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雅颂从不曾想到过,这世间能给她最厉害的痛的,不是利刃或子弹,而是风寂远对她的冷酷。面对这样的情况,她也不知所措了,用手背抹掉了多余的眼泪,弯腰把地上一片尚算完好的玻璃片捡起,慢慢地走向他,对着他挺拔的背影,压低嗓门,道:“大少爷,我并不是故意要闯进这里,打碎你的玻璃球更是无心之失,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许久,他都没有动作,让人毛骨悚然。风雅颂心里愈发的寒了,小心翼翼地说:“我赔你一个一模一样的,可以么?”这下,他终于转身面向她,黝黑的双眸飞速掠过她手里的碎片,额前的发依旧敛住了他眼底的情绪,“把它放下!”难堪地握着那块碎片,她的神经已开始错乱,愕然地看着他的脸,一时反应不过来,下一秒,手心传来了撕裂般的疼痛,她浑身一颤,死死咬牙。他拍飞了那块碎片,为她平添了一道横跨整个手掌心的伤口,深陷入骨,血肉模糊,可她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只能紧紧地咬牙,低着头不敢说话。“它不是你这种人能碰的……”他突然道。风雅颂一愣,眼眶满满发烫。在你的眼里,我是哪种人呢?没身份没地位的下人,还是第一次见面就想色.诱主子的人,抑或是更不要脸的女人……眼前的这个男人还是十年那个会对她笑,知道她怕疼,终日耻笑她怕虫子的人么?如果是,怎么会如此陌生;如果不是,那为什么他会叫风寂远?“到院子里跪着,没我的允许不准起来,从今天起,你若再敢擅自闯入这个房间半步,别怪我不给风老头面子。”他猎鹰般的双眼厉向她,冷冷地命令。风雅颂心里刺痛刺痛的,悄悄地把伤痕累累的双手收到背后,那是他看不见的地方,不敢看他的脸,她又低声道了个歉,不动声色地走出了那个房间。转身的刹那,泪水终于止不住地滑出眼眶,风儿一吹,满脸的蚀骨寒冷。屋外的雪飘得有些猛了,地上都铺上了薄薄的一层雪白。出来得急,没办法穿上厚重点的衣物,她走到宽阔的后花园,朝着他亮着灯光的房间笔挺着腰肢,跪了下来。雪花如棉絮,密密麻麻地随着冷飕飕的北风从天空的尽头洒落,很快便把她的膝盖淹没了,渐渐的,也就没了知觉,乌黑的发丝和身上单薄的衣物都湿了一层。刺骨的冷不断地侵蚀着她的身体。不知道过了过久,雪又下得大了些,空旷的院子里满满的都是挡不住的狠厉风雪,风雅颂早被冷得浑身发抖,满脸的雪屑迷蒙了她大部分的视线。耳边传来了脚步声,急促焦躁,却沉稳有力,应该是男人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