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浅大惊,奋力挣脱着身后人的束缚。舒殢殩獍正待她用小手抓挖着擒着自己那人的手臂时,连澈已施展轻功闪至了她身前。他衣袖轻摆间,那名擒住清浅的面具男眉心便插上了三枚银针,随即倏然倒地,大掌捉上她的手臂用力一带,连澈将她护在了怀中。顷刻间,所有表演的众人都从手中的道具内抽出了武器,其中几名离连澈最近的人,挥剑便向他袭来。与此同时,数名暗卫从四方纷繁而落,朝后方陆续而来的面具人攻去。霎时,暗卫便与朝连澈袭击而来的面具人交缠打斗在一起。这群人的武功路数,虽不及上次那批蓝衣人怪异,但却也是并不为常人所熟知的招式。而那几名最先攻于连澈的面具人,则是摆脱了暗卫的纠缠,挑着长剑向他发动攻击嬖。连澈一手环护着怀中女子,另一只手的指间则是嵌着银针,借助掌风的力道一次次化解抵消着几人的剑势。几轮下来,连澈已没了耐心,他猛的轻转手腕,在几人挑剑而来的刹那,数枚银针从他指间飞散而出,带着强袭的气流,直直钉向几人的喉间。瞬间,几人便不动声色的纷纷倒地而亡牢。而一旁的暗卫则是以灵活机敏的反应同这群身形壮硕招式出奇的面具人周.旋着,以双方的实力来看,暗卫似乎更胜一筹。一番打斗过后,地上已横陈了些许尸体,双方之间皆有伤亡。而此时,那些围观的众人早已仓惶的四散而逃,这十里长街上,只剩面具人与连澈的暗卫。待那攻击连澈的几人死亡后,暗卫迅速集结成了一个圈,将他环护在了其间。这群面具人虽攻势猛烈,却是丝毫近不了连澈的身,一直被暗卫拦杀在外。“皇上,我们又见面了。”一道低沉阴鹜的嗓音缓缓从前方透来。不远处,一名身着玄色衣袍的男人从面具人中走了出来。盯着眼前男人和他怀中的女子,此人缓缓的摘下了面具。清浅眸光一凝,不禁大惊。这男人竟是谷云天,自那次蓝衣人事件至今,他已销声匿迹了一段日子。却不想,他竟会出现在此。谷云天看着眼前环护着女子的连澈,嘲笑道:“皇上,上一次便是如此。这次怎么还是这般不长记性?这漂亮女人果然是祸水,不过,不知道脸上这道疤是否会让人在亲热的时候,失了兴致?”他话音刚落,便咧嘴暧昧的一笑。这般下流的玩笑,瞬间便引来了四周面具人的口哨回应。收了笑容,他眸色一沉,轻轻环过连澈周围的暗卫,“这流霜镇内,已布下了八百人。而镇外,则是一千人。即便你的身手武功再了得,可这次,就算是插翅,也难飞出这流霜镇。”以敏捷的身手与巧妙的剑势化解着面具人的招式,温玉与池宋已顺利的来到了连澈身旁。“瞧你这点出息,一时占了上风尾巴便翘到天上去了。”温玉冷冷的看了眼前方的男人,鄙夷道。谷云天不怒反笑,“你为何不好奇这流霜镇内外,是何时布下了这样多的人?”连澈低低一笑,狭长的凤眸中满是了然之色,“这花榕府各州镇之间,在地理位置上本就四通八达。而最近一段时日,番外商旅往来的数量变多,想必这些人便是混迹在其中。”见他似乎颇为了解人员的调动集结之法,谷云天瞥了眼教他护在怀中的女子,轻轻一笑,“不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才选择隐在这不起眼的流霜镇小客栈内吗?却竟是为了给她治脸伤。”“不过可惜,云瑶府的兵士都已给我牵制住。因此你不得不退而求其次,让连彦折回兰翎府调兵支援。”他一字一顿的开口,言语中满是笃定。听得他的言语,清浅微微一怔。如今的情势竟是这般紧张,连澈早便知晓,金安镖局的混乱是他的障眼之法,目的是为了牵制住云瑶府的兵士,让连澈无援军可调。谷云天看了眼似乎颇为沉静淡然的连澈,继续道:“若你还在等援军,恐怕会大失所望了。”“但即便是调来了援军,怕也是无力回天。他们此时应是被我们拦截在了怀陌州,一时半会,是赶不到的。”温玉与池宋一惊,随即互相交换了一记眼色。