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有股又热又滑,还带着点儿腥气的**,从烟灰缸砸中的头皮开始往下流。流过他的眉心,顺着鼻梁偏斜到了左侧,又继续往下流着,一直顺着嘴角流进去,让他尝到了一嘴的血腥。王国祥都被打懵了,怎么也没想到凌墨远会突然动手,一点征兆都没有,他都没反应过来,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一直到嘴里尝到了血腥味,他才意识到从头上滑下来的这股热滑是什么。他缓缓地抬起手,在脸上抹了一下,原本滑下来的只是一道血线,可是经他这样一擦,竟是擦花了大半张脸汊。大半张脸都被鲜血覆盖着,这样子说不出的恐怖。王国祥傻愣愣的看着手上腥红的鲜血,活到这岁数,他连血都没献过,除了偶尔不小心割破的一点比缝衣线还细,从不超过一厘米的口子之外,他这辈子还真没见过自己流过这么多的鲜血。更不知道这么多鲜血会到一起,真的是番茄酱的颜色朕。凌墨远这一击的力道也有把握,可没有吧王国祥给打残打昏,至少,王国祥还能思考。他眨眨眼,不解的看着凌墨远:“凌少,你这是——”他实在是不明白,自己哪里招惹到了凌墨远,本来合作得好好的,怎么就突然遭了这么一下子。他还从来没遇到过,合作的过程里就撕破脸的!而且,刚才听凌墨远的话,分明是计划还要继续的,以后还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既然如此,凌墨远为什么要冲他动手!凌墨远眼皮都没抬,嘴角泛起冷意:“你身上怎么说也得有点伤,不然‘一品堂’无缘无故免了你的单,也未免太蹊跷了。你若是安然无恙的走出‘一品堂’,宁婉会怎么想?”必然就确定了他们俩是狼狈为奸的!不用凌墨远说明白了,王国祥也听懂了。“所以刚才这一下,算是你吃霸王餐的代价,我免了你的单,可是对外,只是说你胆敢在‘一品堂’吃霸王餐,被‘一品堂’教训之后,依然把账单给结了。”凌墨远慢悠悠地说着,可是得到这解释,王国祥的心情一点都没有放松下来。因为,凌墨远的表情实在是太诡异了,直觉告诉他,这事儿还没完!王国祥这想法才刚刚落下,双臂突然被站在他身后的两人给抓住,一人一边的架住他,让他动弹不得。架着他胳膊的动作带着擒拿的手法,用的是一股巧劲儿,把他的胳膊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别着,那肥胖的胳膊竟是弯出了一个难以形容的角度。“凌……凌少……这……这戏也做了,还……还要……”王国祥结结巴巴的瞪大了双眼,眼里写满了恐惧。不等他话说完,凌墨远一拳就轰上了他的眼睛。脆弱的眼部被他的指节戳着,立刻就肿了起来,显出了淤青。凌墨远甩甩手,有些嫌恶的抽出桌上的湿纸巾,将手擦干净。“下面的这几下,是因为你对宁婉的不敬。我让你抬高价钱,给她制造困难,却没有允许你用**荡的眼神儿在心里意**她,也没有允许你言语上对她不敬,更没有允许你放肆的借故装醉,与她靠的那么近!”凌墨远冷声说。“动手,那双眼,那张嘴,都要得到教训,要让他记牢了,再也不敢对宁婉那么放肆!”凌墨远冷声说。这命令一下,屋子里其他的保镖二话不说的,便往王国祥的脸上招呼,势要将他那张脸无限接近于猪头。王国祥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可是到后来,却发不出什么声音了,因为嘴唇舌头都被打肿了,“呜噜呜噜”的口齿不清。凌墨远悠闲地坐在沙发上,丝毫不觉的面前的画面有多么血腥,嘴角噙着森冷的笑。“以后,再想对宁婉不敬的时候,就想想今天,想想现在。