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府的管家鼻青脸肿的躺在地上,手腿没被绑着,可是一动也动不了。何府的管家,何海生的亲兵,上官勇坐在马上,回头又看一眼已经没有活人了的大宅,白承泽一年前就在打何炎的主意了吗?可是一年前,白承泽跟他一样在江南啊,上官勇想不明白这里面的事。去村子另一边搜查的兵将这时也跑到了何宅跟前,他们带回到了十几匹战马。“行李都还在上面,”有将官跟上官勇小声道:“看来他们是准备用过饭后,接着出发的。”“将战马赶出去,说不定能引开我们,”另一个将官道:“要不是那匹跑错了方向的战马,我们也追不到这里来啊。”“走吧,”上官勇觉得在这里多说无益了,把马头一拨,打马往村外跑去。一个兵卒将地上的何府管家拎到了自己的马上,带着走了。李复带着村人们看着这一队官兵眨眼间跑没了影,一群人半天不敢动弹。“这宅子不吉利,”村里的一个老人拄着拐杖,从村西头走到了何宅跟前,幽幽地说了一句。风雪之中,大宅里传出了一声猫叫,凄厉地如同鬼叫。“我记得何家的老太太养了一只猫,”有村人小声道。猫叫声只响了一声,就再也没有响起了。死寂的大宅,大开的宅门,还有那具就倒在门前的尸体,面前的这一切,让李庄的人们都打了一个寒战。上官勇一行人回到京都城的时候,发现城门前的守城官兵,比平时多了一倍。街上的行人看到上官勇这一队人马,纷纷避让。上官勇等着人直接就往帝宫去,眼看着离帝宫还有一条街了,上官勇听到身后的兵卒喊他。等上官勇停下马来,转身一看,那个原本面朝下,被横放在马鞍上,绑成了棕子模样的杀手,这会儿被带他的兵卒翻过了身来,七窍流血,样子跟何宅里的死人一样。“死了?”有将官大声问这兵卒道。这兵卒一脸惊惶地点头,跟上官勇道:“侯爷,小的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死的,小的就是在进城的时候,听到他哼了一声。”上官勇忙就去看那个管家,带着管家的兵卒把自己押着的人脸朝上一翻,然后就叫了起来:“死了!”管家也是七窍流血的死状,死的比杀手早,身子都僵了。“他们被绑成这样了,还能服毒自尽?”有将官吃惊道。上官勇不出声地在心里骂了一声粗话。“侯爷,”这时,在前面的兵卒又回头喊上官勇。上官勇再转身往前看,就看见安太师正从官轿上下来,上官勇忙下了马,走到了安太师的轿前。“何海生呢?”安太师在上官勇走到自己前面后,就小声问道,同时冲上官勇摆手,让上官勇不必给自己行礼了。上官勇说:“死了。”安太师说:“死在哪里了?”“李庄,那里一年前来了一户何姓的人家,买了村里最大的宅子住下了,”上官勇跟安太师道:“全宅上下的人都死了。”安太师听到死了一家人,没什么反应,只是问上官勇道:“何姓,曲水何氏?”上官勇摇头,道:“村长说他们是西江人。”安太师沉吟了片刻,道:“西江也不是没有何姓人家,不过何海生能跑到那里去,就说明这家人跟何炎他们是有关联的。”“他们假造了户籍?”上官勇问道。安太师摆了摆手,“他们可以把户先落到西江去,再从西江把户落到李庄,这事不难办。”“那就是没问题了?”上官勇说道。“有人不想让人知道,曲水何氏在京城外还住着一户人家,”安太师道:“你说他们是多久前住去李庄的?”“一年前。”“一年前,”安太师把一年前这三个字念叨了几遍。上官勇跟安太师耳语道:“何海让临死前,说是五殿下害他。”“死无对证了,”安太师指指还是被横放在马鞍上的杀手,道:“带回来的活口都死了?”上官勇点头。“像是皇家人的手段,”安太师小声道:“被杀的人和杀人的人,到了最后都是死。”“我要去面见圣上,”上官勇道。“何炎全府已经下狱了,”安太师道:“何海生也死了,你就什么也不用说了,多说多错。”上官勇点头。“圣上也许会问你,何海生之后,可调谁去朱雀大营为将,”安太师都想转身上轿了,想想还是停下来,叮嘱上官勇道:“你不要说庆楠的名字,就说由圣上定夺。”“圣上会让庆楠掌管朱雀大营吗?”上官勇小声问安太师道。“你已经掌了卫**,圣上怎么还会让庆楠一人掌管朱雀大营?”