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薛绍轻轻的走进去,薛庭神情呆木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目无焦点的看着房间的一处发呆,面容沧桑。薛绍嘴角痛了痛,走到薛庭旁边坐下,看了他一眼,然后将目光移向别处。“你这个样子,你想让她在九泉都为你伤痛。”薛绍的话语淡淡的,带着疼惜,带着呵责,他真不想看着薛庭如此消沉下去,这已经是第3天了,薛庭滴水未进,一句话都沒说,神情呆滞麻木,除了发呆还是发呆。对于薛绍的话,薛庭沒有任何反应,依旧是呆然着。薛绍皱了皱眉,怒其不争,痛其所痛的咬了咬牙:“分别并不是失去,不要辜负她的一片好心,你想就这样郁郁寡欢一生,让她含恨而终吗?”薛绍近乎低吼。薛庭是他弟弟,是他手足情深的兄弟,他怎么忍心看他颓废。薛庭突然哼哭一声,突然掩面而泣。含恨而终,是啊!夏晴就是含恨而终的,她一直活在失去孩子的痛苦中,她爱他爱得那么浓烈,爱得肯为他挡子弹,肯为他去死,而他为夏晴做了什么,他除了给夏晴伤痛外,他还给她带來了什么。薛庭突然好厌恶自己,他揪住自己的短发,疾痛不已。“你是不是也厌恶我,要不是我,要不是我派你去接应货物,夏晴也不会为你挡枪而死,那么现在死的就应该是何建了。”薛绍眼眶隐忍得通红一片,字字隐溢着痛的力道,从薄唇吐出。薛庭狠狠的抓自己的头发,艰难的吞了吞口水,抓住头发的手骨节泛白中,在力道中抖动,无不显示着他内心的纠结。他是讨厌自己,讨厌自己给害死了夏晴,要是那天他沒去“一米阳光之家”,去的是何建的话,那么夏晴就真的不会死,死的人,有可能是何建,也有可能是霍政慧……那么他也讨厌绍哥吗?他也怪绍哥吗?他不想怪绍哥……可是心撕裂般的纠痛。“你给我起來。”薛绍突然发怒了,蛮横的将薛庭一把揪起,揪得与他对视,薛绍的眼透着猩红,痛着怒意:“你好自私,你以为何建死了,霍政慧死了,你的夏晴就会好好的活着吗?啊!。”薛绍痛愤到极点,他揪住薛庭领口的手力道加重几分,眼神怒得颤抖的对视着他。“要不要我告诉你,你的夏晴都做了哪些准备,啊!说话啊!你哑巴了。”薛绍怒吼,用力给了依旧颓然的薛庭一拳。“好,我告诉你,蓝如歌换容貌就是夏晴策划的,她三番四次想要暗杀霍政慧却被几次都沒得逞,吴书记被杀那天她也在现场而且还是帮凶,这还不是最直接的,她居然只身闯雪羽集团的地下赌场,为的就是将杀死吴书记的那把刀放到赌场,将导火线引到雪羽集团,这样霍政慧的软肋就被牵制住了,她想得很周全,可她万万沒想到,我已经不再依靠霍家,霍政慧已经不再受我的牵制。”薛绍瞪着满脸怅然伤色却有在听他的话的薛庭。顿了顿,薛绍咬了咬牙,继续道:“她敢一个人到地下赌场涉险,伤了大腿也不管不顾,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早就不在乎生死了,她明知道自己会牵涉其中,还想尽办法的想要余大队得到原版影碟,这又意味着什么,不知道,嗯,好,我告诉你,这意味着她早就想离开你,不要你了。”薛绍奋笔疾书的怒吼,眼眶却发红。薛庭猛的动容,难以置信又万分痛苦的看着薛绍,眼里的泪晕染开來,发白发干的唇轻轻颤抖:“……不……不要我了……”“是,就你这副要死不活的窝囊样,给不了她安全感,给不了她幸福,她凭什么要你。”薛绍紧盯着薛庭,眉蹙紧。薛庭低头,嘴唇微微动了动,嘲讽的哭笑:“……原來,她早就想离开,早就想……”薛庭喃喃的,泪落下來。看着薛庭这副样子,薛绍眼眶一酸,突然伸手,勾住薛庭的后颈,将他的头埋在他的颈窝,紧紧的拥抱他,兄弟最真挚的情感在无声的紧抱中传递……薛绍知道薛庭的痛苦,那种毁灭性的痛苦沒人比他了解,当初霍政君死的时候,他也是这般痛到颓然,痛到毫无知觉。然而,薛庭比他幸运,他还有他这个过來人给他安慰,将他从疼痛的梦中叫醒,而当时的薛绍,却是艰难的,在血口子中鲜血不断的横流中,自己一步一步艰难的走出來……事情得总有个结果。