依这眼前的阵势来看,谷云天早在那日逃脱之后便做了准备。秘密通知连彦折返回兰翎府调动援军赶来,就是为了以防不测。但他们在这里的行踪极为隐秘,谷云天却是不到两日便寻到此处。谷云天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几人,轻笑,“说来我应是要感激,若不是有人偷偷在沿途留有记号,我又怎会如此之快的寻到你们的藏身之处。”他此话一处,清浅则明显感觉到了连澈身子的微微紧绷。这众人里,竟有人泄露了行踪。想了一圈,她却是猜不到这个人会是谁。她眸光轻轻的环过四周,此处的面具人约有二百来人,而暗卫却只有三十来个左右。虽然暗卫皆是精英,但如此长期的耗斗下去,怕也是极为不利。且若按谷云天之说,流霜镇内埋伏有八百人,即便是突围出去,到了镇外,也必然是危机重重。谷云天微扬了下颌,沉声道:“加上你对云依所做的一切,今日我要连本带利一并讨回。”连澈眸光轻轻一转,将四周的情况收入眼底,“那也要看你是否有这个本事。”他话音刚落,本就剑拨弩张的双方再次打斗了开来。交战的人群中加入了温玉与池宋,对于这种疾斗,他们还是颇占上风的。池宋不用说,是暗藏一身俊功夫,而温玉的功夫竟也不在他之下,虽说拳脚招式上,不如池宋来的灵活狠戾,但他却有一身好内力。与暗卫并肩而站,几十名面具人一道向其攻来时,还未近身的刹那,已被他浑厚的内力之气,震出数米远,翻到在地。由于池宋与温玉加之暗卫的环护,那群面具人仍是丝毫近不得连澈的身。正待这群面具人无处寻得进攻之道时。不知从何处有一枚飞刀直直而来,目标直指温玉。因是突如其来的偷袭,他闪避之时稍有偏差,那枚飞刀疾速而来,插上了他的肩头。“明刀明枪不敢来,却玩这种阴险的手段。是谁?有种便出来。”温玉轻皱了眉,朝面具人冷哼。不远处,一名戴着凶神恶煞面具的男人缓缓走了出来。清浅微微一楞,方才在队伍表演之时,他曾将自己手中的花球抛撒给她,只是这花球早已在打斗中,不知了去向。修长的指嵌上面具边缘,他不紧不慢的将之摘了下来。竟是颜铭。从那日坠海后,连澈便没了他的行踪。原来他早已和谷云天密谋了此次行动。颜铭唇角一扬,微微笑开,“温大人,这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真正的手段,你还需拭目以待。”他清冷如水的嗓音中,蕴了抹轻嘲。“在你杀死宿谨的那夜,我便在她耳畔承诺过,定有一日会为她报仇。想来,便是今日。”他眸光一寒,嗓音狠戾了几分。他虽同温玉道着言语,可目光却是不由自主的转向了清浅。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清浅感觉异常陌生。如此说话的语气和神态,应是部族首领之一的影承。而她所熟识的那个颜铭,虽给人的感觉似乎是压抑了许多心事,但却是温良柔和的,且颇为亲近。可这个影承,却是毫不避讳的展露自己的心绪和目的。面对他直直探来的目光,清浅只觉浑身不自在。温玉冷嗤,笑道:“报仇?明明就是你自己有问题,那夜杀死宿谨的人,不是我,而是你。那支箭本是射向你的,而以你的身手,躲过那支箭,完全不在话下。你却用她的身子挡了那支箭。”他冷冷的看着眼前那夜行为近乎冷血的男人,眸光中尽是鄙薄之意。“那宿谨与你究竟是何种关系?她为了你,肯冒险盗取军报。”眼眸轻眯了几分,他再次开口。颜铭却是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你若想知道,何不下去问她?”连澈眸光微敛,冷冷开口,“幽黎国乃苍玄的附属国,年年进贡称臣。近两年来增加军队,扩充势力,同时也兼并了不少周边的部族。让人不得不有幽黎国想独立出来的揣测。”