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是药三分毒

厨房门口，背风的一个角落里放着一个炉子，炭火还很旺，但刚才蹲在炉子前的人影已是不见了。舒嫒詪鲭雠文采菁看了那个炉子一眼，很快进了厨房。厨房里没别的人在，就田嬷嬷一个，背对着她，正小心的将药罐里的药汁倒出来。听到背后有脚步声传来，田嬷嬷以为是之前去茅房的负责厨房的刘嬷嬷回来了，也没转头看便问了一声：“回来啦？怎么这么久？吃坏肚子了吗？”文采菁脚下的步子微滞了一下，径直走过去，问：“嬷嬷在给爹爹煎药？湫”没想到身后想起的声音不是她预料中的那个，田嬷嬷惊了一跳，拿着药罐的手轻轻抖了抖，差点将药罐摔了。看到来的文采菁，她还有些惊魂甫定：“二姑娘，你怎么来了？”文采菁笑笑说：“肚子有些饿了，过来找些吃的。簇”田嬷嬷听着，也笑了：“饿了差个丫头来就是了，你何必亲自跑来呢，虽然天气已经开始转暖了，晚上还是挺凉的。”“没事，我穿的还是挺暖和的。”文采菁不以为然的笑说，“饿了却不知道想吃什么，所以才过来看看，这里有什么好吃的。”“酸的开胃，一会儿那老婆子就回来了，让她给你做个糖醋鱼好了。”田嬷嬷一边给她提着建议，一边继续往碗里倒着药汁。“嗯，这倒是好主意。”文采菁点着头，脑袋忍不住凑到了她面前，看着那碗黑漆漆的药汁，问：“这就是爹爹现在吃的药？”“没错。”田嬷嬷点点头，“这副药已经吃了快一个月了。”文采菁听着，皱了一下眉：“就这副药已经吃了一个月了？可都没见爹爹好转啊？难道就没有换其他的方子试试？”田嬷嬷将药罐里的药汁倒干净，放在一旁，无奈的看着她：“这已经是最好的治风寒的方子了，几个大夫都这么说，所以才一直坚持吃着，就期望着时候长了能起作用。”“可都一个月了不还是没起作用……”文采菁面色淡然的说着，随手揭开药罐上的盖儿，伸头看了看里头的药渣，顺手还拿起了旁边的一双筷子，在里头搅了搅，随口问道，“这药没什么问题吧。”“这要铁定没问题，都是诚哥儿他爹亲自去京城最大的同仁堂抓的药，绝对不会出错的。”田嬷嬷很肯定的说道。“可都吃了一个月了，还不是没效果……”文采菁说着，微眯了眯眼，眸中精光一闪，随后便见她很快伸手端起那碗滚烫的药汁，往一旁的泔水桶里头一倒。田嬷嬷和青柳一看，同时傻了眼。“姑娘，你这是做什么？这是老爷的药啊，你怎么把它给倒了？”田嬷嬷满脸焦急道，“这可怎么办？老爷喝药的时辰马上就要到了，再重新熬药可是要花不少工夫的……”“药不用熬了，以后也不要再喂爹爹吃这些药了。”文采菁一脸坚定的看着田嬷嬷说。田嬷嬷不明白：“为什么？”“是药三分毒，既然吃了一个月的药都还没有好，这药要不就是没用，要不就是有问题，不需要再吃了。”文采菁冷冷说着，抽了抽鼻子，忽然在药香味中闻到了另外一股浓郁的香味，她立刻循着香味找了过去，很快在一个大锅里发现了一盆鸡汤，浓厚的香味，金黄的色泽，还不见厚重的浮油，看着很是清爽的样子，勾的她肚子里的馋虫直叫唤。“这锅鸡汤是给谁准备的？”她转头看了田嬷嬷一眼，拿起一旁的筷子，夹起浸在汤里一个纱布包看了看，还凑到鼻尖闻了闻，除了浓郁的鸡汤香味外，竟然还有一股药箱，当然这药香并不是来自刚才的那碗药。原来这锅鸡汤里头还放了药材的。她的心头微微动了动。“这个……奴婢也不大清楚，要问过那刘嬷嬷才知道。”田嬷嬷摇摇头。正说着，就进来一个五十岁上下的老婆子，正是主管厨房的刘嬷嬷。“啊，刘嬷嬷来了。”一见刘嬷嬷来了，田嬷嬷立刻指着那锅鸡汤问她：“嬷嬷，那锅鸡汤是给谁准备的？”“那锅鸡汤啊……”刘嬷嬷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却看到了文采菁，顿觉意外，很快恭敬的行了礼，“原来是二姑娘来了，老婆子在这里给姑娘行礼了。”“嬷嬷不用客气。”文采菁不以为然笑笑，用筷子指了指这锅鸡汤，再次问了一遍：“嬷嬷，这锅鸡汤……”“哦，这锅鸡汤是给三夫人准备的。”