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脚步声,君邪红唇轻轻勾起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轻声道:“来了第一邪君。”修御天超强的神识已经将来人完全锁定了,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可是君邪的表现表明了来人身份必有所特殊。转过眼,门口已经站一道人影,竟然是南宫君炫,白皙俊秀的脸庞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犹如一位书生一般,同样透着笑意的眼睛里却闪烁着少年人特有的朝气。“八妹。”歪头冲着君邪一笑,南宫君炫咧开的嘴里,两排洁白的牙齿直闪着白光,整地一个跟好不容易见到亲妹妹的傻愣子一样,完全不是在天炎城时对君邪充满敌意的模样。又来一个!看着南宫君炫这般模样,修御天暗自摇头冷笑,看这少年的模样,跟那南宫志月有五六分相似,应该就是他的儿子,论地位,应是嫡系二脉的继承人,如果没有君邪,他就该是嫡系名正言顺的继任者,不过他的修为却只是堪堪进入筑基期中期而已,在这年纪,虽不算弱,但也称不上是绝顶天才,在如今的家族形势下,应当是没有多大的筹码争夺家主之位,所以他也跟那些嫡系子弟一般,是打算来跟君邪说‘悄悄话’的?君邪微微笑了一下,示意南宫志炫可以进屋了。南宫志炫轻踏着脚步进到屋里内,转回身,轻轻地掩上房门,与之前那些嫡系子弟的作法一模一样。看着南宫志炫的动作,本来心里还有点其他想法的修御天彻底失望了,接着一道极强的神识释出,将这座屋子包裹起来,就算是家主南宫劲烈也无法穿透这道神识探听到里面的情况,这是自从第一个嫡系子弟到来后,向君邪提出来的,而君邪也就从善如流地在每一次有嫡系子弟到来时,都会让修御天将这处屋子与外界隔断,毕竟要讲‘悄悄话’嘛!见修御天已将屋子与外界隔开,本咧着一张嘴笑着的南宫志炫忽而收敛了笑容,却是出乎修御天意料地对着君邪抱怨道:“我亲爱的八妹啊,你可终于来了,你要再不来,我就要差点顶不住把你给出卖了!”“哦,我有什么可让你出卖的?”君邪狡诈地笑了笑,随意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执起桌上的茶壶便开始冲茶沏茶。从南宫志炫开口,修御天便知道这次自己竟然看错了,心里虽然讶异,但表面却没有表现出来,随着君邪一般,也是随意地桌子别一边椅子上,如同欣赏精彩表演一般,专心致志地看着君邪完美的泡茶动作。听到君邪这句事不关已的话,南宫君炫瞬间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蹦跳起来,急冲冲嚷道:“什么没可出卖的,哼哼,我可是知道,现在家族内之所以乱成一团,庶系之所以愁云惨雾,是谁的杰作?你的这份归家礼物也未免太恨了点吧!”“这关我什么事。”无辜地耸耸肩,继承手上的动作道:“南宫家族的人都知道,这是鬼绝来捣乱所带来的,该说是他带来的礼物吧!”“那鬼绝还不是你引来的,那些据点还不是你引着他去毁的,我说嘛,当初你为什么对火城的外围据点分布那么感兴趣,揪着我探得那么清楚,原本你早就料到只要你的消息传出来,庶系那几只老狐狸必然会被精英子弟布在外围重要据点,所以就把局……布在这里。”仰着头撇着嘴正反驳的南宫志炫说到后面,声音陡然弱了下去,因为说着说着,他突然发现,如果他真要将君邪给出卖了,就得先出卖自己,因为君邪根本不可能知道据点的分布,是自己这位家族核心成员将据点分布透露给她,她才能布得了这个局。