“利用宿谨盗取军报,更让人疑心这向幽黎国支出援军一事,根本便是想借由击退部族的名义,以达到将我援军陷于危难中的目的。”连澈凤眸微扬,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轻凝了唇角,他继续道:“如此而为,你们不仅可削弱苍玄的国力,更可向实现独立统治迈进一步。”“夜访景月宫,你跟本就不是为了救宿谨,而是想借用苍玄之手杀了她。让幽黎国王相信他最钟爱的女儿,竟是在苍玄被迫.害至死。从而激发他对苍玄的仇恨,以挑起两国的战争。”“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从两方面来说,只要有一方面成立,你的计划便会成功。”看着眼前似乎饶有兴味听着自己道出他计划原委的颜铭,连澈眸色微沉了几分,“只是,这幽黎国王,识破了其间的计谋,以至于你们功亏一篑,白白徒劳了一番。”颜铭悠然而笑,“瑞景皇帝确是睿智深沉,可惜,如今的重点,是你所在之处,已布下了天罗地网。”再次将眸光转向他身旁的女子,那张白皙绝美的容颜,因肌肤若雪,却更显得那道疤痕愈发突兀而灼眼。那日,你随他坠海而去,因而容貌尽毁。你又一次的选择站在他身边,其实是你始终没有看清自己和他之间的距离。你与他原本就不应有任何交集,你追求的是恬然自在,与心爱之人相知相守的生活。而他是一国之君,因那无上的荣光与权利,他注定不会只有一个女人,也注定会薄情负心。既然你现在还对他存有痴妄,那么,就由我来亲手为你斩断。轻轻一笑,他不着痕迹的扫了眼竹烟所在的方向,沉声道:“连澈,今日我想与你来一场交易。”池宋温玉以及清浅都教他的话语一惊,而连澈,却是迅速的将目光投向了客栈的门口。此时,一名藏蓝衣袍的男子正与冲进客栈内的面具人打斗在一起。招式间,那男子竟是有些体力不支,节节败退。清浅不禁微微疑惑了几分,这连曦的武功虽不及连澈,但面对这样几个并不起眼的下手,他竟也是如此吃力。以他平日的功力而言,这几人应是不在话下的,可如今,他却是教对方攻的步步而退,难以招架。正待其中一人挥剑朝似乎已无力抵挡一击的连曦刺去时,一枚闪着冷寒光芒的银针直直的***了此人的眉心。那细长的银针几乎是大半段都钉入了此人的脑袋中,这力道之狠戾,可见一斑。连澈飞快的朝旁人渡了记眼色,池宋与暗卫会意,立刻杀出一条道,将连曦带了过来。待连曦靠近后,他薄唇轻动,“她呢?”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连澈口中的她,便是夏竹烟。连曦轻喘着摇头道:“方才你追了出去后,便有许多带面具的人破窗而入。那些人动作颇为迅猛,且似乎对我们的情况甚为了解。攻击上,皆是通晓破招之法。而我又因渡血给竹烟,气虚亏损,根本无法施展内力。我抵挡不了他们的攻击,竹烟已被他们掳了去。六哥对不起你,没能保护好竹烟。”由于情绪过于激动,连曦已有些站不稳,虚软的朝后退了一步。池宋立刻搀扶上了他。他身上几处伤口都在同时朝外淌着血,那藏蓝色的衣袍上,满是暗红色的血痕,看样子是伤的不轻。连澈轻扬手腕,指尖迅速的朝他身上的几处止血大穴点去。将眸光转向颜铭,连澈淡淡道:“先处理眼下之事。”颜铭轻瞥了眼他身旁的清浅,微微一笑,“如何?心痛了吗?这夏竹烟本就重伤在身,若是稍有不慎再次受伤,恐怕性命堪忧。”听得他的言语,谷云天笑着应和道:“在苍玄国,谁人不知。这惜贵妃是皇帝心尖上的人。罪臣苏柏年的养女夏竹烟,纵使在他叛乱后,满门抄斩且诛九族的情形下,仍是诞下一名皇子,且晋升为贵妃。这是何等殊荣。”连澈眸光如炬,冷冷一笑,“废话少说,开出你的条件吧。”这竹烟虽被掳了去,但此时并无性命之虞。颜铭与谷云天的一唱一和,不过是想利用竹烟来与连澈做一场交易。