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与梅兰的眉目传情我的父亲是个懦弱的人,在母亲的一再催促下,他只好硬着头皮去四处求人。父亲卖尽了老脸终于在下属的基层单位为我谋得了一份工作。从小在卑微环境长大的我对现实也不敢有什么苛求。我的心态还是平和的。只是离梅兰远了,我心里有种很强的失落感。我不敢再向梅兰提出找一份好工作的要求。这些年来她为我付出的够多的了,她本来就没有欠过我什么。这让我心里多了一份内疚。上班的地方在县里的一个基层单位,离家有好几十公里,条件自然没有省城的大机关好。在基层实习的几个月里,梅兰没有联系过我。父母倒是来看望过我几次,这让我感激的天平从梅兰那边又倾向了父母这边。毕竟他们是我的亲生父母,骨肉相连。我开始在心里隐隐的恨着梅兰,虽然我对她心有内疚,她也不亏欠我什么,可我还是有些恨他。她为什么不帮我?她不是答应过我的吗?基层单位的条件越苦这种憎恨情绪就越强烈。终于我盼来了与梅兰相见的机会。厅里面派了工作组下来基层检查工作,梅兰是随行人员。来的前一天梅兰就打电话告诉了我。我的内心很激动,我心里恨她为什么不早点来见我。在基层工作是辛苦的。帮领导倒茶,送文件,写材料,甚至干私活是我必做的功课。我心里常怨恨;你算什么领导?不过是一个科级,我怎么说也是厅委大院长大的,见过的官比你走过的桥还多。可县官不如现管,心里虽然怨着,可面上还得装孙子。父亲的教诲当然不敢忘:想做官,先得由孙子做起,而做了官, 还不要忘记怎么做人。我的领导很聪明,让我作为陪同接待人员之一。他认为我是厅委大院里长大的,和厅里的人熟。我就这么点可怜的政治资源也给他利用了。果然来的都是熟面孔,除了朱厅一本正经外,其他的处长们都和我搭讪,无非是好好干有前途之类的套话。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梅兰把我拉到一边,小声的说:呆会儿吃饭的时候多敬敬朱厅的酒。改天再带点特产去他家坐坐。你能不能回厅里工作就看他的啦。我心里狂喜,原来梅兰还没有忘记我。在酒桌上我自然大献殷勤,频频向朱厅敬酒。梅兰在一旁帮腔道:小张的文笔很不错,写了几篇文章都上省报了,工作没多久,单位的宣教工作就干得有声有『色』,比他爸强多了。朱厅笑道:我就记得这张爽啊,小时候皮得很,老和我们家那小子混在一起,架也没少打。不过你可比我们家那小子会读书,还是老张的遗传好啊。我忙解释道:朱厅,我这人就是读死书,小时候不懂事,和朱杰(老大)在一起瞎胡闹啊,不过朱杰从小就是我的领导,要是有福气的话还想让他做我的领导。现在他不是在市局干得挺好的嘛,我们还常联系,我常向他问您的好。朱厅大笑道:小张,你很会说话,有前途啊,比你老子强多了。酒宴在一片恭维声中结束了。朱厅有些醉,梅兰扶着他上了车。我看见朱厅的手并不老实,趁机对梅兰揩油。梅兰抑制住了内心的反感而没有过分的抗拒。可我的心里有种被刺痛的感觉。检查组即将离去,我很舍不得梅兰。泪水在眼眶里打滚。好在我的失态掩藏在了夜『色』中。我有千言万语想向梅兰倾诉,可她只是向我挥了挥手,既带不走我的思念也留不下她的身影。这时我的中文传呼机响了,是梅兰给我的留言:稍安勿燥,基层的锻炼对你有好处。梅兰的这次来访,让我的心又泛起了波澜。我想尽快的离开这个鬼地方,去厅里和梅兰相会。我甚至在反复的考虑是不是应该和梅兰结婚?可这里面有太多世俗阻碍了。现在把这个问题拿出来思考,多少也掺杂了一些个人的私心。因为我真的不愿意一辈子呆在这个鬼地方。当然我也考虑了斯斯,可我不知道她还会不会接受我,而我又能不能接受她?思绪是混『乱』的,良心已经变得自私。我变了,变得势利和庸俗了,我被生活和现实强『奸』了。我不得不感叹厅里的机构设置,就连我们这个科级建制的局居然还有下属单位。我想我是在省厅呆惯了,并不了解行政机构的分支。可能是厅检查组刚走,局里的领导需要落实一下上级的指示精神,又或者刚刚做了一回奴才,这回想做一回主子了。于是局领导带着我们一班人等浩浩『荡』『荡』的去镇里面检查工作。我并没有心思去应付那些伪善的嘴脸,整个人无精打采的。有人来敬酒我就喝,没人理我的时候我就闷闷的吃着菜。好在这是以局长为重心的独角戏,没有人会在意我们这些跑龙套的表现如何。可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了宛儿,这时她已俨然成为了镇『政府』接待办的主任。管着镇『政府』的酒店和酒楼。这是专门用来接待上级部门的地方。她这个位置算是个肥差,有实在的好处。比我威风多了,我不得不感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父亲坐牢出来后还有能力帮她搞到这么好的位子,我也不得不佩服她父亲的用心良苦,让她避开漩涡的中心,在山高皇帝远的地方落得个清闲。可女孩子干接待这活儿并不好,容易风尘。宛儿是被陪我们吃饭的副镇长叫出来陪我们喝两杯的。宛儿看见了我,眼里掠过一丝复杂的表情。她先敬了我们局长一杯,然后在按照官职的大小依次敬酒,场面上显得十分老道。最后她端着酒杯站到我的面前,笑着说:劝君更尽一杯酒。我看着她,有些激动的说:西出阳关无故人。旁边的人都没听明白,可我们知道,这是友人重聚而又要分离时的感叹,我们感叹的还有那多变的命运。我接着又倒满了一杯酒回敬她道:羌笛何须怨杨柳?宛儿答道:春风不度玉门关。喝得醉醺醺的局长『插』话道:你们是不是在猜酒令啊,怎么还带黄的啊,我也来啊。我解释道:我们开开玩笑。我想,我的意思宛儿应该明白。我是想暗示她不要因为父亲的事有太多的怨言,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就有些暧昧了,我想试探她是不是已经原谅了我当年的鲁莽。而宛儿含情脉脉的看着我对出了“春风不度玉门关”这句诗,就更让我心跳不已。她想暗示什么?是指上面没有人帮她,还是指我没有来看她?也许我有些醉了,是我在自作多情。这句诗本来就是这样对的。我是故意设好了陷阱让她往里面跳。我还是改不了文人雅客的酸味,看人家局长,官话套话出口成章,我居然还在这儿舞文弄墨,真是落伍了。酒足饭饱后领导决定在镇里过夜,因为镇领导安排了特别节目。我因为没心情,留在酒店没有去。我想找宛儿,拿起了电话却又放下了,我心里竟然有种偷情的感觉。我是在背着谁偷情?是梅兰吗?我在心里安慰自己:不是这样的,我和梅兰并没有什么约定,她不是也在一直怂恿我移情别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