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何在书房办公,苏安端了一杯茶给他。舒榒駑襻他和她似乎都不怎么喜欢喝咖啡。将茶放在他书桌上,转身欲走,却被他拉坐在腿上,她没有动,环住他脖子,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过了一会儿,他迟疑开口:“苏启文二审判决几天后开庭,维持原判,这是内定的事情,不会有任何改变。”“嗯。”“不为他求情吗?彖”“……萧何,我想回苏家看看他。”苏安目光深幽,唇角扬起一抹笑容:“他身为我继父,待我还是很好的。”萧何良久不说话,他似乎在权衡其中利弊:“苏家你现在不适合去,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她低头把玩着他的袖扣,声音淡然无波:“应该去的,自从他出事后,我就没有回过苏家,甚至没有见过苏启文,他毕竟把我养大,他跟你有仇,其实跟我并没有多大的仇怨。媲”他握住她的手,漆黑明耀的双眸看着她,“怪我吗?”她笑容浅浅:“虽说你给苏启文挖了一个坑,但却是他心甘情愿跳下去的,怨不得人。”萧何他是一个天生的游戏高手,他一步步掏空苏氏,让自信满满的苏启文一点点的向现实妥协,最后不得已铤而走险,看似很简单的游戏过程,其实每走一步都需要花费心血来铺路,无疑他成功了。她和他认识这么久以来,好像他一直都很成功,从来都没有失败过。萧何突然静下来,然后他终是妥协道:“你如果想去见他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带上你母亲吧!”毕竟有叶知秋在,苏启文就算因为他迁怒ann,也多少会顾及叶知秋的面子。苏安又岂会不知道萧何的意思,将脸埋在他脖颈处,恬然一笑:“虽然知道说谢谢你会不高兴,但还是要跟你说一声谢谢。”※※※※※※※※※※※※※※※※※※苏安站在fir酒店外的人行天桥上,看着车辆接踵而至,宛如看不到边际的车龙阵。手肘撑在天桥扶栏上,耳边响起清脆的高跟鞋声,侧目看去,是母亲。发丝飞扬,因为消瘦而略显尖锐的下巴轮廓依然美得惊人。叶知秋问:“怎么忽然想回苏家了?”“苏启文毕竟养我一场。”“……”叶知秋看着她,一时没有开口说话。苏安扯了扯唇角:“怎么了?”叶知秋站在她身旁看着车阵:“你一向对他淡漠疏离,什么时候有把他当养父看待过?”“……真的没有把他当养父看待过吗?”这话是问自己,也是在问叶知秋。叶知秋低眸苦笑:“你恨我,所以连带迁怒苏启文,他待你怎么样,你待他怎么样,你们自己心里清楚就好了,我没立场发表意见。”苏安看着母亲,好一会儿才说:“离开苏家,似乎让你改变了很多。”“ann,苏启文虽说跟海伦曾经有过那么一桩风流债,但是他待我好,我是知道的。”叶知秋侧身定定的看着她,认真道:“你好好想一想,你和苏菲每次有冲突的时候,他下手打的那个人都是他女儿,却从未狠心打过你,这是为什么?”苏安勾唇,淡淡的笑:“因为他没把我当女儿看待过,只有亲生才可以毫无顾忌的出手,而不担心子女过久埋怨和憎恨。”叶知秋良久沉默,最后她声息绵长,叹道:“为什么不换位思考一下呢?打苏菲是因为爱,不打你,难道就不是因为爱吗?”“……”这次换苏安沉默了。再入苏家,宛若隔世。抬头望天,飘飞花絮宛如夏日翩翩起舞的蝶,随着微风侵袭舞姿精湛,然后在眼前被风一卷再卷,最终消失在天幕。夏末天空,天高云淡,天空上飘浮着淡淡的青烟,随着推移渐渐消散。佣人开门看到苏安均是吃了一惊,回过神来连忙恭敬致礼。不需要特意寻找苏启文,因为他就在花园里,苏菲蹲在他身边,父女两人正在栽种小树苗。苏菲很兴奋,挽着苏启文的手臂,激动道:“爸爸,这棵树以后会不会长的跟小菲一样高?”