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怜古宛儿正当我徘徊不前的时候,一只宽大的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转过头,父亲正慈祥地望着我,他手里撑着一把硕大的雨伞,足可以为我遮风挡雨。于是我们父子俩在雨夜中进行了一次漫谈。父亲说:“爽儿,你留的字条,爸爸看到了,你嫌爸爸没有一官半职,让你在学校里受同学们欺负了,这我能理解,爸爸送你一句话,无欲则刚,‘无欲’不是教你颓废,而是教你在逆境中要豁达一些,既不要丧失生活的勇气,也不要有无止境的**,因为**太强会让人颓废堕落…”父亲说这番话时,语气极为激动,眼神里也透『露』着一丝『迷』惘。在若干年后,当我深谙机关各种各样的潜规则时,我才明白父亲说这番话竟是经过多少沧桑和官场的磨难而总结出来的真谛,我甚至有些羡慕父亲选择的生活和工作的态度。工作上虽不再去刻意求上进,生活上却求得一份惬意和恬静。一到傍晚时分,便与母亲手牵着手一起在院子里散步,品谈人生百味,笑看官场百态。能够如此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又夫复何求呢?那时,没有经历过多少生活磨难的我对父亲的话只是一知半解,若有所悟。很快,我的角『色』又从愤怒的少年转变回我熟悉且麻木了的那个卑微少年了。残酷的现实让我不得不让我老老实实的演绎着我自己的那份角『色』。但是对古宛儿的那句话我还是一直耿耿于怀。在往后的日子,习惯了听我说着恭维好话的古宛儿对于我突然对她的冷漠而感到吃惊,当然她的这种吃惊只是一瞬间的表情。很快她又对我的冷漠而不屑一顾了。但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古宛儿的父亲因挪用公款被抓了。于是古宛儿从以前的众星捧月到现在的人人鄙视。此后,她人变得更加寂寞寡言,学习成绩也直线下降。学校老师也很现实,马上把她的学习委员给撤了,这无异于雪上加霜。那时学校的领导层的官僚作风并不会比厅机关好到哪里去,它既然是厅机关的下属单位,不好的陋习一样地继承了过来。因为同学们的鄙视和古宛儿的自闭,使这朵曾经在百花园里骄艳盛放的牡丹凋谢了。我实在不忍心古宛儿这样沉沦下去。于是放学的时候,我总是跟着她,看着前面形单影只的古宛儿,我内心也是悲叹不已。但是古宛儿并不愿搭理我,她的眼神比以前更加得冷漠,神经也比以前更加得**。我开始可怜起她来,美人当前,我这前仇旧恨的也就记不起来了。可古宛儿不这样想,她以前常羞辱我,那是因为她成绩比我好,她父亲比我父亲官大。可现在呢,这些能让她在我面前炫耀的资本都烟消云散了,她对我的冷漠更多的是来自她因自卑而产生的戒心。我默默地跟在她身后,她的背影很优美,我从未这样仔细观察她行走时的背影,玲珑的曲线随着她有节奏的步伐不断的跳动着。就像是一串跳动的音符奏出了一首哀思的乐章。我喜欢古宛儿也许仅仅停留在她美丽的外表给我带来的感观刺激上。她行走中优美的『臀』部总是让我遐想连篇,当然这里面也掺杂了邪念的成份,但这并不妨碍她在我心里完美的形象。古宛儿在去家属区和梅海的岔路口犹疑了一会儿。并四周望了一下,好在她并没有发现尾随的我。随后她一反常态地选择了通往梅海的那条路。我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也许她想去梅海那边坐一坐,这样她的心情可能会好一点。可是她的行迹很可疑。神态让人觉得心虚。我怕她有轻生的念头,于是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后。她居然向梅海心的留情亭走去。她去哪儿干么?那可是大人们偷情的地方。难道她也要去偷情?我心里一阵心酸,我一定要看看到底是哪个天杀的抢走了我的古宛儿。心痛加上好奇使我全然忘记了身旁的一切。满眼都是古宛儿朦胧的背影。心里烧起了熊熊妒火使我在心里咒骂:我一定要把那个情敌撕成两半。天『色』渐暗了下来,就在被梅海冲缺了口的那个地方,有个纤瘦的男人把古宛儿扶上了竹排,他划竹排的动作并不熟练,把缆绳套进木桩的姿势也是相当笨拙的。显然他来这里偷情的次数并不多。我心里竟奇怪地掠过一丝愉悦。他们总算是上了对岸。缺口离留情亭并不远,虽然视线被柳树挡住了,但我还是可以隔着岸隐约听到他们对话的声音。“我爸的事还有没有转机?”我听出了那是古宛儿的声音。“听我爸说省里面派了个大官下来查,态度很坚决,说什么要一查到底,绝不姑息。”这声音竟然是李公子的。这时古宛儿情绪激动起来,怒吼道:“你是个骗子,你当时是怎么对我说的?你说只要你爸出个面,说句话,我爸就能保下来,现在你又说不行,当初你碰我的时候怎么不这样说?”这时我才明白原来古宛儿为了她父亲的事去求李公子,李公子则打着能解救她父亲的幌子趁机占了古宛儿的便宜。我当时真是心如刀割,觉得李公子真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这时我听见古宛儿挣扎求救的声音:“你放开我,你这个骗子,你别碰我… ”然后我看见古宛儿满脸泪痕,衣衫不整的从留情亭里冲了出来,李公子紧追在后面并拉扯着她的衣服。古宛儿被『逼』无奈跳进了梅海里。古宛儿并不识水『性』,在水里拼命地挣扎,眼看就要淹死了。李公子愣住了,站在岸上迟迟不敢下水救人。我怎能眼看着我心爱的女人淹死,于是我奋不顾身地跳下水去救人。其实我的水『性』并不好,但我顾不了那么多了。如果去救的人不熟水『性』,被救的人又不懂得配合,这是相当危险的事。而当时我之所以能顺利救起古宛儿,是因为她在水里扑腾了几下以后就完全丧失了求生的**,悲痛欲绝的她干脆想来个一了百了。在水里我托高她的下巴,奋力把她往岸上拖时,她完全没有任何挣扎反抗的动作,也许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我把她拖上堤坝的时候她又清醒过来。她不停的用柔弱无力的手刮着我的脸,捶打着我的胸口,我任她歇斯底里的在我怀中发泄着她的悲奋。我想就这么一直抱着她,如果这样做能够令她好受一点的话,我宁愿让她一直打下去。但是她打累了,哭累了,但她还在声嘶力竭地哭吼道:“我父亲是冤枉的,几百万的款子没有你爸的签名他敢动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一个人遭殃保了你们全部人,你们才是罪人,我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他上个月还答应买一架钢琴送给我做生日礼物,他是最疼我的人… ”显然古宛儿把我当成了李公子。我四周望了望,李公子已经不见了。我在想,也许古宛儿说得对,但钢琴并不便宜,可能她爸爸在挪用的那笔公款里也占了些好处,但他占的只是小头,却不幸成了冤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