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各怀心事

莫绯这时才知道自己养伤的地方离千独寝宫这么近，只是一墙之隔，怪不得千独来去如风，方便之极。二人来到圣灵殿门口，守卫见到虎王立刻恭敬行礼：“属下参见虎王！”“免了，”白齐鸣挥挥袖子，“巧格在吗？”“回虎王，她在殿里呢。”“噢，好的！”白齐鸣直接把莫绯带进皇上寝宫，守卫只是看了她一眼，也没多问。跨过高高的门槛，身穿红色绸衣的宫女正清理殿内，纤细的身影在莫绯眼前来来回回，轻盈的步伐，利落的动作，一片匆忙。一位女子正端着龙袍站在殿中间，仔细看着旁边丫鬟递来的纸单，月眉微微蹙起，在思考着问题。白齐鸣走到她身后，两手轻放后背，微笑地唤了一声：“巧姑娘。”“嗯？”巧格蓦然转身，见到白齐鸣，立刻行礼，“奴婢巧格参见虎王千岁。”“免了，在忙啥呢？”白齐鸣接过纸单，仔细地看着上面的黑墨字体。巧格恭敬地回道：“回虎王，奴婢在看皇上的膳点，发现最近皇上食量越来越少，是否要找御医看看呢？”皇上的健康都是她最担忧的事情，这几天撤下来的饭菜几乎都没怎么动过，也不知是口味不对，还是皇上身体出了问题？白齐鸣微笑地摇摇头：“巧姑娘别太担心，皇上只是有心事而已，他那力气，打死几个老虎都不成问题。”那小子还有力气跟莫绯磨一个晚上不出来，谁相信他身体有事啊？“心事？”精致的脸蛋因这“心事”二字铺上一层淡淡的忧虑。皇朝皇帝是四国里出了名的英俊男子，皇朝里每一位姑娘都盼望有进宫做妃的机会，可以跟皇上亲近，得到他的宠爱，眼前这女子就是很好的例子。白齐鸣忽略那痴迷的神情，微微侧身，介绍道：“这位是莫绯莫姑娘，是来侍候皇上的。”侍候皇上的？巧格提起眼帘，严厉的目光对着莫绯上下打量一翻，平凡的脸容是她最满意的地方，只是这玲珑有致的身材……“请问虎王，是何人派来的？”身为圣灵殿主管，她有权过问宫女的来源。白齐鸣知道她的猜忌，也明白女人自我保护的心理，不慌不忙地说：“是皇上钦点的。”“哦？”巧格很意外地挑起眉，“那皇上有安排她的住处吗？”“就住在圣灵殿。”“这于情不合啊。”巧格不悦地上前一步，与白齐鸣争论起来，“圣灵殿规定，殿外只留守卫，内不留任何宫女过夜。”“呵呵，她可不是一般的宫女。”“虎王，这……”“行了，你安排一下她的工作，本王还有事。”“……奴婢遵命。”纵有不情愿，却不敢在虎王面前造次，就让她留下吧。她这副容貌，在美色云云的圣宫里毫不起眼，当然也进不了皇上的眼睛。不怕的。想到这里，巧格心里也舒坦了不少，没有把莫绯放在眼里。“嗯，”白齐鸣转身对莫绯说，“莫姑娘，有何需要就问巧格姑娘，本王晚点再来看你。”莫绯乖巧地福了福，垂下眼帘：“虎王不必麻烦，莫绯会照顾自己的。”“好吧，那本王先告辞了。”“奴婢送虎王。”“不用了，你忙吧。”白齐鸣朝巧格点点头，转身离开圣灵殿。虎王走后，巧格带着莫绯走进圣灵殿内，一边走一边说：“不管你是何人介绍来，进了圣灵殿就要听从我的安排，稍有差错，不是你我可以承担得起的。”莫绯认真聆听着，清楚她的用意，在这人吃人的后宫里，就要善用自己的权利，站得稳，声音厚，能服众，别被人骑到脖子上。见她乖巧，巧格暗地里露出满意的笑容，自问姿色过人，聪明伶俐，可比后宫那妃子有过之而无不及。是她矜持，拒绝做皇上的妃子，才有机会留在皇上最亲近的地方。她对皇上情深义重，他迟早把全部注意力放在她身上的。巧格一一解说完，最后停在圣灵殿最里面，指着那张巨大的床铺，冷漠地说：“你先收拾一下皇上的寝室，把床单换上，我先去洗衣。”“是。”“嗯。”巧格微扬下巴，扫了一眼那凌乱的床铺，高傲地转身，离开寝室。面对莫大的寝室，熟悉的摆设，颜色，还有些怀旧的物品，使莫绯心里不由地涌起惆怅。与他相处的一年多里，二人朝夕相对，她深知他的习惯，清楚他的性格。三年后再次相遇，发现旧日习惯未变，性格却变得难以捉摸，睿智中散发着残酷的本性。如此君王，真让人又爱又恨。莫绯长长地呼了口气，知道今日的他已不再是三年前愿意为她放弃功名的痴情男子了，他放得开，她也要放得下，放得宽。她猛地摇摇头，强迫自己不要再深思下去，这样迟早会暴露身份的。既然走不了，就要等待机会，她是不会轻易放弃回家的愿望，放弃与亲人团聚的梦想。莫绯没在多想，抽起床铺上面的红色绸缎，仔细地叠在一旁，然后再拿起干净的布缎铺上床，整理一翻。这是皇上安寝的地方，她听说千独不会让任何女人在此留宿，所以除了清洁的宫女外，这里的一切都是千独的气味，刚毅，阳光，没半点脂粉俗气。她侧侧头，千独登基两年，还未立政封后，如今前皇玉玺已拿回，他就可以臣服群臣，建立皇朝政纲，使他的霸业更上一层楼。想起当年，羽国皇帝以为偷取皇朝的血印，就能知道皇朝兴旺发达的秘诀，谁知计划被揭露，到头来还是被皇朝毁了家，灭了国。她并不是埋怨什么，只是没想到千独会真的举兵来犯，或者羽国有错在先，不应拿皇朝全国之宝来开玩笑，况且他们也确实没找到血印的真正秘密。最让她担忧的是，不知父亲和哥哥如今身在何处呢？&nn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