谷云天扬声而笑,“好,不愧是一国之君。够爽快。”他朝一旁示意了一番,此刻后方围着的人群迅速让出了一条小道。一名面具人带着女子缓缓走了过来。这女子正是夏竹烟。清浅眸光紧锁于她身上,远远看去,并不十分真切。看不清她的眉眼与神情,但以走路的姿势来看,她似乎是忍着极大的痛苦。片刻后,竹烟被带至了众人面前,立于了颜铭身旁。她小脸煞白,嘴唇干涸且毫无血色。看上去,似乎甚为不妙。猛然间,颜铭将手擒上了她肩头靠下的那道伤口,渐渐收拢的五指,那骨节处,正微微泛白。他竟是用了力道,顷刻间,竹烟伤口处的衣裳外,便有鲜红渗了出来。而这女子也是痛苦的倏地垂下了头,她浑身因疼痛而剧烈的颤抖着,却死死的咬着牙,不让哼吟之声溢出唇间。轻薄的汗珠爬满她额际,那轻垂而下的小手,则是死死的紧握成拳。见得此刻突发的状况,清浅大惊,而一旁的连曦更是激动的准备冲过去。温玉却一手拦下了他。看着眼前女子痛苦而隐忍的模样,他嘶吼道:“混蛋,如此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池宋微微皱眉,忧虑道:“惜贵妃娘娘如今在他们手上,却是棘手之事。”眸光一转,他看向了身旁的连澈。惜贵妃与皇上在一起多年,皇上一直都将她保护的很好。即便是在与权臣争斗的那些年,也不曾让她受过这样的罪。颜铭眸光轻轻环过自己前方的众人,看着他们愤恨的神色,他很是满意自己达到了想要的效果。收了手,他笑道:“只要能达到目的,我并不在乎是以何种方式,只要最后是我想要的结果,便足矣。”他缓缓朝手下人渡了一记眼色,那人立刻抽出了一把短剑,将之抵在了竹烟的脖颈间。并伸手扯上她的发丝,强迫她扬起小脸。清浅看着那女子轻阖了双眸,一脸淡薄不惧死的模样。脸色苍白到近乎于死人一般。唇角那一点鲜红,却是格外的刺目。颜铭微微一笑,“你们说是先砍了她的手臂,还是双脚,亦或是剜去她的双眼?”“不过,这样一个楚楚可怜的女子对她来说未免太残忍了。或是不如直接割断咽喉,一了百了?”他话音刚落,一旁手下持着的短剑便稍稍施了几分力。剑锋只是轻轻划过,那女子雪白的脖颈处便渗出了丝丝鲜红。而竹烟竟是没有任何反应。所有人皆是大惊,全将眸光转向了连澈。清浅看着身旁的男人,他轻垂在衣袖中的大掌已紧握成拳。她甚至能感受他此刻浑身的暴戾之气。他越生气便越冷静,这男人向来都是运筹帷幄,无论是多么凶险的情况,他都能寻到化解之法。此时,所有的人,都在等待他的决策,她知道,他定然不会让竹烟有事。“开出你的交易条件。”连澈微凝了眼眸,冷冷开口。收了笑容,颜铭眉目一沉,“用天殇令和苏清浅,来换她的命。”听得他的言语,在场的人无一不惊讶这男人所开出的条件。天殇令,在苏柏年谋反那夜,便是极力想得到这枚令牌。颜铭与谷云天本就和苏柏年有勾结,他们也想得到这枚令牌,并不足为奇。可他条件之一竟也包含了苏清浅,却是让人费解。这苏清浅早已是连澈的女人,莫非这颜铭也对她有意?不然怎会开出如此条件。颜铭丝毫不介意在场之人的惊讶之色,嗓音冷戾的开口,“这个女人,我也要定了。若你把她给了我,我便留你心爱之人一条命。”温玉眸光转向连澈,急急开口道:“皇上,这令牌可调动天下暗卫,作用不可小觑,绝不能给他们。若他们利用此物制造事端,那苍玄势必大乱。整个国家也会变得飘摇动荡,岌岌可危。现在各部族与藩国原则上是俯首称臣,岁岁来朝,进贡奇珍异宝。但其间谁又不是包藏祸心,期盼苍玄内乱,借此分一杯羹。”他掀了衣摆重重跪下,继续道:“请皇上三思,此事关乎到江山社稷。儿女情长之事,不可与之相提并论。”他灼灼的道着言语,句句都是肺腑之言。清浅楞楞的看了眼温玉,随即将目光探向了颜铭身旁的女子。听得温玉的进言后,竹烟缓缓张开了眼眸,静静看向连澈,她轻轻的摇了摇头,“还记得我在你与权臣一战前,同你说过的话吗?