安太师道:“你什么话也不要说,四殿下若是有心提拔庆楠,四殿下自己会说。”上官勇又点了点头。安太师这才坐回到了轿中,临走前又跟上官勇道:“平宁在府里很好,你不用为他担心了,办完了差再回府来。”“多谢太师,”上官勇冲安太师一拱手。安太师坐着轿走了。上官勇带着人到了宫门前时,韩约已经在宫门前等着他了,看见上官勇马到了宫门前,忙迎到了上官勇的马前。上官勇下了马,就道:“我带了三具尸体来。”韩约说:“何海生死了?”“死了,”上官勇道:“杀他的人也毒发死了。”“这么狠?”韩约小声嘀咕了一声,冲自己手下把手一挥,说:“把尸体先抬进去,收拾一下。”一队大内侍卫上前,把何海生三人的尸体抬走了。“去个人禀报圣上,”韩约又命人道:“就说卫国侯来复命了。”一个大内侍卫又往宫门里跑了。“圣上今天在早朝上发了大火,这会儿四殿下和大理寺韦大人在御书房里,好像在说要怎么处置何炎的事,”韩约小声跟上官勇道。“我知道了,多谢你了,”上官勇跟韩约道谢。进宫去禀报的大内侍卫不一会儿就跑了出去,说世宗让上官勇带着何炎的尸体去见他。上官勇由一个御书房的小太监领着,走到御书房的门前时,已经有人把何海生的尸体停放在那里了。站在御书房门前的太监看见上官勇到了,忙就给上官勇通禀。世宗将上官勇召进了御书房里,在上官勇行礼之后,就道:“平身吧,何海生是怎么死的?”上官勇把何海生一行人被毒杀在李庄何宅里的事,又跟世宗说了一遍。世宗起身走到了御书房门外,盯着何海生的尸体看了半天。白承允站在世宗的身旁道:“何海生的背后一定还有一个主使者。”世宗道:“是谁?”白承允看向了上官勇。上官勇躬身道:“圣上,臣赶到何宅时,何海生还没有断气,但中毒已深,没能留下话来。”“去查这个何宅,”世宗跟韦希圣道。韦希圣忙就领了旨。“何海生死了,谁可掌朱雀大营?”世宗问上官勇道。上官勇说:“臣听圣上的。”“你就没有人选?”世宗面容冰冷地看着上官勇。上官勇道:“朱雀大营事关京城防卫,臣不敢妄言。”“你说呢?”世宗又问白承允。白承允道:“先让庆楠暂代吧。”世宗未置可否,转身往御书房里走。白承允伸手要去扶世宗,被世宗推开了手。上官勇就是不懂医术,也能看出来,这会儿世宗的脸色极差。世宗这一次没能走到御书案后面就站下来喘了几口气,手按着胸口,呼吸很快就变得急促起来。“父皇!”白承允一把扶住了世宗,跟吉和喊道:“叫荣双来。”上官勇站在这对皇家父子俩的身后,一动没动。世宗被白承允扶着又走了几步后,突然就又大咳了起来。“父皇,难受得厉害了?”白承允连声问世宗道。上官勇这才走上前,帮着白承允扶住了世宗。世宗这会儿脸色不能用极差来形容了,而是变得灰败。荣双不一会儿跟着吉和跑了进来,看一眼世宗的脸色之后,就让白承允和上官勇扶着世宗去**躺着去。“你带兵去朱雀大营,”世宗躺到了床榻上后,喘息着跟上官勇道:“将何炎的人一起抓了,有不认命的,就杀!”上官勇说:“圣上,这些人要关到哪里去?”“在营中找个地方先把这些人,这些人先看起来,”世宗道。上官勇不好寻问世宗的病情如何,看一眼准备要给世宗针灸的荣双后,上官勇领旨退出了御书房。这时停在御书房门外的何海生尸体已经被人抬走了,等上官勇快步下了御书房的高台后,就看见太医正带着五六个太医往御书房这里赶了过来。“侯爷,”一个御书房的太监跑到了上官勇的跟前,给上官勇行礼道:“奴才送您出宫去。”上官勇看一眼这个太监,面生,不认识,便道:“你在前带路吧。”太监领着上官勇往宫外走。上官勇回头,往千秋殿那里又看了一眼。“侯爷?”太监往前走了几步,看上官勇还停在那里不走,便又回头小声喊了上官勇一声。上官勇把目光移到了正上御书房高台的太医们身上。太监顺着上官勇的目光看过去,好像知道上官勇在担心什么了,没再催上官勇走,站在那里等着了。上官勇看着太医们跑上了高台后,才回头道:“我们走吧。”两个人快走到宫门前的时候,就看见韩约从叉路上走了过来。“韩大人,”太监忙给韩约行礼。“我送卫国侯爷出宫,你回去当你的差,”韩约走到了两个人的面前,跟这个御书房的太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