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害怕吗?”千卉兰看着代璇问道,“北蛮人,近在。”“你认为呢?”代璇舒了口气,却并不看她,只看着手中的书本淡淡道:“害怕如何,不怕又如何?”千卉兰娇笑道:“你这样的小姑娘,见过真正的战场吗?”说着,她略略抬起下巴,眼神有些迷离,“眼中所见是各种死法的尸体,鼻中所闻全是令人作呕的血腥……”代璇眯起眼睛,她并不会为这样的叙述而感到恶心,曾经见过各种各样影像资料的她,不会这点承受力都没有。所以代璇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垂着眼睛,听着千卉兰说话,仿佛千卉兰在描述的不是残酷的战场,而是京城中一年一度的牡丹花会一般,她的面上没有任何的恼怒之色,只是平静,然而随着千卉兰声音渐渐低下去,她却悄悄的弯起了嘴角,尽管只是瞬间。“卉兰姐姐,你是故意要唬我的吗?”等千卉兰自发的住了嘴,代璇才抬头浅笑道。见代璇确实不是强自装出来的镇定,千卉兰也有些失望,哎呀了一声后,才装作亲昵的拉住了代璇的手:“哪里有?只是想看看长宁中意的人,到底有没有胆色罢了。”代璇眼睛一挑,斜了千卉兰一眼,眼波流转间,却是让人感到一股寒意:“姐姐多虑了,英王殿下并不需要找个能陪他上战场的王妃,我可不敢自诩有什么胆色呢。”见代璇抬手掩住了嘴角的笑意,千卉兰确实不由的站在了原地,等代璇的身影走远了,才道:“明明是深闺中养大的女子,难道不该是娇滴滴的么,为何方才竟让我感到了寒意?”尚云帆站在原地,听闻此言却只抬了抬眼皮,随后便淡淡开口:“或许是因为·你今日穿的太凉快了些。”可不是么,如今已经是十月底了,北风冷冽,树上的叶子几乎已经掉光·在往年的这个时候,甚至都可能下了第一场雪,可千卉兰却还穿着骚包的长裙,尚云帆说她穿的太凉快,已经是很含蓄了。“哼,”千卉兰没好气的转头瞪着尚云帆,突然上前揪住了他的衣襟·少年精致的锁骨和略微瘦削的肩膀隐约可见。千卉兰突然又笑了,抬手拍了拍尚云帆的漂亮的脸蛋,呵气如兰道:“云弟,你如今越来越会说笑了呀,不错,以后继续努力!”听着千卉兰和尚云帆你来我往的谈话,代璇不由得失笑,摇了摇头道:“真是个疯女人。因为北蛮南下的缘故·家里的青年壮丁也都被招募去了守城,如今府里只剩下妇孺,代璇一路从书房走到上房·竟是没有见到一个笑脸。就连进了云氏的屋子,出来迎接的丫鬟们脸上也满是肃穆的表情,让整个屋子都变得压抑起来。代璇才进门,原本闭目养神的云氏就睁开了眼睛,招手道:“璇姐儿来了。”话音未落,却是连着咳嗽了几声。“娘亲,”代璇快走几步坐到云氏身边,伸手就去探云氏的额头,“好端端的怎的咳嗽起来?”“无事,只是方才喝水不小心呛着罢了。”云氏摇头·随后便道:“你把身边的护卫都给派出去了?”“是,光是守着女儿,有些浪费了。不如送他们去杀敌。”代璇点头道:“娘亲也知道他们都是军中历练过得,这样安排最好。不过娘亲放心,女儿还留了一些护卫,家里安全不用担心。”“娘亲不担心家里。”云氏温柔的抚着代璇头顶·秀眉微蹙了一下道:“只是你身边少不得人。若是代州有什么不好了,就让他们护着你先离开,知道么?”“娘亲!”代璇皱眉,这种临阵脱逃的事儿做一做倒也无妨,反正她也没有心怀家国的伟大情操,犯不着为了被破的城赔上小命。可若是换成了把父母扔下自己逃跑,这种事儿要真做了,真的能心安理得么?“娘亲莫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知道云氏如今忧思甚重,代璇也不与她争辩,只管宽慰道:“雁门关是大宋北边最后一道防线,向来易守难攻,不会那么容易破了的。”这些话都是老生常谈,几乎是人人皆知的事实,可即便如此又如何?雁门关挺立千年之久,代州城又破了几回?草原上的部落从戎狄到匈奴到如今的北蛮,势力此起彼落,可强大的战力是相同的。