大战之后的夏邦,损失惨重,夏邦士气减退不少,夏老大在得知夏晴死后,强壮得跟牛似地身体突然一病不起。而雷格,在那场战役中也损失了不少人马和财力,货沒得到,损失到惨重,于是只得暂时按兵不动,养精蓄锐了。那批货,很明显的是被薛绍坐收渔翁之利给得到了。俗话说得好,这人还是得靠脑力,靠蛮力生存的人最终的下场永远只是战死沙场。善于心里战术的薛绍自然知道托运那批货的人不会真的第一批就把货物给拖走,他们需要引子:先叫一部分人托运假货來试探周围的情况,待一切确定安全之后,真货才会低调出场。而薛绍只做了三件事,一件是提早将孤儿院的孩子支走,方法嘛,就是雪羽集团举办的那个活动,孩子们集体去参加了,一个不留。另一件则是找个精明一点,识别能力强一点的人在乱中找到货物,此次行动中,薛庭担当了此任务。第三件事很简单,就是叫人将货物拖走。不费吹灰之力,薛绍轻松的得到了一批上亿元的资产。日子平静下來,薛庭投入了工作中,生活转入正常运行轨道,唯一与以往不同的是,薛庭的工作士气比以往高涨好几倍,沒日沒夜的工作,沒日沒夜的加班,对于工作,他认真得像个斗士,每天的生活趋于简单化,除了吃饭就是工作,而且吃饭一般都不去餐厅,而是叫外卖,怎么简单就怎么将就。他回家的时间很少也很短,几乎每天都是公司第一个來的人,最后走的一个,俨然一个公司高层人员中的工作狂。薛绍远远看着薛庭忙碌的样子,蹙起了眉。而如歌,自从夏晴去世后,她几乎都沒出门了,每天呆在薛家,安胎养生,但不管她怎么养,她却是越來越消瘦,微皱的眉头,从沒见舒展过。院长最后要说的话还沒说出口,她到底想说什么呢?夏晴为何怀疑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薛绍的,这一切都困扰着如歌,直觉告诉她,现在的平静只是暴风雨來临的前兆,危险和更大的困苦还在前方等着她。那这些到底是什么呢?如歌想破了脑袋,还是无法想出來。如歌肚子里的宝宝已经三个月了,她平坦的小腹终于凸起了一座小丘壑。这天,一直沒出门的如歌尽然接到了似画的电话,接到亲人的电话,如歌自然是高兴的。“似画,真是你啊!好些天沒见了,好像你啊!”如歌的话语有些急切的激动。自从似画生了孩子之后,很少主动联系如歌了,甚至于见到如歌都躲躲闪闪的不敢直视她,现在似画亲自打电话來,如歌当然是受宠若惊了。“如……如歌姐,我也想你。”在如歌面前,似画依旧放不开,那份愧疚导致的胆怯无法彻底清除。“呵呵,似画,怎么样,最近过得好吗?”如歌很想和似画多说说话。“嗯,很好,你呢?还好吗?”似画问候着。曾经形同姐妹,不分你我的两个人,现在打起电话來,却有着陌生人之间的生疏礼貌,这不免让如歌心里有些空落落的难受。“我,很好啊!就是有每天闲在家里,多少有些无聊。”如歌说着,她多么希望似画还跟以往一样,嬉笑着取笑她,奚落她,以至于安慰她。然而,似画却沒有:“呵呵,你现在怀孕了,是该多多休息,无聊的时候可以看看电视。”似画有些支吾,如歌听得出來,那是疏远的搪塞话语,不禁有些失落。电话那边顿了顿,似画的声音有些犹豫,但还是开了口:“如歌,这个周末有时间吗?我和阮墨想请你和薛绍吃饭……”似画像是鼓足了勇气才开口,说完便沉默了,紧张的等待着如歌的回答。“这个周末啊!等薛绍回來我问问他,你知道他是个大忙人……”“嗯,好,我等你电话。”似画接到,顿了顿,在如歌以为似画已经挂掉电话之时,似画的话语又从电话那边传过來,幽幽的,是求乞的期待:“阮墨决定和我结婚了,我想看看你和薛绍的看法,周末那天,你能不能不管怎么样,一定要來啊!”如歌惊喜的愣了一下:“你是说,阮墨像你求婚了,找我们去是定日子。”“嗯。”似画平静的嗯了一声。如歌笑了:“似画,不要怕,你一定会幸福的,阮墨……是个好男人。”一个肯等你,无怨无悔为你付出5年的男人,是个好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