房里追了出来。安元志了袁义一眼，低头被自己双手扶着的小孩子，原来这个就是白承意。白承意仰头着安元志，故作了威严，却又奶声奶气地问安元志道：“你是谁？”安太师这时给白承意行礼道：“下官见过九殿下。”白承意歪头安太师，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安太师了，全然认不出面前这个人是谁。世宗这时从御房里也走了出来，了站在一起的这几位，说：“小九儿，他是安界。”“外公，”白承意一听安界这个名字，马上就开口喊安太师道。安太师忙冲白承意又一躬身。白承意冲安太师说了一句：“外公免礼。”世宗听了白承意的话后一笑，说：“你还不到父皇这里来？”安元志这时往御房里了一眼，白承意和袁义都在，不知道他姐姐是不是也在里面。“你什么？”世宗问安元志道。安元志忙收回了眼神道：“臣叩见圣上。”“父皇，”白承意这时跑到了世宗的跟前，小身子往世宗的腿上一依，指着安元志问世宗道：“这个人是谁？”“他，”世宗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白承意说：“你应该叫他一声舅舅。”白承意说：“舅舅是什么？”世宗笑道：“就是你母妃的弟弟。”白承意忙又向了安元志，问道：“你是我母妃的弟弟吗？”安元志向了世宗。世宗冲安元志点了点头。安元志这才冲白承意躬身道：“是，九殿下，末将是安妃娘娘的弟弟。”“那我母妃怎么从来没有说过你？”白承意问安元志道。“九殿下，”安元志小声跟白承意道：“末将位卑言轻，不值一提的。”世宗说：“元志，你这是在怪朕了？”安元志忙往地上一跪，说：“臣不敢。”世宗安元志跪下了，反而一愣，说：“你这小子，现在你的胆子也是鼠胆了？”安元志望着世宗一笑，这笑容起来还很憨厚。世宗说：“起来吧。”安元志这才起了身。世宗轻轻拍了拍白承意。白承意世宗，又安元志，最后叫了安元志一声：“舅舅。”“九殿下，”安元志冲着白承意一躬身。“袁义，”世宗叫袁义道：“把小九儿带回千秋殿去吧，告诉你主子，这小子在朕这里用过不少点心了，晚上给他少吃一点，不要积食了。”袁义忙应声道：“奴才遵旨。”“父皇，”白承意这时却又回头问世宗道：“承意回去后，能跟母妃说到了外公和舅舅吗？”“嗯，”世宗冲白承意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