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炎山最高的山峰上,也就是如在那龙头的犄角顶端之上,云雾萦绕之中若隐若现地矗立着一座古老的巍峨宫殿,宫殿依山而建,龙腾虎跃地盘踞于顶峰,在云雾的环绕下,既显狂霸嚣张,又显得神秘悠远,若是此时有修为不凡的修真者远远看过去的话,必然能看到宫殿的上面萦绕着一团如火烧云的祥云飘浮着。陆陆续续的人影从四面八方赶来,站在宫殿外面一番手势舞动,周身的气场立即变动起来,然后才一个个面肃静之色朝宫殿内走进去。宫殿主厅内此时已经密密麻麻地坐一圈人,从主位往下,按地位高低分坐两边。宫殿主厅正面摆着一张雕刻着火焰的赤红色椅子,两边分边各放着两张一模一样的厚实红椅,接下去两边各摆放着大约百来张大椅子,上面坐满了人,主厅外边还时不时地传来小小的声响,诺大的广场上整整齐齐地站着不少人。南宫志明和南宫志涛分别坐在左手边第一第二位置上,他们的身后两排是较为年轻的后辈,如南宫君炫就在第二排。如果此时君邪在此,她必然会看到在场的竟有不少相熟的面孔。南宫志明的正对面坐着的是位眉宇间犹带一股傲然之气的老者,赫然便是曾对君邪下过手的南宫劲善,接下去是一个与南宫劲善长相有四五分相似,年纪上看在稍长的老者,再接下去便是南宫劲冲和南宫劲逸,隔了好几个位置,大约在这一排的略排后位置,南宫志洛竟也在其位之上,而这右边的第二排,坐着的同样是南宫家的第三代子孙,也有几张相熟的面孔。“家主到。”一声充满威严的声音如千古梵音般传来,主厅内外的所有人立即脸色一绷,所有声音消失无踪,一片死寂,厅内所有人涮地一下,动作整齐地站了起来,神色严肃而恭敬。一道如火龙般地焰火从厅外一路燃烧进来,停在主位旁,再定睛一看,却竟是五个人影,为首一人鹤发童颜,一袭紫衣袍衬得一派仙风道骨,双眸炯炯有神,仿若蕴含着无数的精光,比之在场的任何人都要来得晶亮,一点也不似是一位七老八十的老人家,正是南宫家主南宫劲烈。南宫劲烈两边各站着两位发须全白的老人家,同样是一身的紫袍,只是衣袍上绣着的火焰与南宫劲烈有所不同,他们便是南宫家的四大长老,以辈分论,尚比南宫劲烈还要高出一辈。五人方一现身,厅内厅内的所有人便立即面朝着他们,单膝跪上,齐声恭敬喊道:“恭迎家主。”“起来吧,坐。”南宫劲烈微抬起手示意了下,略稍苍老的声音中气十足,如同平常的语调远远传出,接着便率先在主位上坐下,两边的四大长老也随着坐下。待得他们坐毕,厅内的其他人才相继起身坐下,待得众人都坐毕,四大长老的其中一个便又站了起来,如同主持人一般开始念诵了一段每次族会必念的开场白,其主意便是南宫世家身为五行之一的火行,承天之命,一生皆须以守正僻邪,维护天地正气为已任,不得贪恋尘世,不得与邪魔为伍等等。这本是五行家族出现在这世间的使命,可惜,今日的五行家族又有多少人真正的把这些话记在心里,面上恭敬,虚心聆听,心思却指不定飘到哪里去了。好不容易听完了冗长的开场白,厅上坐着的人便立马开了腔,显得有些迫不急待,与皇帝每天上朝,太监喊了‘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的情况竟是十分的相似。如今天下间最重大的事是什么,那就是鬼域的鬼族和魔域的魔族,家族内各人不管存在着什么心思,在族会上总归还是先得把天下大事搞定了先。鬼族的动作越来越大了,一些不太正派或是为求自保的修真小门派已经迫于**威,向鬼族投了降,甘愿当起鬼族的打手,倒戈向人界修真门派为难,这些门派虽都只是些小门小派,但数量也不少,且降了鬼族后,鬼族要他们当打手也得给他们‘刀’,所以现在的修真正派要防备对付的不仅是妖魔鬼怪,还有曾经的盟友同伴,而这些小门小派中自然也不乏曾经在躲在南宫世家庇佑下的,如今却倒反过来仗着鬼族之力欺到南宫家头上,这对他们来说是绝不能容忍的事,所以族会的第一件事,就是商讨如何将这些叛徒诛杀。