宁婉也是你这双眼能亵渎的?还敢往她脸上喷酒气,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胆子,我有给过你这种暗示吗?”“王国祥,认清了你的地位,我找你合作是看得起你,但这不代表,你就可以跟我们这些人平起平坐。你没资格,把自己摆在与宁婉相平等的位置上,懂吗?”“呜呜呜呜——!”王国祥被打的满脸是泪,可是说不出话来,只能“呜呜”叫着,似是在求饶。王国祥是真后悔,他没想到,与凌墨远合作,他还要负责苦肉计这一项。…………宁婉先把王伟平给送回了家,王伟平所在的小区并不多么高级,就是一般的居民社区,没有保安,出入不需要门卡,房子外面的墙壁上有年久的斑痕,小区与小区之间相隔的马路便是不同小区的区分。没有保安拦着,车子畅通无阻的停在王伟平的家楼下。对于这个小区来说,这辆雷克萨斯着实有些扎眼,在这平民的小区,实在是太豪华了些。这辆雷克萨斯往小区里的道上一开,道路都变得狭窄,要盛不下这辆车了似的。所过之处,道路旁的车辆也都跟着失色,完全没了原来的气势。王伟平下了车,却没有离开,而是恭谨的站在车门旁,透过打开的车窗看着里面的宁婉。他欲言又止的,双唇开开合合了好几次,脸色一紧,终于鼓足了勇气似的开口:“宁总,‘四海’那边——”宁婉轻松地笑笑:“不需要多想了,以后我们都不会跟‘四海’合作。”“宁总,都是我,如果我再——”王伟平有些愧疚的说道。“跟你没关系,王国祥是故意要为难咱们,不论用什么方法,他都不会降价。”宁婉垂了垂眼,“或许过些天会降,但是无所谓了。像这样一个没有信用可言的公司,就算续了约,以后的合作也不会长久了,倒不如趁早换合作方。”“不要怀疑自己的能力,这次与能力无关。”宁婉笑着耸耸肩,“瞧,我亲自出马不也还是没有成功吗?所以别再纠结这件事,如果你再纠结下去,我就真的怀疑你有没有足够的心理承受能力,来担任现在这个职位了。”王伟平一听,心里打了个突,也知道如果在这样下去,恐怕会给这位年轻的总经理造成不好的印象。“是!我知道了!”王伟平表情一正,立刻大声说道。“回去休息吧!和‘四海’的合作取消,现在一方面去联络看看别的供货商,来一次公开招标,另一方面,也去联系一下那些个体的渔民,看看我们‘宁氏’能不能直接采购。这一点,你们跟采购部商量一下。”宁婉说道。她敛了敛目:“供货商行的,咱们也能行!”“是!”王伟平重新振作起精神,向着新的命令与目标看齐。宁婉缓缓地摇上车窗,王伟平一直等车子驶离了他的视线,才转身走进单元门。今晚的事情,萧云卿自然是知道了,可是宁婉只是说了一下今晚的目的,却没有说王国祥对她的不尊重,萧云卿也当做是假装不知道。他这假装,宁婉又怎会不知。她带着封至军,一是因为萧云卿已经将封至军彻底派给了她,做她的司机兼保镖。二也是因为她想让萧云卿放心。有些事情她虽然不说,可是她确定,封至军会将所有的所见所闻都讲给萧云卿听。宁婉没有任何不悦,也没觉得这是在监视她或者怎样,这是萧云卿为了她的安全着想,而且她对于萧云卿,也确实没有什么事情需要隐瞒。她没有主动跟萧云卿提起这件事,只是不希望萧云卿去对王国祥怎么样。因为她觉得,对那样一个人出手,实在是没有什么必要,有点杀鸡用牛刀了。如果不论什么人对她有点点不尊重,都要劳师动众的去对付,那怎么忙活得过来?让萧云卿去对付他,实在是降低了萧云卿的身份。她可不想让萧云卿去做什么跌份儿的事情。不得不说,这些年里,萧云卿的改变真的很大。他也懂得宁婉不说的用意,既然她不说,那他也就装作不知道,尊重妻子的决定。这夫妻俩,颇有点心照不宣的味道。这种夫妻之间的默契,让彼此都很舒服,很轻松。