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二字,其实因人而异。对代璇而言,小小言语攻击其实真算不上什么。她现在的担忧,不过就是因为被蒙在鼓里而产生的一种焦虑感。身处局中,代璇只隐约能感觉到背后有暗潮在涌动,但却看不清,弄不明白。不过也不算大事,因为她所能做的,无非就是一个等字。若是李叔勤或者李行瑾在身边,代璇还能钻个空子,可现在,根本没有她可以插手的地方。倒是那丢失的卷轴,成了她的一块小小心病。且不知究竟是哪路人给拿了去,会不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后果。一想到这个,代璇就有些意兴阑珊,轻轻放下了手上的杯子站起身来。“这是要做甚?”云氏撇头看向女儿,还以为代璇是因为祁侯夫人的话而不高兴摆脸子,嘴上说着,却是暗暗给代璇使眼色。虽然代璇的脾气性格整个京城的勋贵家姑娘圈子里颇有闻名,但云氏还是觉得,这只是夸大而已,只要代璇往后表现的好点儿,完全可以扭转过来。诚王妃的小宴上人虽然不是很多,可几乎是各个小圈子里的夫人姑娘都有,代璇这会子不给祁侯夫人面子,人家大约又会背后嚼舌头,说代璇量小不能容人了。代璇低头就看见云氏在底下悄悄捏自己爪子,有些儿疼,可又不想继续坐下听这些人打嘴仗,一时间就有些踌躇。正好这时,却是有人过来解了她的围。“大伙儿这是在说什么呢,这样开心。”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代璇回头一瞧,顿时乐了。就见陆安馨正扶着她那个温柔婉约派的娘亲悠悠然走过来,在走过代璇身边的时候还一撇嘴。又俏皮的眨了眨眼。定远侯世子夫人一来,这话题自然也就转了过去,云氏见众人不再关注代璇,陆安馨又凑了过来,自然也就放了人走。一出了门,就见代璇大大松了口气,陆安馨见状忍不住笑道:“这是怎么了,你何时也会怕这种场面了?”以她看来,代璇这人可不是个会害怕人多斗嘴假笑的场面,反而甚是乐在其中。今天状态不太对啊。代璇听得出陆安馨口气中的调侃,便翻了个白眼儿,没好气道:“谁怕了?不过是不耐烦罢了。”说罢便捏着帕子扇了扇风。一手叉腰十分没淑女风范的道:“烦着呢,谁搭理她们。”“是为了英王的事情心烦?”赵长宁失踪的消息一经传的沸沸扬扬,陆安馨自然知道。代璇不置可否,但陆安馨却是以为她默认,当下便收起了调侃的语气。正经道:“放心吧,英王向来运道极强,不会有事的,再说徐世子也已经赶了过去,有什么事情是他们两个加起来还解决不了的?”代璇勾了勾嘴角,笑的不那么真心实意。她心里的担忧可不只是因为这个。陆安馨不知道,这安慰的话自然戳不到重点。“哎呀,你这是什么表情?”陆安馨不爽了。伸手就推了代璇一下,却不料代璇正想事情,身子没站稳,晃晃悠悠就往旁边倒去。“哎呀!姑娘你没事吧?”一个温柔的声音从头顶响起,代璇心里正乱七八糟的。听见这一声儿就有些愣,抬头便看见一张令人如沐春风的笑脸。这是个年轻男子。五官并非是多么惊艳,比俊美不如赵允祯,比英气不如赵长宁,但他笑起来,却让人觉得太阳都明媚了几分。周身的气质温和却并不柔弱,身姿略有纤瘦但却很是挺拔,站在那里就好似一道最美的风景。见代璇站起来,男子也便放了手推开一步,手中折扇转了个圈插在了腰间缀着的扇套里,才拱手道:“方才情急之下,倒是在下唐突了。”身后是成片的桃花林,粉色的花瓣纷扬而落,映衬的男子身上普通的交领文士青衫也更葱绿了几分。面如冠玉的青年温文尔雅,机缘巧合下遇见了落单的贵族少女,这特么不是言情套路的开头么?代璇嘴角扯了扯,却是再又后退了一步,才福了福身谢过青年,转头便拉着陆安馨往外走。却不料身边传来那一抹温柔的嗓音道:“姑娘,你东西掉了。”见代璇仍旧脚下不停,却是又道:“如此精致的荷包……”代璇闻言立马低头往腰间一摸,原来挂的荷包却是真的不在了,扭头回身,就看见那青年还站在原地,手中托着一个荷包,嘴角挂着一抹笑。那荷包看着眼熟,可不就是代璇方才身上挂的那个?但是代璇一点儿都不相信是自己掉了的,挂上去的时候打了个三个结呢。