游牧民族善骑射,是生活在马背上的民族,骑兵的强大也是人所共知,历史上的代州曾经几次易主,若本朝太祖皇帝时将北蛮打了个七零八落,也没有这近百年的平时光。甚至可以说,从代州的归属上,甚至可以粗略判断中原王朝的兴衰,强大时代州便在手,一旦衰弱了,丢疆失土也就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如今大宋立国百年,朝廷已经有了腐朽的苗头,虽然当今励精图治,并非是个昏君,能力也还不错,可当年夺嫡时内耗的太过厉害,这些年虽有发展,也不过小小的迈步罢了。“你莫要拿这些话哄我,我虽然不懂兵事,可也看过史书的,代州几经战火,易主多次,真的发了狠,哪里有拿不下的道理?”云氏叹了口气,她所虑者,并非自己,.而是这个家。李叔勤在此辛苦了十年,如今却因为北蛮的南下,多年辛苦的成果几乎化作泡影!若是代州保不住,李叔勤唯一的选择只可能是与城池共存亡!高升她已经不指望了,可若是连性命都没了,让她和儿女以后怎么办?云氏甚至想过,若是李叔勤真的殉城了,她也要跟着去,可是再一想到尚未成家的儿女,还有肚子里已经会动了的这一个,她又舍不下了。如此矛盾之下,忧思过甚便是再自然不过的结果。“娘亲你真的多想了。”代璇又劝了一句,眼见这些虚话是不能叫云氏真的宽心,代璇便心中一动,挥手叫所有丫鬟都退下,又吩咐了紫萍看好门,才凑到云氏身旁悄声道:“娘亲,女儿说雁门关至少能守上七八日日,这你总该有些信心吧?”云氏抬头看代璇,沉吟了一会儿后便默默的点了点头,“有可能,所以?”“雁北军是隶属于北军,所以若是代州有难,应该是安王派人来援,求援的书信已经送出去了,北郡据此不过千里,”“你不害怕吗?”千卉兰看着代璇问道,“北蛮人,近在咫尺。”“你认为呢?”代璇舒了口气,却并不看她,只看着手中的书本淡淡道:“害怕如何,不怕又如何?”千卉兰娇笑道:“你这样的小姑娘,见过真正的战场吗?”说着,她略略抬起下巴,眼神有些迷离,“眼中所见是各种死法的尸体,鼻中所闻全是令人作呕的血腥……”代璇眯起眼睛,她并不会为这样的叙述而感到恶心,曾经见过各种各样影像资料的她,不会这点承受力都没有。所以代璇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垂着眼睛,听着千卉兰说话,仿佛千卉兰在描述的不是残酷的战场,而是京城中一年一度的牡丹花会一般,她的面上没有任何的恼怒之色,只是平静,然而随着千卉兰声音渐渐低下去,她却悄悄的弯起了嘴角,尽管只是瞬间。“卉兰姐姐,你是故意要吓唬我的吗?”等千卉兰自发的住了嘴,代璇才抬头浅笑道。见代璇确实不是强自装出来的镇定,千卉兰也有些失望,哎呀了一声后,才装作亲昵的拉住了代璇的手:“哪里有?只是想看看长宁中意的人,到底有没有胆色罢了。”代璇眼睛一挑,斜了千卉兰一眼,眼波流转间,却是让人感到一股寒意:“姐姐多虑了,英王殿下并不需要找个能陪他上战场的王妃,我可不敢自诩有什么胆色呢。”见代璇抬手掩住了嘴角的笑意,千卉兰确实不由的站在了原地,等代璇的身影走远了,才道:“明明是深闺中养大的女子,难道不该是娇滴滴的么,为何方才竟让我感到了寒意?”尚云帆站在原地,听闻此言却只抬了抬眼皮,随后便淡淡开口:“或许是因为,你今日穿的太凉快了些。”可不是么,如今已经是十月底了,北风冷冽,树上的叶子几乎已经掉光,在往年的这个时候,甚至都可能下了第一场雪,可千卉兰却还穿着骚包的长裙,尚云帆说她穿的太凉快,已经是很含蓄了。“哼,”千卉兰没好气的转头瞪着尚云帆,突然上前揪住了他的衣襟,少年精致的锁骨和略微瘦削的肩膀隐约可见。千卉兰突然又笑了,抬手拍了拍尚云帆的漂亮的脸蛋,呵气如兰道:“云弟,你如今越来越会说笑了呀,不错,以后继续努力!”听着千卉兰和尚云帆你来我往的谈话,代璇不由得失笑,摇了摇头道:“真是个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