现在整个家族,包括南宫劲善那些个人,虽然因系内精英子弟伤亡惨重而怒火滔天,但却没有一点丁怀疑此事跟君邪有关,所有黑祸全让鬼绝给背了,谁能相信,还未回到家族的君邪就已经布下了这样一个杀局,而所借的刀居然是十大鬼仙之首的鬼绝,如果不是他也算是帮手之一,知道事实的真相,否则就是打死自己,恐怕都不会相信一个不及二十岁的女子居然有如此可怕的谋略。哎,难怪她那么镇定,不怕他出卖她,果然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佩服佩服。”咽了口唾沫,南宫君炫敬佩地举起大拇指,脸上挂起舒心的笑容,这场赌,他果真是赌对了,想起自己在天炎城知道她的身份而追着跑去找她的时候,她却早已是敬侯他多时,三言两语就直指要害,让得自己甘心成为她的内应,连自己的父母亲都瞒在鼓里,心里就禁不住又是惊恐又是刺激地狂跳着。笑着收过南宫君炫的赞美,君邪将沏好的一杯茶推给修御天,自已也执起一杯,轻轻地放于鼻尖下,随意般开口道:“你娘亲发现你了?”满室茶香萦鼻,顿觉心旷神怡,却见君邪只沏了两杯茶,没有自个的份,南宫君炫双眼眼角吊起,极度地哀怨地瞪着君邪,还未将少爷脾气发出来,猛一听君邪的话,当即吃惊地瞪大双眼,惊诧问道:“你怎么知道?”未等君邪开口,便自个颓然地垮下肩道:“你能不能别那么聪明啊!一猜就猜出了,我娘亲虽还没怀疑我跟你有关系,不过她最近看我看得有些紧,话里话外总是似在试探我?”以南宫君炫的身份,还有南宫志明夫妇的性格,君邪实不难猜出能让他一进来就火急火燎地抱怨的原因,当即勾着红唇邪邪轻笑道:“我想,你从天炎城回到火城后定然时常形踪不定,举止有违以往吧?”“这你又知道?”南宫君炫再次被君邪轻飘飘地一句话给吓得一蹦三尺高,像看怪物一样的目光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地将君邪探了个遍,眼珠一转,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你不会早就已经到火城了第一邪君!一直在暗中观察我吧!”不然怎么这么清楚他的事。意味莫明地瞥了南宫君炫一眼,君邪扬了扬嘴角轻笑道:“你是不是有点太高看自己了?”暗自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愧是南宫家族这样的世家培养出来的人,总是把自己太当回事,这个南宫君炫,也不知南宫志明是怎么教的,正气有余,心思却又太过单纯,还总是时不进地露出少爷脾性,明显没有经过多少挫折,若不是还有几分年轻人不甘平凡的血性,她决不会找上这样一个笨蛋来当内应。“你……”赤果果的鄙视呛得南宫君炫火气上涌,少爷的脾气又要涌出来,被君邪又一句轻飘飘的话立即给打了回去:“身为一个出色的内应,最基本的条件先要忘记自己是一个内应。”南宫君炫到底也不是个傻子,稍一想便也明白过来,当即倒吸了口凉气,想想自回到火城以来自己的行为举止,只要是个跟自己亲近点又不是白痴的话,铁定都会怀疑的,何况像他娘亲那样精明的人,如果不是这段时间族内大多数高层将注意放在君邪及鬼族魔族的身上,那自己只怕早就被怀疑了。“哎,我还是太不成熟,险些坏了你的事。”想明白过来,南宫君炫一脸愧疚地低声道,君邪几句话就犹如当头棒喝般,让自己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也真真实实地打从心底里敬畏小自己好几岁的八妹,自己在她面前,就像是那学走路的孩童一般,跌跌撞撞学着向前走,而她大步地走在前面,绝不会回过头来扶自己,却给自己开辟了一条新路,有她在,他就有信心能走好这一条路。不知不觉间,在南宫君炫的心里,君邪已经有了一个新的定位,而或许,在将来,他会庆幸自己这一刻心思的彻底转变。知耻近乎勇!对于能勇敢承认自己不足的人,君邪还是挺满意的,南宫君炫对于她还有用,她可不想有一天会莫明其妙在栽在这个少爷的身上,因此也就费点心给他敲敲警钟。