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烟骊说完,一道阴风便扫过了恭妃的脖颈。舒榒駑襻吓得恭妃跳了起来,她受到如此刺激,光着脚就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疯疯癫癫的有些失常了,其间她跌跌撞撞的撞翻了锦凳,打碎了摆瓶,弄得一地狼藉。萧天佑也不过分紧逼她,只用劲力将她送出了屋外,袍袖一挥,解了那些宫女们的睡穴便拖了岳烟骊的手,依然如同二支利剑一般飞射出了皇宫。出了皇宫,夫妻二人却并未立即离开,而是选择坐在皇宫旁一座角楼下,供宫中太监和侍卫们换班后吃宵夜的长棚里。这里白日是不允许搭棚的,夜晚除了太监、侍卫外,那些个闲散之人,晚睡之人也偶有来此的,是以萧天佑和岳烟骊坐在此处,没人太在意,除了惊叹二人容貌出众外不会想太多。岳烟骊只对那些惊艳的目光撇撇嘴,心道:这不过是我夫妻二人易容后的粗陋样子罢了。果然不过半盏茶时间,便有刚换班下来的侍卫来坐了吃宵夜,一面吃还一面议论着宫里今晚闹鬼之事。听了一会,二人便知道了梁王稍后便清醒了过来,但他并没向御医说明方才发生之事,而是将御医连同最早进入怡春殿的侍卫都杀了。可杀人并不能阻止宫中闹鬼的谣言流传出来,那几名侍卫说得绘声绘色,简直比当事人的萧天佑和岳烟骊还要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几位爷,这宫里真的闹鬼啦?”一个闲散人好奇的凑头去问。“可不,之前就有先皇的鬼魂飞进这京城来的说法,今夜,哎,兄台可别乱说出去。”一名侍卫嘱咐了一句才接着说:“那鬼魂穿着先皇的龙袍,脚都不沾地的,就这么飘忽、飘忽的就出现在了新皇的面前。”“然后呢?”那人好奇追问。“然后,然后新皇的贴身侍卫们就都被吓死了。”另一名侍卫接口说:“这还要问,不明摆着么,你要见鬼还能活命?”“那、那……那……呢?”那人终归不敢问出皇上二字来,但其他人都听明白了。“哎呦喂,新皇那可是真命天子,岂有被鬼吓之理?说你们这些人见识短了不是。”开头那名侍卫鄙视了问话的中年男人一番。听到这里萧天佑不想再听下去了,拉了岳烟骊就离开了长棚,二人也不用轻功了,只慢慢地在清冷的大街上散着步回去。“天佑,你说这梁王醒来后,会发觉不对劲吗?”岳烟骊没有把握那梁王会真认定今夜是鬼魂索命。“此刻、现下。”萧天佑一脸的从容:“他已经知道自己的秘密被泄露了出去,什么鬼魂索命,这些能登基当皇上的人,只会迷惑一时,岂会真的就信了这些鬼话。”“我明白了,当时他或者是真信了,一旦清醒后便能发现破绽了,并且这些鬼啊神的,原不过是帝王愚弄百姓的手段罢了。”岳烟骊点头。“没错,鬼神还没有哪些武功高强但心术不正之人来的可怕。”萧天佑捏紧了岳烟骊的手:“或许,今晚之事已经打草惊蛇了,没几日母后那面便该接到梁王的消息。”“那我们快些赶回去便行,皇后就算有再多的诡计,她的小辫子终究还是掌握在了你我的手中。”岳烟骊想起那绢锦帕。萧天佑没再开口,只握着她的手加快了步伐。回到宅院后,岳烟骊好奇的把玩着那绢锦帕,展开来看了又看,口中称奇道:“天佑,你说皇后她也忒大胆了,居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将这么机密的物件从皇宫中带到宛国,这同她那般谨慎的性格有很大出入呢。”“若我所料没错,这是差遣她的亲信,也就是从小看她长大的丫鬟之类送来的,对外宣称是返故乡了,实则在送到目的地后便被梁王杀了,如此这秘密便无人知晓了。”萧天佑对自己的母后很了解,她一般不做如此大意之事。“嗯,好可怕的女人,这般母仪天下实在是逆天。”岳烟骊狠狠地批评了她一句。次日,果然全京城戒严了,任何人都不得随意出城,除非有特别通行的令牌。白风来报:“尊主,全城戒严了,这要出行有所不便,请尊主示下。”萧天佑没有发话,只看了岳烟骊一眼,便听岳烟骊开口不客气的训斥道:“有何不便,几张特别通行令牌,还会是难事么,这些时日同那班京官白联络了,就算不成,“血隐”还会想不出办法?眼光不要总盯着自己的鼻尖,要能看到所有的力量。”“夫人言之有理,你下去吧。”萧天佑冷着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是否今日就动身?”岳烟骊盘算着萧天佑让阿豹运送进京的酒再过得三日就该到了。“让他们先出城,为夫同骊儿依然趁夜离开。”萧天佑也在盘算着旃台流云该要伺机进城了。不能再在此耽搁了,旃台流云就暂且放上一放,靖国和父皇的安危为大。当夜,除了留守宅院继续撑起门庭的人马之外,其余人等皆撤离了京城来到了大治城中。萧天佑并未返回傲天宫,只将十五箱金元宝交给野迈和黑云白风,让他们先送回傲天宫,自己则带着岳烟骊连夜离开返回靖国。夜晚凉风习习,月朗星稀,他二人却提速飞赶,在夜色的掩护下,像二颗黑色的流星般在夜空中划过黑线便消失了。连夜飞赶,到得清晨东方发白时,二人已经过了步长驿道,来到了百觅郡,萧天佑同岳烟骊二人便收束了脚步。萧天佑停下来动手拂了拂岳烟骊因整夜的飞驰额头渗出的汗珠,关心的问:“骊儿可累了?先歇下夜里再行。”岳烟骊本想倔强的摇头说不累,但对视上萧天佑那双关怀备至的眼眸,便改成了点头,她知道自己的一切都瞒不过萧天佑的眼睛,再说在自己的夫君面前示弱也没什么丢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