刘嬷嬷立刻道。“我看这里面放了药材。”文采菁又指了指那个纱布包，“不是专补女人身子的吧？”“二姑娘的眼睛倒是挺厉的。”刘嬷嬷笑了一声道，“不是专补女人身子的，就是补虚的，三夫人身子虚弱，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文采菁听着眼睛一亮：“那能不能麻烦刘嬷嬷暂时把这锅鸡汤让给我？明天刘嬷嬷在另给三婶熬一锅如何？所有开销算我的。”“可以倒是可以。”刘嬷嬷一脸疑惑的看着她，“不过，这锅鸡汤可是大补的，不太适合姑娘你喝啊。”“不是我要喝，是给我爹爹喝。”文采菁说着，放下手中的锅盖，刚才闪闪发亮的眼睛这会儿慢慢黯了下来，“爹爹这会儿身子太虚弱，正是需要大补的时候。”说她说起大老爷，刘嬷嬷也是一脸的黯然，走过去，打开锅盖，小心从锅里头盛了一盅出来，递给她：“这一个月来，这样的鸡汤老爷也喝了不少下去了，可就是不见好啊。”文采菁感激的接了过来，道：“再多喝一阵吧，不管怎么样，喝鸡汤总比喝药好。”说着，她便转身往厨房外头走，“我这就给爹爹送去。”可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忽然停了下来，笑着看向刘嬷嬷，道：“对了，嬷嬷，我晚饭还没吃，现在肚子饿得慌，麻烦嬷嬷帮我做些好吃的，不用太麻烦，有什么做什么就行了。”刘嬷嬷愣了一下，很快也笑了：“好，奴婢这就给姑娘准备。”“有劳嬷嬷了。”文采菁说着，看了青柳一眼，道，“青柳你留下来帮嬷嬷的忙。”说完这些，她才真转身走了出去，“田嬷嬷，我们去毓园。”“是。”田嬷嬷忙应了一声，快步追了上去。沈氏正在焦急的盯着田嬷嬷送药过来，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女儿和一盅鸡汤。“菁菁？你怎么来了？”她意外的看着文采菁问。文采菁甜甜笑着举了举手里的鸡汤：“我是给爹爹送鸡汤来的。”“鸡汤？”沈氏更是意外了：“我没让厨房给你爹爹准备鸡汤啊？”“我看到厨房刘嬷嬷给三婶准备了一锅，就先要了过来，爹爹瘦了一大圈了，该好好补一补了。”文采菁直言说道。沈氏听着，皱了一下眉：“你拿了三房的鸡汤？他们不会闹起来吧？”想起来，她就觉着头疼。“不过一锅鸡汤而已，有什么好闹的。”文采菁不以为然的说着，就往内室走。女儿满心都是爹爹，沈氏自然不会拦她，可是转眼看到田嬷嬷空手而来，便忍不住有些怒了：“药呢？怎么没把药端来？”“药……”田嬷嬷一脸为难的看向文采菁。文采菁立刻停下脚下的步子，转头看着沈氏道：“药被我给倒了。”“倒了？”沈氏惊得眼睛都不由自主瞪圆了，“那些可是你爹爹的救命药，你怎么给倒了？”文采菁深不以为然：“什么救命药？哪有救命药吃了一个月都不见好的？依我看，这样的药根本没必要多吃，是药三分毒，吃多了，非但救不了命，说不定还把爹爹的命给害了。”沈氏可被她的话给吓着了：“那可是治风寒的良方，怎么可能会害命？你别胡说。”“娘啊……”文采菁无奈的看着她，“爹爹只是风寒而已，若这良方真有用，爹爹此刻还会躺在**吗？没用的方子多吃，百害而无一利的。若娘不信，我们先停两天药看看，若是不成，再吃也不晚。说句不中听的，反正已经这样了，死马当活马医吧。”沈氏见女儿说的也算有理，无奈的叹了一声，便应了下来：“好吧，那就算你。”说着，她忽然想到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张叠的四四方方的纸，走过去，递给她：“这是这一个月来给你爹看过病的大夫和他们医馆药铺的地址，还有那张方子，都在这里了。”文采菁立刻欣喜不已的接下了：“谢谢娘，娘辛苦了……”她心中同时祈祷着希望明天能让她查出些什么来，要不然她真怕爹爹有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