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雅不想跟他说话,默默地转身走了,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路非易愤然的气息突然从四面八方袭来,她心口悬空,来不及惊慌,手臂已落入他宽厚的掌心,不明的阴霾布满了他整张脸.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他问:“你是想让我懂,还你压根就不懂我啊?”他的气息充满了侵略的味道,她使尽全身的力气挣脱他的束缚,矛盾的情绪在心底不停地叫嚣着,后退了几步,瞠瞠地望着他,唇,有些抖。“你什么意思?”“那天在停车场里的话……累”话未完,他的目光变得有些闪躲,顺着他有点怪异的目光,风雅转身,竟出乎意料地看见了换了身便装的风寂远。他修长的身躯倚在了医疗室的门上,正一脸看戏地看着她,簇起的衣袖露出了一截白皙的手臂,如玉的手插进了口袋里,愈发地彰显他高贵的气质。她大惊失色地看着他,刚才与路非易的谈话,不知道他听了多少。拼命地稳住了呼吸,她勉强喊了他一声大少爷。他迈着修长的腿,缓缓地向她走过去,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直到他走到了路非易的跟前,才问:“她的伤处理的怎样了?”风雅压根不敢看他们二人,只听见路非易淡淡地说:“已经处理好了,至于留不留疤,还是得看她自己的意思。檬”顿时,风雅狠狠咬牙,在暗地里鄙倪了他一眼,忒想把这人千刀万剐。这男人还真是不要脸的,他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风寂远能不懂么,他若是知道她不想把疤痕除去,她还能遂了自己的愿,保留这些疤痕么?果然,下一秒,风寂远戏谑的嗓音传来,“哦?风小姐是想留着它们,好让人抓住把柄,说我虐待下属么?”她狠狠地厉了眼路非易,后者却灿烂地笑了。她叹了口气,低着头,道:“那些疤痕,我除掉就是了。”风寂远满意一笑,方转身,风雅便喊住了他,他回头,静静地等着她的话,她挪了挪脚步,小心翼翼地靠近他,道:“能不能给我点时间,我有事想跟你谈谈。”他的下颚微扬,薄唇勾勒出的弧度嘲讽而冰冷,“到我书房来。”心里一喜,她快步跟上了。偌大的书房里,两人对峙了数秒,他率先移开目光,掏了掏衣兜,原来是烟瘾上来了,可他点了根烟,却并没有吸食。风雅看了看他凝重的脸色,试探性地开了口:“我想向大少爷讨一份人情债……”他锐利双眸迅速睇向她,英俊的五官突然紧绷,“这么快就想向我讨要唐大小姐那份债?”她的呼吸一滞,一股前所未有的恶寒从脚底往上窜,冰封了她的血液。果然是聪明人,即使他不屑她的一切,可依然对她了如指掌。风寂远斜睨了她一眼,轻轻地吸了口烟,眼底的锐气被他吐出的眼圈敛住了些,“说吧,你想要什么?”垂在两腿侧的双手握了握,她一步步走近他的办公桌,道:“我什么也不要,就要你答应我一个请求。”“除了出席婚礼,什么要求我都随你。”他一针见血地堵住了她所有的后话。被他猜中了心思,风雅脸上血色褪尽,双唇发白,极度的难堪狠狠揪住她的心,“可我要的就是你能出席我们的婚礼。”他突然挪动脚下的步伐,向她步步逼近,利用体型上的优势把她压到了办公桌上,强烈的撞击,她的腰椎撞到了桌上的硬物,疼得她眼泪直冒。他鼻息灼热,眼瞳幽深,让人瞧不清真正心思。“疼么?”被他稳稳地压着,她强忍住泪水,勉强地扬唇,故意让声音听起来有些元气,道:“只要你出席而已,其他的我不强求……好不好?”风寂远摆着一副臭脸,压着她,就是不说话。久久的,一股怪异的热气在她的身体里流窜,头部沉重眩晕,心脏像是被利刃刺入,那么痛,痛到浑身发抖,痛到再也挤不出一丁点力气。伸手抚上高深莫测的俊脸,她容许眼角的泪水滑落,深入发际,自嘲地笑了,“还是不行么……那已是我手里握着的,唯一能够威胁到你的把柄……却原来还是不行。”定定地看着他,泪流得更凶了,两鬓的发都湿了。渐渐地,他的眼里突然多了几分不确定,她却庆幸他并没有立刻拨开她的手。沉静地与她对视着,风寂远哑声道:“风雅,你的倔强到底为了什么,你告诉我。”被他沉重的身躯压着救了,她的呼吸突然变得有些困难,因为他莫名的话,她的胸口无法抑制地怦怦跳动,急促地喘了几口大气以后,突然眼前一黑,她晕了过去。不知是不是她的假象,合眼的刹那,她竟瞥见了他将她拥进怀里时,幽黑眼底一闪即逝的紧张。风寂远抱着突然昏倒的风雅,胸口像是一瞬间被人掏空了,有种失掉了全世界的感觉。这段日子,他知道她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他,给他留下最多印象的是她来不及闪躲的背影,或者快要没入拐角的发丝,他以为这样自己能好过一些,起码让自己好过一些,毕竟是她联合了风连成才让他与唐诗言突然疏远,是她背叛了他。可如今,看着怀里的人儿日渐消瘦的脸庞,本来就是巴掌大的一张脸,现在都瘦得不成样了。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抚上她冰冷的脸,眼里的柔情是他所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