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男人,步履也似有些不稳。舒殢殩獍清浅皱了皱眉,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容仙。只见他唇角蕴出一抹弧度,微微的笑着,身形竟像是穿梭在无人之地。将谷云依揽入怀中,他轻抚着她的背脊,似附在她耳际说着一些哄慰的话语。眸光轻轻一挑,他扫过眼前的众人,笑道:“如今,越是用内力,这毒随着血液扩散到全身的速度便越快。一个时辰后,即便是得到了解药。也会终身瘫痪。”听得他的言语,连曦大怒,“所以,你借这横在路中间的树,趁护卫搬移之际,顺着风施了毒。”“护卫在搬移之际,势必会使用内力。因此毒发的时间,相较于我们更快。你竟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嬖”容仙轻眯了眼眸,冷冷一笑,“不然呢?若是以我一己之力,又怎能与你们抗衡。”从怀中拿出一枚丹药,他喂谷云依服下后,便将她护至了自己身后。他却仍是颇为警惕的看着眼前的众人狼。温玉此时恼怒,也顾不上其他。一提气便想跃至容仙身旁去与之打斗,可他才一运气便瞬间瘫倒在了地上。容仙见状,忽的笑开,“自不量力,论武功,我虽只会一点防身的拳脚而已。但说这制毒之术,普天之下,无人能与我相比。”温玉伏在地上,心有不甘的开口道:“狂妄,你的帮手呢?都叫出来,好一次性剿灭了你们这群乱贼。”“我一人,足矣。”容仙唇角轻扬,淡淡应声。眸光一转,他看向了被连澈揽住的女子,“苏清浅,撇开立场不谈。颜兄和云依待你如何,你心中应该清楚。没想到你竟是如此忘恩负义。”容仙此言一出,连澈能明显察觉到怀中女子有些微微的僵硬,眸光瞬间变得冷戾寒凉,他衣袖轻撩间,一枚银针倏地飞了出去,直直钉入了容仙的膝中。一阵剧痛传来,容仙眉头一皱,随即重重的跌倒在地。慌乱中,谷云依蹲下身子,担忧的查看着他的伤情。情势忽然的逆转,让在场所有的人都不禁微微一惊,这皇上竟然没有中毒。此时,这男人周身倾散而出的,尽是嗜血与杀戮之气,仿佛只要容仙再多说一句。下一秒,银针便会直射他眉心。连澈凤眸轻垂,俯视着地上躺着的人,冷冷开口,“若不是因为弘夫子,朕此刻便杀了你。”萧寒沉戾的嗓音从他喉中缓缓逸出。“黎未然,难道到现在,你还是只想逃避吗?”一道略显苍老孤漠的嗓音悠悠中马车中传出。清浅循声望去,马车的车帘教人缓缓的掀了开来,那一步一步走来的人,竟是弘夫子。缓步朝容仙而去,他似乎是有些激动,这一段并不长路,他却走的略显蹒跚颤抖。在他经过清浅身旁时,她闻到了一抹清凉幽心的气息。顿时,她全身便不如方才那般难受了。眼前的一切,让她只觉莫名,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他却只是示意她静观其变就好。弘夫子径自行至容仙身前,开口道:“自兰翎府的月河畔一别后,我们已有十年未再见过面。想不到,昔日乳臭味干的黎未然,如今已成为鼎鼎大名的神医容仙。”容仙却是并不看他,只是决绝的冷冷道:“师傅,若是可以,我更愿是在你的墓碑前祭奠时,同你相见。”他们的师徒关系尚在清浅的意料之中,可唯一想不到的是,他们的关系竟是这般恶劣。容仙似乎对弘夫子有着极大的仇恨。“弘夫子人这样好,且是你的师傅。于情于理你都不应这般对他。”她轻蹙了眉,缓缓开口。听得她的言语,坐于地上容仙竟是疯狂的笑了起来,那张扬恣意的笑声,带着刺骨的寒意。“就是你口中这样的好人,竟是害我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亏我一直以师傅之礼敬重他,没想到他却是一个奸邪的小人。”此言一出,在场的人无不震惊与诧异。容仙冷冷一笑,继续道:“是否我该公之于众,让大家知道你是怎样的人?”弘夫子微叹了口气,摇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事到如今,你仍是不思悔改。即便是在你杀死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后。”容仙冷哼,“悔改?