其实所谓商讨,也不过是下边的人将情况详细说明,然后附上自己的意见看法,最终的决定和做法,全然是家主的一句话而已,但或许历来的大人物都习惯了最后开口,任下边人讲的天花乱坠,南宫劲烈始终都没有说一句话,等到大家说得差不多了,才开口说上一两句话。如此这般地在‘热闹’中进行着一如即往的族会,自然也比之以往要严肃‘热闹’得多,毕竟今时不同往日,鬼族虽暂时还没能威胁到五行,但照这个趋势下去,五行早晚也是讨不到好的,因而这当然算得上是重中之重,说起来,这一届的族会,召回的族人比起以往要多很多,也是因为鬼族的肆意妄为让南宫家族感到不安。这般开了将近一天的‘会议’,厅内厅外的所有人都依旧是一副精神弈弈的模样,半点也没有困饿之感,这便是修真者的厉害之处了,修为越高,对五谷杂粮的依赖便越少。在厅内,南宫志明基本上没怎么开过口,依他所坐的位置便可看到他的地位可算是非常之高的,除却四大长老外,家主接下来就是他了,但是他还是一如以往的保持着沉默,以前坐在这个位置的人不是他,他可以乐得清闲,现在他坐在这个位置,心就从来没有舒服过,偏偏还有人不择手段地想要坐上这个位置。南宫志明抬头,看着对面,除了他,对面的那几位也很少开口,原本他以为一开始,他们就会先提出他们最关心的问题,但是直到此刻,都没有人提起,甚至于像是约定好的那般,无人提起那个忌讳的名字。但现在不提,不代表永远不提,他虽不爱耍弄心机,但不代表他就天真单纯地以为他们会因为天下有难而放弃自己多年来的经营,他们若真今日不要闹事还好,如果管不住自己贪婪的心,非要将事情提上台面,闹得不开交,那就真别怪他了。果然,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忍了这么久,也算是他们忍耐力够强,直到族会快要结束时,厅内一道不怎么和谐的声音才响了起来:“家主,有件事,志生不知当问不当问?”说话者声音有些沉,却是坐在右边第一排上的南宫志生,南宫劲冲的儿子。此话一出口,全场莫明地陷入了死寂之中,倒不是南宫志生在家族中有多大的影响力,而是大家都心知肚明,他想问的是什么事,不少人已在心底叹了一声:来了!一直都是同一副表情的南宫劲烈此时也微微挑了下眉,温和中透着无尽的锐利目光一下子就留在了南宫志生的身上,淡淡道“说。”感到如泰山般的目光压在身上,南宫志生的呼吸立刻显得不顺畅,但还是悄悄地运转了下体内的真元,调整了下呼吸,站起身来,恭敬地抱拳道:“是,家主,志生想问的问题,想来也应是大家都想问的,前不久,从天炎城传来的消息,想必大家都知道,只是是真是假,志生心中有疑,所以想问下二哥,此时二哥最为清楚,希望二哥能给大家解解惑。”最后一句话是对着南宫志明说的。饶是在场的都是不是泛泛之辈,也不禁因了这句话而倒吸了口冷气,南宫志生这话可把他们全部都给拖了进去,当然他们自然也是都心存疑问,但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却是有些微妙了,而且这话也问得有技巧极了,他只说了天炎城的消息,并没有说是什么,即便这个问题会掀起什么后遗症,左右大可推托是南宫志明会错了意,然其实真正让他们不淡定的是,他们以为他的开口说的会是继承人的问题,想不到竟是那个忌讳。南宫志明也没想到他竟会以此来开场,心中有些气愤,族内各人心知肚明是一回事,摆上台面来说是一回事,原本他的打算是在族会之后,等她回到家族,再把事情摊开来谈,但是如今她还没回来,在族会上被这么一提,情况却是不太妙了。有些急,有些气愤,却不能表现出来,南宫志明最烦这些心机算计,南宫志生这么一提,他自己就想到了君邪事情上,也没去考虑对方对他耍弄的心思,此时又不能不开口,当即只能站起来,冲南宫劲烈作了个揖,再面对众人,朗声道:“从天炎城传来的消息千真万确,君邪就是咱南宫族族的子孙南宫君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