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浅不着痕迹的瞥了眼不远处的男人,他并未看向自己这边,而是继续与那位大臣说着什么。舒殢殩獍她将奏折拾起,以极快的速度把龙案上的一切恢复如常。此时,那名大臣已退下,而连澈也回到了龙案前坐落,就近拿了一本奏折倾展了开来,眸光落向手中的奏折,他淡淡开口,“往后这奏折按照颜色来依次摆放,不同的颜色代表着轻重缓急。还有这个毛笔的顺序,镇纸不能放在砚台的后面…”清浅瞥了眼喃喃开口的连澈,轻咬唇瓣。真是个龟毛的男人绮。接过宫女再次奉上的茶水,她将之摆放在了龙案上。眸光落向正在专心翻阅奏折的男人,她开口道:“就这样把玉莞打入浣衣局,会不会有些太残忍?”她知道,宫女一旦进了那里,便再无出头之日了。方才她从那女子的眼中看到绝望。虽然那女子曾挑衅过自己,但也没真的害过自己酢。如此便这样进入浣衣局毁掉一生,她还是有些不忍的。连澈放下手中奏折,转而看向身旁的女子。清浅想起方才玉莞似不能动弹的右腿,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她方才那一跌,莫不是你所为?”男人不置可否,淡淡应道:“朕留她一命,已是宽宏。”想着他的话语,清浅已端着方才的食物回到了膳坊。忆起之前那名大臣食用艳彩羹时的窘困模样,她就着连澈方才吃过的那碗,挑了一勺放入了嘴里。瞬间,她的小脸便皱成了一团,好苦。再细细一看,这并不是自己做的,而玉莞做的那份,竟和自己做的羹有几分相似。原来那女子做了如此多,便是要嫁祸陷害于自己。但她未想到的是,连澈食用了如此苦涩的羹粥,竟是没有任何反应。而那名大臣是因惧怕触怒了龙颜,便只得默默吃下。如此的话,方才连澈定是算准了时机与方位,不着痕迹的将银针钉入了玉莞的膝盖中,他银针使的出神入化,且一直善用这种方式攻击人。她以前便瞧见过多次。想到他竟是默默的为自己做了这么多,清浅心中不禁荡漾出了一丝甜蜜。难怪他方才会说,留那女子一命,已是宽宏。忆起自己有时会因闹情绪而找他的别扭,她便没来由的生了些许愧疚之意。忽的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清浅的念想,转过身子,她定睛一看,竟是伶妃身旁的宫女水苑。水苑是个很有眼缘的姑娘,她一眼便有些喜爱这个女子,轻轻笑了笑,她开口道:“水苑姑娘来此,是有何事?”水苑乖巧的向她福了福身子,“苏姐姐,我家娘娘有请。”从那人处得知了秦暮云的事后,她便有些钦佩这女子,并不依附于男人而活,为了等待心爱的男子竟是一直默默地守在山中。那人说,他和秦暮云有过约定,只要那男子回来,他便会成全他们,让她出宫。那时,清浅曾说笑着问他,那女子爱的人,会不会是你。那人只是忽的弹了一记她的眉心,随即将她揽入怀中,笑着说道,他与秦暮云相识虽有八年时间,但二人并不时常见面,有时一年只见得两三次,而每次的碰面,就似故交好友久违一样的感觉。很久前,他便知晓了她有心爱的人,而那个男人,他也是知道的。或许那男人就如她所说,许不了她繁华无忧,却能最终一世伴她左右。刚踏入寒香宫的大殿,清浅便瞧见了起身朝自己而来的秦暮云。心中仍想着连澈的话语,她不知,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男子,可让这女子甘愿不计年华的一直等下去。朝她福了福身子,秦暮云忙一手搀扶起了清浅,微微一笑,“我与皇上的关系,想必他已同你说过了。往后若无人之时,你不必如此见外。”清浅看着她一副笑容盈盈的模样,与之前在训责玉莞时的清傲判若两人。眼前人俨然已是一副姐姐的样子,甚是温婉可亲。见清浅一副好奇的模样,秦暮云想起了连澈的话语,莞尔一笑,她没再开口说什么,只是拉着清浅一道朝内殿而去。二人还未坐下,她便吩咐了水苑去准备糕点和茶水。眸光环顾内殿,清浅将之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这女子的窗台处摆放了几株稀有的植物,而旁边则悬挂了一个精致的鸟笼。