苏启文抚摸着苏菲的长发,温声道:“会的。”“太好了,我们再种一棵树给哥哥,等哥哥晚上回来看到他的树,他一定会很高兴地。”苏启文笑了笑,不经意抬眸,视线就落在了叶知秋和苏安身上,他愣了愣,回过神来,然后对她们笑了笑。他们都没有说话,也许在这个时候他们不管说什么话都是多余,既然多余,还是无言比较好。但苏菲说话了,她顺着苏启文的视线一眼就看到了叶知秋和苏安,她忽然变得很激动,抓着苏启文的手臂眼眶湿润,颤抖着声音道:“爸爸,你看那是不是妈妈和姐姐?”苏启文拍了拍她的手背,没有说话。苏菲快步上前,她紧张的看着叶知秋和苏安,她有些局促不安的看着她们。“妈妈——”“姐姐——”她声音怯怯,带着一丝紧张和局促不安,好像她们不肯认她一样。叶知秋看着苏启文,苏启文却别开脸没有看她,她心一痛对苏菲说:“我不是你母亲,你认错人了。”苏菲忽然哭了,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滑落,哭的跟个孩子,她现在原本就是一个孩子,她伤心的哭道:“不,你就是我妈妈,我看到我们一家五口的合影照了,你不是我妈妈怎么会在照片上?爸爸说你很爱我,你会给小菲做饭吃,你会给小菲买好看的衣服,小菲难过的时候,你还会哄小菲睡觉……”“够了,别说了。”叶知秋在这样的话语里感受到了浓浓的难堪。“妈妈——”苏菲更紧张了,不安的哽咽道:“我在家一直在等你回来,你去哪了?是不是不要小菲了?小菲是不是哪里做错了?你跟我说,我一定改过来,你别不认我……”苏菲嚎啕大哭起来,一边抬手擦眼了,一边试着靠近叶知秋。苏菲还没有走近叶知秋,叶知秋就蹲在地上,双手覆面,肩膀耸动。吓得苏菲手足无措,想去安慰叶知秋,可又怕叶知秋不高兴,最终她在叶知秋身边蹲下来,抬手轻轻拍了拍叶知秋的背,跟着叶知秋一起哭。苏安静静的看着她们,耳边响起苏启文的声音:“去那边坐坐吧!”花园中,遮阳伞下,苏安看着苏启文,几月不见,他苍老的厉害,鬓旁竟有了白发……她移开视线,淡声道:“不管她们吗?”“她们是母女。”声音如常,还跟以前一样温和,并没有因为她的丈夫害他如此而对苏安心生愤恨。苏安笑了笑,等待佣人上了茶水离去,她才开口道:“你真的要跟我母亲离婚吗?”“这场牢狱之灾我是逃不掉了。两年,看似很短,我只怕……”苏启文话语止住,眼神黯然,扯了扯嘴角,苦笑道:“你母亲该有更好的生活。”苏启文这话看似寻常,但苏安却若有所思:“也许这话我不该问,你爱我母亲吗?”苏启文那时候已经端起水杯正要喝,听到她的话又放下水杯,静静的看着苏安,话语有着千帆过尽的释然:“你是不是想问我,我为什么会爱上像你母亲那样的坏女人?”苏安确实是这个意思,但她没想到苏启文会说的这么直白。“安安,我一直都知道你母亲当初之所以嫁给我是因为我的身份和财富,她看中的是我的钱,而不是我这个人。”苏启文语出惊人。苏安平复凌乱的呼吸:“……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娶她?”苏启文呢喃道:“是啊!我也曾问过我自己很多遍,为什么要娶她?她是残缺的,但却残缺到了我的心里。”沉默了一会儿,苏安问:“你妻子,海伦,还有我母亲,你究竟爱的是谁?”“我当初和我妻子结婚是家族包办婚姻,我爱护她,因为她是我妻子。海伦……一夜错误,谈不上喜欢和爱。你母亲是我唯一一个动心的女人,哪怕她爱钱如命,我也不在乎,我当时在想,我有钱,她喜欢钱,我给她好了。唯一让我没想到的是,她竟一直在欺骗我。”苏启文淡淡的看着苏安,忽然说道:“我和你母亲结婚后,我曾经去泰国见过你父亲。”苏安震惊的看着苏启文,脸色发白,握着茶杯的手指在慢慢缩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