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风国,将军府。网宿冷离所住厢房前的独立庭院内,一名侍婢正挽着食篮踌躇不前。正待她神色焦急的盘桓之际,另一名侍婢映入了她的视线。眸光一亮,她快速的挽着食篮朝那女子而去,急急的将她拦下。“芊草,你来的正好。我娘如今在后院大门处等着我呢,你也知道,咱们在府里做丫头的,一年也难得见到家人一次,且每次见面时辰都有限。辶”“她已在那侯了我许久,我若再不去,只怕今日便见不到了。你能替我去将这份午膳送给那房中的公子,伺候他用膳吗?”她一脸期盼的望着眼前女子,颇为恳切的开口。听得她的言语,被唤为芊草的女子即刻露出了一副为难的神情,眸光瞥向了一旁,“彩玉,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如今老爷也在那公子房中,昨日我整理老爷厢房时,不慎打碎了他颇为喜爱的一只花瓶,惹得他大怒。”“你说,我这个节骨眼上进去,不是自个儿往火坑里跳吗?万一老爷又想起了这事,我这小命还要不要了。”芊草皱了皱眉,轻叹了口气澌。“这…可怎么办才好,我娘还等着我呢。”彩玉跺了跺脚,眉目间尽是焦灼之气。清浅独自一人在庭院中踱着步子,虽是在静心的赏花品木,但那二人的谈话,她却是听得真切。心中暗暗思量了一番,她眸光一转,朝着二人行去。行至二人身前站定,清浅看向彩玉,微微一笑。随即开始用小手比划着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几个动作过后,二人大致上明白了她想要传达的意思。彩玉同芊草交换了一记眼色,径自开口道:“这哑女与公子是一道进府的,想必也是熟识的人。”言语间,她便已将装有午膳的食篮交与了清浅手中。清浅接过食篮,朝二人点了点头,便朝宿冷离厢房所在的方向踏去。待她走出几步之遥后,彩玉却是低低的嗤笑了一声,“不知那公子是看上了这丑女哪一点,竟是对她这般好。”芊草看着清浅远去的背影,微扬了眉,语气暧昧的调笑道:“你瞧瞧她那玲珑的小身段。这美丑与否,关了灯其实都一个样。许是她**功夫了得呢?”彩玉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二人默契的笑作一团。清浅未再理会身后二人窸窣的言语与笑声,只是径直朝着宿冷离所在的厢房而去。这纳兰冲必是那日元盛与宿冷离交谈中所提及的纳兰将军,这人既是他前往月风国的接应人,又将伤重的他安置在府中疗伤,想来这二人的关系,必然不浅。自来到府中,已有三日。纳兰冲还未曾出现过,但眼下二人却恰巧在一起,极有可能是与宿冷离的计划有关。思及此处,女子瞥了食篮中的汤药与饭菜,暗暗叹了口气。她若是秘密前往,只怕是还未靠近,便早已教这二人中的任意一人发现。如此,她的处境将会更难,但这光明正大的送东西,总不算是偷听的。眼见就已到了宿冷离所在的厢房门口,为了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淡然一些。清浅稳了稳情绪,轻叩了雕花木门。随即,便听见房间内传来了沉稳的男声,“进来。”清浅挽着食篮,轻缓的将木门推开。瞬间映入她视线的,便是一名身形魁梧,眉目凛然的男人。他正坐于软榻旁的椅子上,与斜倚在软榻上的宿冷离说着话。“既然你已住进了我这将军府,便大可放心。不是我吹嘘,以我部属的防卫,外人想要混入府中,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清浅将目光落向软榻上男人,从她的角度看去,他敞开的衣衫内,胸前已裹上了厚厚的纱布。不禁忆起那夜,他往外渗血的伤口,想来他身上其它各处,恐怕也是如此。那一夜,他究竟因何而受了这样重的伤?几乎是在她进来的一瞬,宿冷离便已将目光投了过来。他只是淡淡的回应着身旁男人的话语,而目光却是一刻不离的追逐着她,且唇角还噙着一抹浅笑。教他这般毫不避讳的盯着,清浅只觉浑身透了丝寒意。心一横,她咬了咬牙。只要他不开口让她出去,她便装作不知道。不再看对面的二人,清浅硬着头皮,行至了圆桌旁。放缓了手中动作,她将食篮内的饭菜置于桌上,开始不紧不慢的摆放餐具,以及布菜。纳兰冲轻皱了眉,继续道:“过几日,待你伤势好转一些,我便领你去见她。这几日,王上正为两国和亲之事颇为伤神。”“这四王爷,宇文浩谦便是个胆小怕事之辈,也不知那瑞景帝究竟是给了他什么好处。他竟煽动群臣跪在大殿外三天三夜,恳求王上不要出兵援助幽黎国三十万大军。”“为表月风国的诚意,他甚至还提议两国结为姻亲。”宿冷离凝了眼在桌前忙碌着的清浅,转而看向纳兰冲,低声道:“宇文浩凌因是长子才得以继位,在继位前,他在朝中的名望便不及宇文浩谦。”“宇文浩凌偏又处事优柔,且胸无大志。看来眼下,只得商议过后,再做打算。”纳兰冲拧眉,微叹了口气,“以你之见,若是和亲,王上会选哪位公主?宿冷离轻凝眼眸,嗓音沉幽低哑了几分,“若是料得不差,定然会是宇文浩谦上奏,请求让宇文心萝前去和亲。”纳兰冲眸光一顿,狐疑道:“你又是如何得知的?”宿冷离轻笑,看向了仍在布菜的女子,“不可说。”纳兰冲喃喃道:“我估摸着,前去提议和亲的使节,此时已到了苍玄国的帝都。”这时才想起方才有侍婢端着汤药与饭菜进来,转而看向另外一边的女子,他怒斥道:“早就送来了,动作却这般磨叽,当心军法处置。还不快将药给公子端来,伺候他服用。”清浅一怔,端起了桌上的汤药。眸光一转,她看向了一旁的宿冷离。这男人正神色淡然的看着她,并未打算解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