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去换了衣服出来,就看到桌子上已经放了牛奶面包。 静漪没动食物,而是坐在那里,摆弄着面前一个小药箱。他闻到药水味,皱了眉。静漪看着他,也不出声。他抬手挠了下眉。静漪便看到他手上的擦伤。她冷着脸过来,扯了他的手看看。不长,但是挺深的一道伤口。看上去并不算严重。“不用管它。”他说辶。她的手柔软细腻,小心翼翼地捏着他的手掌,显得他像个孩子似的。静漪也不理他说的,自管回身拿了药棉,沾了碘酒的药棉在他伤口上滚动着。换了两块药棉,伤口被清洁的露出新鲜的皮肉来。她看看,倒也不用缝针。仔细地给他上了药,要缠绷带,他又说不要。“这点伤还要包扎么?”他不乐意澌。静漪拿着一卷绷带,在他手上缠着。他就看着她把他的手包成了个粽子似的。怎么看,怎么难看……静漪看看他,他这一身西装革履,手上被包着,的确不搭。“洗澡的时候别沾水,不然会感染。”静漪收拾着用过的药棉和纱布,丢了垃圾,“阿图给你送东西来了。”她把放在桌上的一个信封递给他。看他右手被包扎的结实,并不方便拆信封,拿了开信刀替他拆了,转身去洗手了。她从浴室出来,陶骧已经不在房里了。她正琢磨着,门忽然开了,陶骧进来,说:“我得出门。你先睡,别等我。”她点头。他没说要去哪,她也没问。他穿的很正式,应该去的也是很正式的场合……而且,是不用她陪同的。陶骧见她面色已经比先前好了很多,说了声晚安,关上了房门。静漪呆站了好一会儿,才在床边坐下来。她闭上眼睛。眼前似乎是那蔚蓝的天空,白云和雾流飘过,山川河流……飞机的轰鸣声……心就随着这景象在忽高忽低地飞着、飞着……她睁开眼。心也就落了地。几乎听得见那“咕咚”一声轻响。“昨天七星桥官邸晚宴,你可是艳压全场。”雅媚笑着说。她替静漪将珍珠耳环夹在耳垂上,拨了拨,“别说那些往日出尽风头的太太小姐,连三少奶奶都要被比下去了。”静漪微笑。将近一个礼拜,几乎天天有晚宴和舞会,昨晚七星桥官邸晚宴,云集名流权贵,她应付的最是辛苦。赢得交口称赞,也不足以抵偿。她揉着肩膀,想到今晚石敬昌将军府上的舞会,不免有些头皮发麻,说:“但愿今晚请我跳舞的人少上几位。”“怎么会?太太成了新的舞会皇后,老七嘴上不说,心里该得意了。不过,你要真的对那些请你跳舞的男人假以辞色……”雅媚故意逗静漪。看静漪随陶骧出入七星桥官邸,伴在陶骧身旁,那份进退有度,实在是显得比她年纪要成熟很多,让她再一次赞叹。静漪清亮的眸子里流露出嗔怪的神色,望着雅媚。雅媚看她依旧是一袭黑色的晚装长裙,比起昨晚上的长裙曳地,今晚的这件短小精悍些。樽领,齐着下巴;中袖,齐着手肘;裙长及脚面……最华丽的装饰似乎就是裙长从头至脚的蕾丝,和颈间一挂三重的珍珠项链。“今晚怎么裹的这么密实?难道是老七的意思?”雅媚才不管静漪不自在,只想逗她。静漪无话可驳。因为她的确虑及这一层,才选了这件裙子。昨晚那袭晚礼服实在是精彩,也实在是有些曝露。雅媚和无垢替她做参考,虽然在向来开放的无垢和有些保守的雅媚眼中,衣领落到锁骨处实在是算不上什么曝露,她却也犹豫了一番才将那件礼服穿出去的。却没想到陶骧抬头看她时眼神顿时就有些不对。要不是他们已经赶在时间点上要去七星桥官邸,恐怕他让她上去再换一件衣服的话都说的出来吧?整晚她跟在他身边几乎一步都没离开过,陪他同形形色色的人周旋。能去七星桥官邸晚宴的人自然都不是等闲人物,陶骧和她又是焦点,没有什么事情都要来讲几句话的,应对起来不止费心,到后来更是有些费力了……还好她早有预期,虽然辛苦,总没有想过打退堂鼓。只不过回到家中,她也就不想再说话。她草草地洗过脸就上床了,陶骧却又出了门。今早她醒来,他的枕头仍像是没有碰过似的。因睡的太沉,他昨晚回来过没有,她并不知道,不过她照例也没有问……静漪抚弄着颈间的珍珠,说:“时间到了吧,我们走吧,二嫂。”雅媚微笑着,和静漪一同出门。静漪特地走在雅媚身后,欣赏着雅媚成熟优雅的风韵。雅媚发觉,回手戳了下她的额头,说:“调皮。看我做什么?”静漪轻叹,说:“我若是男儿身,必娶二嫂这样的女子为妻。”雅媚愣了下,笑起来。她一身紫红色长裙,随着她笑的身上轻颤,衣裙上缀着的同色细碎水晶闪闪发光,让她整个人也在闪光……陶驷正在楼梯下徘徊等待,听到笑声抬头观望。雅媚和静漪都笑的面上光彩四溢,他的目光只在静漪身上稍稍一停,便转向了妻子雅媚。那是种欣赏的目光。静漪故意地走慢了两步,看雅媚走下去,陶驷伸手过来,等着她、等她对他那一笑……静漪有些感叹。“老七呢?”雅媚看了看一旁,并不见陶骧的身影。“他有事,直接到石将军府上。”陶驷看看表,“这会儿想必已经到了。”静漪倒没觉得什么,雅媚笑道:“他也真放心。不亲自带进场去,不怕媳妇儿被人抢走?”陶驷哈哈大笑,说:“那咱们就有热闹可瞧了。他和文谟一处呢。老八呢?”“来了来了。”尔宜从外面进来。静漪看她手中拿着伞,问她:“你又去哪儿了?别弄湿了裙子。”尔宜早就装扮好了,不耐烦等她和雅媚换装,早早的下楼来了。此时手上拿着几颗黄澄澄的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