代璇微微眯起了眼睛,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起了好久之前在福宁宫偏殿发生的那一幕。现下她能确定,这人是冲着她来的了,只是却不知道是所为何来。代璇和陆安馨对视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虑,陆安馨暗地里拍了拍代璇的后腰,两人便拉着手又走了回来。“多谢这位公子提醒。”代璇也不客气,直接就伸手去拿荷包。青年并没有耍花样,而是乖乖让代璇拿了,才拿扇子一拍手心道:“李四姑娘?”见代璇不吭声,青年却并不恼怒,依旧一脸云淡风轻的表情,一点都不尴尬:“忠勇伯府李四姑娘?”再三确认身份又是要作甚?代璇皱了皱眉头,却是陆安馨不耐了,只道:“这位公子究竟意欲何为?有话便说罢,这里却不是久留之地。”好在是她和代璇两个人,要不是只有代璇一个,若是看在旁人眼里,岂非成了代璇在和陌生男子约会?青年轻笑一声,也看不出是什么意思,只从身上掏出一样东西来递到代璇跟前道:“你可认得此物?”代璇当然认得,这是赵长宁的私章,而且是平时最少用的那一个。陆安馨想要接过来细看,却不料青年转手就收了回去,略略低头俯身道:“我叫温玉,你大概听说过我,不过这不重要,我只是来看看你而已。”代璇有些不明白,难道这人就这么无聊?拿出赵长宁的私章来,就为了表明他和赵长宁关系不错,不是坏人?“哦还有,皇后娘娘千秋节在即,李四姑娘是否备好了礼物?看姑娘绣艺很好,若是到时能奉上亲自做的礼物,想必娘娘会很高兴的。”温玉说完,便摇着扇子转身走了开去。剩下代璇和陆安馨却是面面相觑。“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看着人模人样的,怎么说话却是奇奇怪怪。”陆安馨忍不住摇了摇头,虽然这人长得还算不错,但也太莫名其妙了吧?皇后娘娘千秋,姑娘们的礼物也是他一个男人该关心的问题咩?转头去看代璇,倒是发现代璇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当下便伸手捅了捅代璇道:“怎么啦,莫不是被这人迷住了吧?”拍掉陆安馨呃胳膊,代璇便低头系起荷包来,随后便发现荷包上的络子少了一截,再仔细一瞧,却发现那一截真躺在不远处的草地上,原来是用刀子割断了的!“好奸诈!”陆安馨上前去拾起来塞到代璇手里,才皱了皱鼻子道:“这家伙刻意叫住你,末了却只说了两句不相干的话,你猜这里头到底什么名堂?”代璇系好荷包,才松了一口气,摇摇头道:“我也猜不透,只是他虽然奇怪,说的话却也不错,皇后娘娘千秋,这礼物却是要早些准备。”尤其是今年,代璇尚未除服,应该是不会入宫了,是以这礼物须得更加精心准备才是。====麻烦二字,其实因人而异。对代璇而言,小小言语攻击其实真算不上什么。她现在的担忧,不过就是因为被蒙在鼓里而产生的一种焦虑感。身处局中,代璇只隐约能感觉到背后有暗潮在涌动,但却看不清,弄不明白。不过也不算大事,因为她所能做的,无非就是一个等字。若是李叔勤或者李行瑾在身边,代璇还能钻个空子,可现在,根本没有她可以插手的地方。倒是那丢失的卷轴,成了她的一块小小心病。且不知究竟是哪路人给拿了去,会不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后果。一想到这个,代璇就有些意兴阑珊,轻轻放下了手上的杯子站起身来。“这是要做甚?”云氏撇头看向女儿,还以为代璇是因为祁侯夫人的话而不高兴摆脸子,嘴上说着,却是暗暗给代璇使眼色。虽然代璇的脾气性格整个京城的勋贵家姑娘圈子里颇有闻名,但云氏还是觉得,这只是夸大而已,只要代璇往后表现的好点儿,完全可以扭转过来。诚王妃的小宴上人虽然不是很多,可几乎是各个小圈子里的夫人姑娘都有,代璇这会子不给祁侯夫人面子,人家大约又会背后嚼舌头,说代璇量小不能容人了。代璇低头就看见云氏在底下悄悄捏自己爪子,有些儿疼,可又不想继续坐下听这些人打嘴仗,一时间就有些踌躇。正好这时,却是有人过来解了她的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