躺在**的时候,宁婉还是情不自禁的扬着嘴角,即使这笑容让她的嘴角都有些发酸了,可她就是收不住。夫妻间,有什么比一句话不说,身旁的丈夫就能理解自己,并且不需要自己明言,他便做出自己最喜欢的选择,还要来的更好?黑暗中,只就着洒下来的清淡月光,宁婉转头看向萧云卿。萧云卿平躺着,脸朝上,宁婉转头看着的,正好便是他好看的侧脸。即使这种理解已经发生了好多次了,可是她还是那么感动,这男人怎么就能把她的想法把握的那么准!他这样,让她一点压力都没有,越是这样,就让她越是对他割舍不下,爱他更多了一分!这男人,怎么就能这么好!现在,这男人给她的,就是她当初对婚姻所期望得到的尊重!即使她不说,他也知道她的想法!看着他的侧脸,宁婉的心暖暖的,溢满了感动。她不睡,萧云卿哪能睡的踏实,早就注意到了宁婉的目光。只是宁婉这样静静地看着他,让他不想打扰,只能闭着眼睛装睡。可是这么时间长了,他也装不下去啊!就在萧云卿要睁开眼的时候,身旁的床铺突然动了。宁婉慢慢的挪着她的身子,像只刚出生没多久,正在不断的匍匐的小鹿似的,费劲巴拉的朝他靠近。而后,他就感觉到胳膊被她挽住了。她双臂紧紧地环抱着他的胳膊,都把他的胳膊嵌在了她的两团丰盈之间,搂的紧紧地。萧云卿只觉得,自己的胳膊被舒服到让人叹息的柔软包覆着,围绕着,逗得他心痒难耐。宁婉使劲儿的抱着他的胳膊,身子又往上蹭了蹭,头轻轻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后,就没有了别的动作。宁婉那样靠着,渐渐地将头上的重量都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全是对他的信任。萧云卿保持着稳定而缓慢的呼吸,反倒是不急着睁眼了。过了会儿,便听宁婉小声地说道:“云卿,你真好。这辈子,我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嫁给你。我最幸运的事情,就是你从来都没有放弃过我。谢谢你,一直给我机会,让我嫁给你。”不论发生了什么,不论她做了什么,不论她对他有多么抵触,不论经过多少年岁,他始终不放弃。她不喜欢的,他改。她所希望的,他做。她知道,他为了她,一点点的成了现在这样子。能够对她如此了解,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的含义,他都清楚,要做到这点,是有多么难。即使是夫妻,也很难为了对方做到这一点。就好像自己生命所有的意义,就只为了一个人。跟他相处的越久,宁婉总是一直在不停的打破自己之前的观点。原来,她以为自己清楚他有多爱她,然后,她也回报给予他她全部的爱。可是每一次他做的事情,总让她知道她想的不对,他远比她所想的更爱她。他在一直一直的刷新着记录,似乎是卯着劲儿的在一直破纪录,要让她每天每天惊喜的发现,他比昨天更爱她。听到她喃喃的响起在耳边的话,若不是自己没睡,恐怕会以为是做梦吧!萧云卿没有歪头,没有睁眼,只是嘴角在浅淡的月光中,也忍不住的上扬。他的心,同样被宁婉的话语给捂得暖烘烘的。他强烈的抑制着自己就要冲破胸口的雀跃,头不着痕迹的往侧边偏,也搁在了宁婉的头顶。两人相互交着颈,在蒙蒙的月光中,都闭着眼,都没有睡。…………第二天一早,宁婉便将各部门召集了起来,就“四海”的事情做了说明,并说了一下之后的办法。采购部和销售部昨晚就从王国祥那里得到了具体的指示,所以心里有数。采购部的经理和王国祥昨晚便给手底下的员工打了电话,让他们连夜准备。即使不能立即去找那些渔民,也要先做出份计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