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现在想想,那时候两人居然没因为乱吃野果而中毒什么的,实在也算是一种幸运。舒榒駑襻这么想着,杨沫不由得笑了笑,翻出了一包切面燕麦面包和一瓶矿泉水递给了周晓彦。周晓彦接过,大大方方地吃了起来,即使是在这种荒郊野岭,即使只是随意地找着一块耸起的石头坐下,可是他举手投足的姿势,依然看起来优雅无比。这种优雅,是一种骨子里头散发出来的东西,和外在的东西都无关。“在看什么?”周晓彦突然抬起头对着杨沫道。“没……什么,只是想到小时候我们吃野果的情景。”杨沫回答道,“那时候肚子饿得慌,凡事看到果子都摘下来吃,我还记得吃过不少很酸很涩的。”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了某种怀念的神色,“是啊,那时候的果子,很多都很酸很涩,可是对于我来说,却是这辈子吃过的最好的东西。”因为那是她亲手摘下来给他的,甚至是她自己都舍不得吃的。他还记得,在他烧得迷迷糊糊,浑身没有力气的时候,她把果子全都放在他的面前,还拿着一个往他的嘴里塞,说着,“彦彦,吃,快吃!吃饱了病就会好了。”而那时候,他还能听到她肚子里发出的咕噜声。于是,那时候的他就想着,如果可以获救的话,他一定会给她买许多许多好吃的东西,只要是她喜欢的,他都可以给她。杨沫怔了怔,有些无措,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最后只能低下头,继续啃着自己手中的面包。等到一顿简易的晚饭吃完后,天色终于暗了下来。今晚的天色,并不是太好,乌云遮住了大半的月光,整个天空看起来都是蒙蒙的。再一次地打开了背包,杨沫把便利店来的简易塑料桌布拿了出来,然后走进山洞里,按着记忆,在小时候他们曾经睡过的位置蹲了下来,把桌布摊开。周晓彦自然而然地走到她的身边,拿起了桌布的另一头,配合着她一起摊开。“你是打算要重现当时的情景吗?”他问道。本以为,经过上次带着她来这个山洞后,他不会再来这地方了,却没料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和她再回到这里。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可是总要试一试才甘心。”他的眼梢微微扬起,“如果我这病一直不好的话,你就会一直挂心吗?”她理所当然地回了一句,“那肯定的啊。”然而,当这句话说出口后,他的声音突然沉寂了。杨沫一抬头,只看到周晓彦的目光,此刻正灼灼地盯着她。昏暗而寂静的山洞中,他的眼睛,他的神情,似乎都在诉说着一种危险,一种蛊惑……杨沫突然之间不知道今天自己这样贸贸然地拉着周晓彦单独来这里,不知道是对是错。陆凯明明警告过她,如果没办法去爱眼前这个男人的话,那么就不要去靠近。可是当她猜测到他的病后,心口中就像是被压着一种沉甸甸的东西似的,是亏欠?是责任?还是那种无法言喻的心疼?就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她只知道,当她考试完后,当她无意中瞥见他的身影后,脑子就这么一热,等回过来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跑到了停车场前,看着他的车子从停车场驶出来。山洞内并不宽大,而现在,虽然天渐渐地黑下来,可是山洞内却也并没有到一片漆黑的地步。杨沫的心中也有着疑虑,为什么周晓彦会在这样的地方得了幽闭恐惧症?是因为当时发烧的状态吗?还是因为其他什么?“你现在有什么不适吗?”坐在摊开的桌布上,杨沫问着。周晓彦浅浅一笑,摇了下头,“没有。”“那你以前有晚上这个时候来山洞的吗?”她又问道。“有过。”他答道,“不过我来的晚上,月色都挺好的。”而今晚,却几乎连月亮都看不到,山洞也自然比以往要昏暗些,可是却没有到完全漆黑的地步。杨沫想了想,有些犹豫地抬头道,“要不,蒙着你的眼睛试试?”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微的讶异,不过却还是颔首了,“可以。”杨沫的手上没有可以用来蒙住眼睛的东西,只有打主意到了周晓彦的领带上。周晓彦倒是挺爽快的,从容伸出手,扯开了脖子上的领带,然后递给了杨沫。领带上,还有着他身体的余温,杨沫接过领带,本想直接起身走到周晓彦身后去蒙住他的眼睛,却没想到周晓彦已经上半身朝着她倾了过来,脸凑得她的脸庞很近。杨沫抿了一下唇,就着周晓彦此刻的姿势,正面对着他,用领带蒙上了那双美丽深邃的眸子。因为要在他的脑后系结,因此她的双手几乎可以说是环着他的脑袋,身子微微前倾着,即使她极力拉开些距离,可是脸庞却还是极凑近着他一侧的脸庞,鼻尖几乎要递上他的脸颊……好不容易,她总算是打好了结,放下了双手,身子又缩回了远处,“还看得到吗?”“看不到。”他声音如常地回答着她,神色姿态看不出丝毫的异样,只有他自己才能够察觉,在视线被一片黑暗所笼罩的刹那,他的身子在本能地僵硬着。黑暗……彻底的黑暗!会让他的身体紧张起来,会在恍惚之间,像是又回到了那个时候,那个夜晚……然而却不想让她知道。这病,曾经他无比地抗拒着治疗,因为每一次的治疗,都会让他不断地去想起那在黑暗中的害怕,那种无依无靠,那种被丢下的独孤……是他毕生都不想再去体会的。也曾有医生说过要他回到产生这种恐惧的事发点来尝试解开心结,可是却统统被他拒绝着。即使父母再怎么劝说,他都不曾答应。只因——对他而言,这山洞,是属于他和她的。————————————亲爱的们,今天加班,更新晚了,一会儿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