若有一日,在江山社稷与儿女情长之事上定要做一个选择,请以大局为重。即便是死,夏竹烟也是死得其所。”连曦听得她如此话语,瞬间就如发了狂般朝颜铭吼道:“你不是也想要得到苏清浅吗?”话音刚落,他便以最快的速度闪至了清浅身旁,准备伸手将她挟持。呆呆立在原地的清浅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便被一袭力道紧紧的揽在了怀中。连澈敏锐的一手将身旁女子护入了怀中,转身之际,他借助掌风将连曦推倒在地。这突如其来的一切,让众人又是一惊。原来,连曦只是想采用同样的方式来挟持清浅,用来要挟颜铭。赌的便是那男人心中是否真的有她,若有,他也必不会舍得她受一丝一毫的伤害。可谁知,连澈早已洞悉到了他的想法。颜铭冷冷的看了眼被死死压制在地的连曦,再次将眸光投向了连澈怀中的女子,唇角一扬,他笑道:“怎么?这么快便起内讧了?真是一盘好戏。”“可惜,我已没有兴趣再看下去了。怎样?换是不换?”他收了笑容,眸中闪过了一丝残戾之色。擒住竹烟的手下也异常配合的再次加重了持着短剑下压她脖颈的力道,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难之际,清浅头顶缓缓传来了男人淡凝如水的嗓音。“好,朕答应你。”大掌一转,他将怀中女子推至身前,与此同时,他指尖轻撩上清浅的衣襟,她脖颈上那枚模样怪异的链坠瞬间便显露了出来。“你要的令牌,就在这里。”连澈微凝了眼眸,一字一顿开口。颜铭将目光紧锁着立于连澈身前,低垂着眉眼的女子,轻轻笑开,“很好。”看清楚了吗?这便是你爱着的男人,为了另一个女子,他可以毫不犹豫的舍弃你。他不爱你。他心中爱的永远是夏竹烟,而你,不过是他生命中的一个意外。即便是绚烂如夏花,旖旎如芳华又如何?那只是一时的***,并不是真爱。站在颜铭身旁的女子,听得那男人的言语后大怔。楞楞的看着前方一脸绝然的连澈,她泪水毫无预警的一颗一颗掉了下来。即便是方才伤口的剧烈疼痛,她也不曾掉过一滴泪。她知道连澈一向都欣赏性格坚毅的女子,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此时的懦弱。为了他,她愿意死。只是终究舍不得他。当她听到他答应这场交易后,心中有因他的决定而恼怒,他竟这般置大局于不顾。但隐隐间,她却又有一丝欣喜。她摇了摇头,颤抖着哽咽道:“你若这样做了,将置夏竹烟于何地。”温玉看了看她,将目光转向连澈,嗓音激动的开口道:“皇上,万万不可啊,如此做,实是对不起列祖列宗。”连澈看了眼一旁的暗卫,示意将连曦放了,“不准任何人靠近。”暗卫得令,皆将众人栏围了起来。“如此,便同时交换。”颜铭微扬了唇角,眸光轻轻一凝。连澈身前的清浅忽的转过身,扬起手腕,狠狠的给了他一记耳光。清脆的掌掴声瞬间响彻四周。众人大骇,皆一脸惊惧的望着这个全天下最尊贵的男人。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在皇帝面前说一句不敬的话,更不要说是当着旁人的面被掌掴。他是天子,是九五之尊。他是拥有着无上荣光,站在权利之巅的人。池宋紧张的看着清浅,他也着实算不出连澈究竟会如何反应。连澈却是微垂着眼眸,生生的承受了她这一记耳光,脸上的神色颇为淡凝,他沉默着,没有说一句话。清浅将颤抖着痛到发麻的小手渐渐收拢,她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男人,那不再如星般闪耀的眸中,是心如死灰的绝念。颜铭见得此情景,唇角蕴了抹浅笑。他一手抓过了身旁的竹烟,施展着轻功跃起。而连澈也揽上了清浅,提气一跃。