“好了,接下来该怎么做打消你娘的疑惑,你自己琢磨琢磨。”轻摆了下手,君邪轻抿了口清茶,转入另一个话题道:“把南宫家族这段时间里的发生事跟我仔仔细细说说。”稍顿了下,又道:“嗯,顺便也说说墓陵山。”“墓陵山?”正准备开口将早已准备好的家族内部的事说出来的南宫君炫听得君邪后面补上的话,差点惊吓得声音都调了,明知道屋外的神识已经被封锁了,还是习惯性地伸头左顾右盼,压低声音道:“我的姑奶奶,你还敢说墓陵山,你也太胆大了,把鬼绝引去捣毁那些个重要据点也就罢了,竟然还引到墓陵山,那可是咱南宫家老祖宗安息之地,是整个火行的命脉所在啊!”整个火行的命脉所在?君邪若有所思地看向修御天,见他对自己微微点了下头,心中也似有所感地微点了下头,随即对南宫君炫无辜地摊了摊手道:“这你可冤枉我了,鬼绝可不是我引去那的,我压根就不知道什么墓陵山。”“你说的是真的?”南宫君炫表示很怀疑,但见君邪一双黑瞳清澈无辜,不似在骗他,便松了口大气道:“呼,还好不是你,我还以为你真的神通广大到连我都不知道的家族最高机密都知道呢!我告诉你,墓陵山是家族的禁地,同时也是家族的圣地,其确切位置在族内只有极少的人知道,我也是偶尔听父亲提起过,好像提到过什么老祖宗意念,至于腹地深处更是只有家主才能进去,不过经鬼绝这么一闹,我想墓陵山所在位置,只怕也不再是秘密了。”向君邪解说完他所知道的有关墓陵山的事情,南宫君炫忽而蹙起了眉头,疑惑道:“不是你故意将鬼绝引去墓陵山去的,那为什么他会无缘无故跑过去,而且你也在危及关头及时出现,立下大功?”这事实在是太诡异了,他总觉得心里不太舒服,好像有什么滔天的阴谋正在实施一般。“我引着鬼绝他们摧毁了几处据点之后就隐藏着,原本是想继续引着他们上龙炎山,结果那些家伙突然往另一个方向蹿去,最后反过来,变成我跟在他们后面了。”君邪略微无奈地摊了摊手,随即顿了一下,双瞳里浮现缕精光,目光微冷地眯了起来,邪魅地勾起抹笑容道:“我借鬼绝这把刀布下了杀局,指不定鬼绝也利用了我来隐人耳目,呵呵,有意思。”听着君邪的轻笑着声,南宫君炫无意识地打了个冷颤,暗自纳闷:怎么突然感觉一股阴风刮过?真邪门。干咳了一声,南宫君炫突然福临心至,自动转移话题道:“我们还是先来说说家族最近发生的事吧!这当中要说的第一件事就是族会……”说着,便将族会上所发生的事--了出来。“南宫君凤?南宫君鸣?”当这两个似来自记忆深处的名字蹦进耳朵里的时候,君邪有一瞬间的征愣,尔后才恍然般道:“原来是他们,呵呵,五年不见了,勇气增长了不少啊!敢在族会上说出真相。”记忆如新,恍如昨日发生的一般,当年那场让几乎让她毁灭的惨剧发生时,他们就在当场,当年,仅仅只是在小小的南宫山庄内,他们就选择了沉默,只敢偷偷地将她放走,即便知道自己被利用来杀害她,依旧不敢声张,今日,倒敢在内族族会上说出真相!君邪微微仰起头,分不清喜怒地轻笑出来,当年的事,她知道,怪不了他们,对于交情泛泛的他们而言,能做到那般已经是仁之义尽了,她从未把他们放在心上,但今日,却听到身为庶系的他们在族会上不顾自身地讲出真相,为她鸣不平,说内心不触动那是假的,不管他们是出于什么目的选择说出真相,也不管自己在不在乎南宫家族的人怎样对待这真相,她都承了他们的情了。至于南宫志洛父子,该讨的债,她绝对会千百倍地还之。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的情绪,君邪再次开口道:“南宫君凤和南宫君鸣两人,你多多注意下,经过族会的事,南宫劲善不会放过他们,找个时机,暗中带他们来见我。”“我有重要的事要问他们。”轻呼口气,君邪顿了足足有十多秒才接下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