里面养着一只全身金色羽毛,翅膀处却有几抹宝石蓝的小鸟。这鸟儿的模样让清浅瞬间便喜欢上了,缓步走了过去,她却发现这个鸟笼外面竟是悬挂着两个喂食的小盘。正待她疑惑之际,秦暮云也走了过来,开口道:“这笼子里,原本是养着两只鸟儿的。”见清浅一副好奇的模样,她微微一笑,随即唇瓣轻动。顷刻间,便有一道空灵悦耳的声音从她喉间荡漾而出,仿若是某种鸟儿的叫唤声。片刻后,清浅便听到了翅膀拍打的声响,另一只同笼中鸟儿模样相同毛色却有差异的小鸟从窗棂飞了进来,秦暮云轻抬手腕,那只小鸟便落在了她纤细的食指上。清浅怔怔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她只觉这女子就如画中走出来的般,仙灵若骨,不食人间烟火。“你通晓飞禽之语?”晃过神来,她问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秦暮云轻笑,“这鸟儿名唤山岚雀,这两只是一对。且它们一生只有一个伴侣。一只在哪,另一只便在哪,不离不弃。”“那为何其中的一只要被关在这笼中,若是放了它,两只便能一起翱翔在天际。”清浅望着笼中的那只山岚雀,喃喃道。秦暮云抚了抚停在自己指上的那只山岚雀,应道:“这鸟极为罕见,它们生性偏爱自由,若是两只同时放飞,便再也寻不回来了。”“将一只关在这笼中,放另一只自由。如此一来,另一只便不会离去。”清浅眸光环过两只山岚雀,轻声道:“如此的话,那一日里,它们只有这样短暂的相聚?”看着眼前眸中似有落寞的女子,秦暮云继续道:“入夜之后,这放飞在外的那只鸟儿便会回来,我会将两只一道关入笼中。翌日清晨,再将另一只放飞出去。”“这鸟儿你从哪里来的?”听得两只山岚雀清灵莺莺的叫唤声,清浅开口道。她眸光远眺窗外,唇角轻凝了几分,“是我师傅所赠。”将手举起,她轻轻一扬,那只原本歇在她指间的山岚雀便拍打着翅膀,飞出了窗外。秦暮云看着身旁的女子,淡淡道:”苏姑娘,你可知道,最近太后娘娘与皇上的关系,已变得颇为僵硬。”**待清浅回到重华殿之时,已过了用晚膳的时辰。看着正踏出大殿的连澈,清浅才忆起,自己之前答应了他一道用晚膳。见男人微绷的神色,她忽略了心中那抹不好的预感。忙浅笑着迎了过去,还未等他开口,她便倏地扑进了他怀中,小手环上了他的腰身。径自喃喃道:“若山川崩塌,河流枯竭。这世间只剩下一日,我也想要和你时时刻刻在一起。”身子忽的一轻,连澈将她横抱了起来。他似乎更不悦了。带着微微的急促,他抱着清浅返身回到了大殿,直直的朝内殿踏去。拍打掉男人不规矩的手,清浅开口道:“肚子饿了,我要用膳。”连澈将她往龙塌上欺身一压,薄唇轻动,“做了再吃,今晚便放你好好休息。若是要吃了再做,今晚你便不要想睡觉。”清浅相信了连澈的话,便没再推拒。结果却成了,她是做了后吃。然后再做,直到快天亮那人才放过她,更悲催的是,她就连晚膳都是在床榻上用的。最后一次,清浅已是教他索要的昏昏欲睡。在释放前,连澈却是伏在她的耳际,轻声道:“你一会好好休息,若太后派人来宣旨觐见,也莫要理会,等我回来。”清浅迷糊的点了点头,随即困顿得沉沉睡去。加持了撞击的速度,待他将滚烫悉数埋入她体内后,便抽身而退。穿戴好衣袍,他看了眼床榻上教自己折磨得疲累的女子,缓缓踏出了内殿。**此时,清浅正在几名太监的陪同下,朝永宁宫的方向而去。连澈刚上朝去没多久,太后宫中便有人来传旨,宣她觐见。若她抗旨不去,虽说她相信那男人定会护着她,但他与太后的关系势必会因自己而愈演愈烈。那人不仅是太后,更是他的母亲,她想要同他一起尽孝道,让那人的垂暮之年,安逸而祥和。再则,她更不能让他因自己而去受天下人的指责。————————————————————————————————————————————————喜欢的亲亲请收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