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暗语我偷头看了秦秘书长一眼,他只是微微地笑着,让人觉得城府和不『露』真『色』。我知道更好看的戏还在后头。果然,接过何局的话,何厅对秦秘书的祝酒词就有点像是在前后呼应的双簧。何厅那犹如从门缝吹进来的风声般尖锐且拖沓的声音阵阵扎着我的耳膜,让我极度得不适,内心气血禁不住地翻腾起来。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在怯场?我内心深处的懦弱又一次让我在劲敌面前表现得惊慌失措。看来,官场的修为是个货真价实的东西。而这种表现形式则反应在官员独有的气质上。我自知我的官场修为在这些“厅级大鳄”面前显得很可怜。如果说女『性』领导干部是一种点缀,那么像我这样年轻的处级干部也是一种点缀,如果我聪明的话就应该低调,因为你这么年轻就做到了处级干部,会遭人眼红的。何厅的话似乎把何局的话以更高一层的口吻表达得更全面更到位,他对秦秘书说:“秘书长一直都很支持我们系统的工作,也期望秘书长能够继续支持我们的工作。”我无法明白何厅这句套话背后隐藏的意思。官场上的套话有时候就是暗语,至于它真实的意思是什么?那就得靠自己的悟『性』了。秦秘书长的态度略有些变化,仿佛他已看见何厅背后的那个李省正在对他微笑,他不可能忽视何厅这个强大后台的存在。于是他态度颇暧昧地说道:“在这次即将召开的党代会以及后面的人代会上,人事上会有些变动,有些领导要退下来,有些领导要连任,有些领导要改任,热闹得很啊!我听说何厅你可是有机会去省里面工作哦。在这里我预先祝何厅你大展宏图,步步高升。”人事问题是个**问题,所以秦秘书长的话只『露』了一半,也就是所谓的放风。但他能这么说,说明省委组织部的人事方案已经定了下来,常委们大多数也都知道了,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内定。而开会只不过是个形式,就算在人代会上有些小意外,那也是在可控范围之内的。我心里暗惊,何厅这一次进步还是很大的,但他只是从副厅这个位置去省里面工作,这不是按部就班的做法,或者说走的不是主流路线。他现在已经是a厅正厅级(巡视员)的代理厅长,但他以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身份去省里面工作,还是打了些折扣的。估计会被李省放在自己身边,任个省『政府』秘书长或者是省『政府』办公厅主任之类的管家职务。这么分析,那么a厅一把手的位置,商厅会不会有戏呢?35岁任正厅长,按常理是年轻了些,但中央不是一直在号召要多用年轻干部嘛,按照这种说法,商厅任厅长也未尝不可。而何厅的这个代理厅长也只是个过渡,一切都要等到党代会和人代会的召开才能水落石出,尽管这形式大于实效,但这却能体现组织原则的严肃『性』,让人觉得庄严和敬畏。几位主角的几番话讲出来,利益的诉求以及内心的目的算是作了一个暗中地交流。很明显,何局提拔游克的前提是秦秘书长对于b市a出现的一些问题要从省一级的领导层面来关照一下,如果这样分析,估计孙智刚的猝死案还没处理干净,甚至有闹大的倾向,于是何局把他哥何厅搬出来,无非是想为自己壮壮声势,增加自己说话的份量。但是如果秦秘书长真心想提拔游克,他完全可以自己来『操』作,直接动用自己的人事关系把他调到厅里面甚至是省里面来任个处长之类的,那么为什么他没有这么做呢?也许是秦秘书长帮游克设定的路线是从基层做起,这样可以积累更多的政治资本。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秦秘书长与游克的关系还达不到秦秘书长认为需要亲自帮他的那一层。现在的官场现实得很。越是有实权的人物越会精于合理分配自己的权利并交换到更多的利益。?在整个敬酒的过程中,我还没有直接与何厅交过锋。如果我刻意地回避他,则会增加彼此的隔膜,我知道我与何厅的关系在目前的状况下是无法改善的,但彼此间交往的态度还是可以缓和的。作为下级我主动地向何厅敬酒,我希望这是一次融冰之举。当我满脸堆笑,身体虾拱般的向他表示我诚挚敬意的时候,何厅并没有马上做出回敬的反应。我举杯的手如冰雕般悬在半空中,气氛霎时尴尬了起来。我的身体仿佛在寒冷的黑夜里颤抖,眼前是一片黑暗,我无法找到从这虚伪天台通向诚实地台的阶梯。他绝对有理由恨我,一个玷污过他女儿的yin棍,一个揍过他女婿的凶徒,一个他政敌的走狗,他也配来向我敬酒?他一定是这么想的。我的笑容在脸上凝固,举杯的手在空中摇摆不定。我看见他正在冲着我得意地微笑,他一定是看穿了我的软弱,窥见了我怯场的神情,他在利用他的老成来攻击我的稚嫩。我总是这么的**,也许只要把何副厅当成一尊庙堂上的佛,面敬而心不敬,烧香而不磕头,也算是礼到了。常记得清朝显宦曹振镛用于官场的六字真言:多磕头,少说话。我认为这不过是向黑暗官场妥协的做法罢了,如果真的这么做了也必将会成为亡国误民的庸官。官场上还有句谚语:你想巴结他,那么你敬他的酒,如果你憎恨他你更要敬他的酒。这告诉我们一个道理:在与政敌交锋的时候,逃避和怯弱只会让对方觉得你软弱可欺,长了敌人的威风灭了自己的士气。经过内心的调整,我镇定了很多,我对何副厅说道:“这杯酒是感谢何副厅在工作上对我的鞭策和教育,我先干为敬。”这时候,如果何副厅还不表态,则会让秦秘书长这类更高层次的官员产生一些看法。中国的官场最讲究和谐,哪怕仅仅是表面的和谐,反正这戏演得好不好没关系,最主要是要有对老百姓自圆其说的幌子。我终于听见何副厅说话了:“小张,你进步很快啊,但工作上还是要多磨炼才会成熟,作风上要端正行为才会规范,现在中央越来越重视作风建设了,作风好不好是衡量一个干部能不能用的标准之一啊,”何副厅绵里藏针的话让我颇为不快,我心里骂道:卖女求荣的人也有资格说我的坏话。狭隘的思想会导致人『性』的偏执乃至崩溃。我立刻反唇相讥道:“谢谢何厅的教诲,我一定会在以后的工作中加强个人的作风修养,认认真真做事,踏踏实实做人,不攀附权贵,不拉帮结伙,不打击报复,做党的好干部。”我与何厅这样的言语交锋也注定了我的政治前途的一片黑暗,在中国历来的官场,以下犯上是忤逆,在封建王朝,如果忤逆的对象是皇上,则是要杀头的。而现实的中国官场虽然不用杀头,但也相当于判了政治前途的死刑。我能看见何副厅脸上阴险的微笑,大有一副大人不计小人过的嘴脸,我同时也捕捉到了秦秘书长皱眉的神态。这一轮交锋他赢了,虽然赢得并不光彩,但还是赢了。原因在于他有足够的经验和能力运用官场的潜规则来攻击你,如果你忍受不了,张扬了一下你自己的个『性』,体现了一下你自己的良心,那么你就中了他为你设好的人『性』陷阱。他赢在厚黑我输在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