颜铭眉目一凛,电光火石,他将竹烟用力一抛。清浅则是感受到背脊处的一股力道将自己朝前一推,绝望的阖上眼眸,她已心力憔悴,什么都不愿再去想。她从来都不想去强求,即便是面对他的不信任。她曾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不要过多的去计较。皆因他是帝王,所处的环境,注定会有诸多无奈。于是她选择再次相信他,给他时间。因为他还欠自己一个交待。可是,他却是一次又一次的践踏她的心。原来,为了心爱的女人,他竟是什么都可以割舍放弃。瞬间,竹烟重重的撞进了连澈的怀中,触到他胸膛暖热的那一刻,她心中满是狂喜之色。原来是自己误会了他,他仍是爱着自己的,否则也不会同意这样的交换条件。一手揽着怀中女子,连澈本已垂下的大掌忽的扬起,月白的衣袖翻飞间,他身子一侧,借助掌风之力将竹烟推向了自己身后连曦的方向。迅速抽出腰间软剑,他手腕灵转,另一只手中的三枚银针已直直的朝颜铭飞射而去。面对突然袭来的银针,颜铭敏捷的闪身而避,而连澈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挑着剑气如虹的软剑朝将要围上清浅的众人递进。第一个走向女子的面具男,还未看清他的剑势,便教那如影流转的剑尖刺穿了胸膛。连澈灵巧的闪至清浅身旁,伸手将她朝怀中一揽,他剑锋一凛。顺间,便有一袭强劲的力道从他周身倾散而出,那霸道狠戾的内力,将想要围上来的众人震退了数步远。跌入连曦怀抱的竹烟,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突然而来的一切。连澈与清浅被颜铭的人层层包围在了中央,那山海般的强堵之势,让人窒息。你用她作为交换而救我,是因那流年如昔的情谊。可你为了她舍弃一切冲入那凶险之境,将她重新揽入怀中,又是因为什么?你竟是这般舍不下她吗?甚至是连自己的性命也可以不要?虽说你功夫霸道狠戾,但在这样的情势下,你保自己或许可以,但若要也护她周全,却是万难。见连澈自己送上门来,谷云天咧嘴一笑,示意众人再度一袭而上,将他团团围住。池宋与温玉见得此情形皆是大惊,二人即刻示意暗卫等一道冲入对方人群,助连澈能顺利的杀出来。面具人倾数而上,瞬间与池宋等人打斗在一起,而连澈那边,他则是挽着凌厉的剑花,紧紧的护着怀中女子,将持剑而攻的人一一击退。由于对方人数众多,在不断的纠缠打斗中,池宋等人被面具人牵制的无法脱身,无形中更是与连澈分隔的越来越远。连澈虽教面具人环护在中央,可因他的功夫向来狠戾绝然,几番打斗下来,却是无人讨得好处。一时间,面具人皆不敢上前同他交手。看着如此情景,颜铭缓缓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扬起手腕,他轻擦脸颊上的血迹。方才连澈飞射而来的银针,竟是划伤了他的脸。缓缓垂下手臂,他看着将女子紧揽在怀的男人,冷冷一笑,“即便是你功夫再好又如何?你不仅要护她周全,还要应付如此多的人。这体力,终是有耗尽的一刻吧。”听得他的话语,清浅一凛,她眸光轻转,看向了将自己紧揽在怀中的男人。看着他眉目轻凝的精致侧脸,那白皙的脸颊上,仍映着那未褪去的淡淡红痕。只觉有股酸意猛的涌上了鼻尖,她嗓音微微颤抖了几分,缓缓开口,“你为何要如此?”连澈眸光警觉的环过四周,低下头,他附在她耳际轻声道:“抱紧我,我不愿看你和他在一处。一会我带你离开,他们势必会紧跟追来,若寻得机会,你便逃走。”他淡淡的吐着字句,幽凝轻柔的嗓音中透着一抹不舍与执着。看着眼前二人暧昧亲密的模样,颜铭冷嗤而笑,示意众人再次发动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