她抛弃我与父亲同你私奔,作为妻子,她不知廉耻。作为母亲,她没有儿女心。这样一个女人,凭什么活在这世上?你们在快活的时候,可有想过我与父亲的艰难?你可有想过我父亲被知交好友和妻子一同背叛的痛心疾首?”“看着父亲.日日借酒消愁,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让你们下地狱。”听完他控诉般的言语,弘夫子顿时老泪纵横,一耳光打在了他的脸上,斥道:“畜生,你可以侮辱我,但你不能误解你的母亲。”将布满皱纹的手伸进怀中,弘夫子颤抖着掏出了一封泛黄的信笺,略显艰涩的开口道:“这是你母亲写给你和黎方的绝笔信。是在她在被病痛折磨得连提笔都是剧痛的情况下所书。”容仙接过信笺,犹豫了片刻,终是将之倾展了开来。弘夫子悲戚的继续道:“我虽爱慕她,但我与她是发乎情止乎礼,从未有过越礼举动。她得了重病,时间越久全身的关节就会越疼痛,再继续下去她会死。不想让年少的你和黎方伤心难过,她只得央我带她走,给她医治,保住她的命,只因她舍不得离你们而去。”“可她的死已注定,为了延长她的性命,找到医治的方法,我全力研制天心丹,然而当天心丹研制成功之时,你竟找来,亲手将她杀了。”抹了抹眼梢的泪,他斥道:“你真是禽兽不如。”瞬间,泛黄的信笺从容仙手中缓缓飘落在地,微皱的纸面上,晕染了点点溶开的痕迹。他整个人就似荒芜枯竭了般,无力的垂在那里。“作为母亲,怎会不疼爱自己的孩子。即便最后是这样的结果,她依然爱着你,希望你好好活下去。”弘夫子略显颤抖的开口,“皇上答应过老夫,若是你肯交代出颜铭的下落及部族的盘踞之地,便饶过你和谷云依。”容仙软塌的身子终是有了反应,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因方才那一记银针扎入膝上而伤了筋脉,动弹不得。谷云依忙上前将他搀扶着,借自己之力,助他站了起来。目光落向连澈,他开口道:“皇上是否信守承诺?”“必然。”连澈微微颔首。容仙苍凉地笑了笑,随即重重地咳了起来,他不得已用手微微捂上了嘴,片刻恢复后,他开口道:“颜铭的下落和部族盘踞之地我可以说,但我只会告诉云依,至于她是否愿意告诉你们,由她决定。”谷云依搀扶着他稍稍朝崖际靠近了几步,他忽的抱住谷云依,俯身在她耳畔低语了几句。随即他瞬间将她推开,谷云依失去重心,猛的跌坐在了地上。想起方才他咳嗽的情景,弘夫子暗叫不妙。他定是趁机服了毒药,想自行了断。容仙微倾了身子,一口鲜红从他嘴里喷涌而出。眸色沾染上血红,他看向了弘夫子,“师傅,我知道你是解毒圣手,但我已无颜活在这天地间。死,便是我最好的归宿。”他轻轻的笑了笑,忽的直起身子,他留恋的看了一眼跌坐在地的谷云依,身子朝后一倾。山林环绕间,他白衣飘飞,似暮雪皑皑。只是一瞬,他便带着仙灵之气,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突如其来的一切,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措手不及。而弘夫子,则是瘫软的跌坐在地。一旁的谷云依早已泪眼婆娑,怔怔地看着地上的一滩血迹,她脑海中闪现的,竟是容仙跟在自己身后,逗她乐,为了给她医治伤痛而不眠不休的情景。起身缓缓来到崖际,看着他消失不见的地方,她眸光一转,将众人环视了一番,随即将目光定在了清浅身上。眸中不再是黯然憔悴,她此刻眼眸中闪耀的,尽是灼灼而华的坚定。“这个傻瓜总爱跟在我的身后,从前我一直都嫌他太烦。可方才我在想,若是此刻放他一人,不知他是否会寂寞。”她唇角轻凝着淡淡的笑意,眸色潋滟。听得她这番奇怪的话语,清浅大惊,急急的甩开男人的手臂,她朝谷云依奔去。恍惚中,她听到那女子浅笑着道了一声,“苏姐姐,珍重。”娇小的身形纵身一跃,那女子教风倾展开来的裙摆,就如天际最幻美的云彩般,旖旎纯然。清浅呆呆的顿在了原地,只有轻风婉婉,卷着她的发丝吹拂而过。云中仙,画中影,依依缠绕相思尽…——————————————————————————————————————————————————喜欢的亲亲请收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