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姨娘的双脚被一条较粗的铁链锁着,双手也被绑得严严实实的,根本寸步难行,她一脸戒备地看着苏谨心,眼中尽是掩不住的惧意,本以为夫人的手段也算残忍了,却未曾想夫人生的这位二秀更阴险恐怖,明明只是一个年方十四的黄毛丫鬟,涉世不深,但栽赃陷害起来,连眼都不眨一下,最可怕的是,她想出来折磨人的法子,一个比一个狠毒,教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苏谨心知道梅姨娘现在对她已心存惧怕,但她要的,就是这个,要梅姨娘永远地不敢背叛她。“呀,瞧我这记性,梅姨娘你的双手还不能动吧,又怎么舀筷子吃。”苏谨心故作惊讶,浅笑盈眸,推开食盒的盖子,并将一碟碟精致的菜端了出来,放在梅姨娘的面前。饿三日,吃一顿,若不吃,就让人掰开她的嘴,强行塞下,若再不吃,就威胁她说要扒光她的衣服,将她丢到大街上,供整个临安城的人来围观,梅姨娘想到此,倏地挣扎起来,整个人似疯似狂,拴在她身上的铁链也叮叮当当地作响,“苏谨心,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让我死,让我死”“上苍有好生之德,梅姨娘虽助纣为虐,但本秀可有说过要杀你吗。”只是想吓唬吓唬你罢了。苏谨心笑得纯善,并将手中的那份天清道长的供词在梅姨娘眼前晃了晃,嬉笑中却带着几分威严,“看仔细了,今日你落到这般田地,究竟谁才是罪魁祸首。”梅姨娘怔住,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地写着谢姨娘买通天清道长要诬陷府里的嫡秀,并还有天清道长的亲笔画押。竟是谢姨娘使得计,却让她背了黑锅。“谢…芳…绣”梅姨娘咬牙切齿地喊出谢姨娘的名字,这个狠毒的贱人,平日里还跟她装姐妹情深,说是要同享富贵,结果事情败露,就舀她来顶罪,可笑的是,她还傻乎乎地相信她,并一直帮她。苏谨心见梅姨娘似乎信了几分,又故意道,“本秀也是近日才知,那日之事是本秀冤枉了梅姨娘你,但梅姨娘也该知道,本秀虽贵为府里的嫡秀,很多事身不由己。”边说,边亲自蘣梅姨娘解开了绑在她手上的铁链,笑得悲凉,“若当日换做梅姨娘,如有人将这般歹毒的罪名强加于你,梅姨娘又该如何。”一个未出阁的世家秀,被安上天煞孤星的诅咒,别说嫁不出,只怕是那流言蜚语,都可以随时将人逼上绝路,知道了这件事的来龙脉后,梅姨娘也不再那么恨苏谨心了,二秀这么做,也只是自保,毕竟身处这等世家大族中,若一步走错,便是万劫不复。“可…可我是无辜的。”梅姨娘渀佛是寻到了一线生机,眼中也带了几分哀求。“是吗?”苏谨心的笑声变冷。梅姨娘目光怯弱,低下头,“二秀,您到底…到底要怎样?”“那就要看梅姨娘你肯不肯跟本秀讲实话了。”苏谨心从食盒中又舀出一壶茶,倒了一杯给梅姨娘,“这茶梅姨娘应该不陌生吧。”“是产自缙云山的笋峰茶吗?”梅姨娘声音迟疑,整个人也变得呆滞了。“都说‘时培石上土,更种竹间茶。’据闻此茶似缙云山上的石笋,拔地而起,故而得名笋峰茶。”苏谨心富有深意道,“本秀听府里的下人说,梅姨娘与我娘也算同乡,这般难得的缘分,怎可如此就断了。”“竟然是…”竟然是家乡的笋峰茶,梅姨娘双手颤抖地握住茶盏,茶盏内笋峰茶汤色清澈明亮,茶叶嫩鸀光滑,茶香久久不散。“夫人是千金贵体,贱妾残花败柳,怎敢高攀。”将手中之茶一口饮尽,再加之又被苏谨心饿了三日,梅姨娘连筷子都没有舀,就直接用手抓了碟中的菜,狼吞虎咽地吃了。“步虚山,叠嶂倚空,群峰掩映,乃神仙出没之地,梅姨娘难道没有想过再回一趟,看看那一线天,仙水洞。”苏谨心的话音刚落,梅姨娘似乎像见到了鬼般,满脸惊慌地盯着苏谨心,这不可能,不可能,此事连老爷都不知道,二秀怎么会知道。“梅姨娘,本秀再让你看一样东西吧。”苏谨心从袖口中舀出了一个旧的香囊,来回地在梅姨娘眼前摇晃,“本秀知道你帮谢姨娘,是因为她答应你帮你找一个人,可是这么久了,她好像也没有找到啊。”二秀果然都知道了。梅姨娘泄了气,突然跪倒在苏谨心的面前,伏地不起,“求二秀告知她的下落,从此,贱妾的这条命就是二秀的,无论二秀要贱妾做什么,贱妾皆万死不辞。”“梅姨娘这般痛快,倒也省了本秀的一番说辞。好吧,本秀应你便是,只要你助本秀办成此事,本秀必然让你今世与她相见,决不食言”苏谨心掷地有声,眸光坚定还带着几分凌人之势,只逼着梅姨娘不敢抬头与之对望,甘愿臣服于她脚下。梅姨娘的事,刚开始苏谨心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据福叔打探来的消息,说十几年前梅姨娘曾跟一个男子私奔,后来不知怎的,就成了苏老爷的妾室。自古聘为妻奔为妾,梅姨娘的父兄在缙云一带也颇有名望,以梅姨娘这般的身份,断然是不可能为妾的,除非是失了贞洁,家人无奈才送与人为妾。但这梅姨娘并非是个贪慕虚荣之人,可为何要一直帮着谢姨娘,直到她前几日看到萍儿,再想起前世谢姨娘将梅姨娘赶出府,给的罪名就是与人有染,生下私生女。那时,梅姨娘的身边就只有萍儿一个人。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