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非易有些看不下去了,对风寂远说:“我跟黎双先回去罢,公司的事我会替你安排。”.“嗯。”风寂远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瞳。易黎双一脸的愤愤不平,风雅始终停留在刚才的那一瞬间,风寂远受伤的表情上。“那我们先回去了,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看着她额头上的疤痕,心疼地说。风雅嫌弃她唠叨,撇撇嘴,道:“知道了,老太太,赶紧回去吧。”尔后,两人双双出门,门槛外,路非易突然回头,深深地望了她几眼,风雅意识到他的目光,迅速地看向他,后者立刻冲她微微一笑,道:“好好休息。”她一愣,点头,轻声道:“嗯,黎双就麻烦你了。”非易淡淡地笑开了,门一关,病房里就剩下了她一个人馁。一抹惆怅敛上她苍白的脸,目光往一旁的抽屉扫去,终究伸手把抽屉里的镜子拿了出来。额头上的疤有多长,有多深,脸上的疤痕有多少条,又有多长,她不知道,刚才在医务室里,医生帮她把纱布和缝针的线拆下来后给她递了镜子,她立刻就拒绝了,她深知,门外有三个人在等她。如果她早他们一步把自己的脸看了,她没信心自己能够表现得如刚才那般完全的镇定,说到底,她始终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把容貌看得云淡风轻怎也不可能。几乎是颤抖着的,她把镜子移到了自己的眼前,光亮的镜子里立刻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蛋,却比平时看惯的多了些东西,粉粉的嫩肉从伤口里长出,有些凸起,丑陋地从额迹一路延伸到发线里,脸上长长的刮伤的痕迹有四条,阳光下显得格外的刺眼……风寂远在走廊里吸了根烟,旋门走进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心下大恸,连喉咙都哽咽了。他以为她真的不在意,他以为自己那颗愧疚的心能在她的微笑里找到一丝安慰,可当他看着她傻傻地拿着镜子,一动也不动地看着脸上的疤痕时,他才发现,她的不在意是骗他的,他把她害了更是不变的事实。“风雅……”风寂远小心翼翼地开口。“哐当……”突如其来的呼唤彻底把她吓着了,手一抖,镜子就这么在地上碎了。心头一紧,她飞快地从**跳下,就要用手把碎片捡起,潜意识里告诉她,捡起来了,这一切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了。风寂远眸色顿深,跨步上前把她整个人抱离地面,两片薄唇紧紧相抿,都快要挤出血来了,脸色更是骇人。“想干什么?”风雅下意识地摇头发丝晃到脸上,好把那些丑陋的痕迹遮住,没想到这个个微乎其微的动作竟落入了风寂远的眼底,他整个人都懵了。往日已经卑微的人,有了这几道疤,恐怕会添上自卑。那她还怎么活?他动作尽量温柔地把她放到**,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的脸,风雅下意识地低头,下巴却落入风寂远的手掌心。她一惊,整张脸都被他抬了起来,眼神正与他的在空气里相接,胸口被一股力量紧紧地抓握住了,她的呼吸立刻变得急促。风寂远突然伸手,撩起她额前的碎发,手立刻教她给打飞了。“不要——”风雅低声抗拒。“为什么?”她眼巴巴地看着他,小嘴一张一合的,道:“因为很丑。”心一疼,他锐利的双眸立刻便眯了起来,睁开时她的眼睛早已泛着泪光,叹了口气,他抚上她额头上凸起的疤痕,问:“明明很介意,为什么要在我们面前做戏,多么苦……”风雅扯下他温柔的大掌,望着地上的玻璃碎片,心也碎了。“黎双跟你情同兄妹,她常常在我面前说起你的好,你对她的宠,因为我,你们闹过不少矛盾,这一次又是这样,她知道我的伤已经够生气了,如果还让她知道了我在意这几道疤的话,你们以后还怎么处?”“……”“区区几道疤痕,日子过了过,终归会淡的。”风寂远突然就笑了,却笑得十分的诡异,比哭还难看,“风雅,让非易帮你除掉它们吧,我不想看到你这样。”风雅嗤笑,道:“路非易又不是神仙……”“你知道他可以。”他抓起她的手掌,白花花地摊在她的眼前,“上次你的手掌心不是满满的伤痕么,现在呢?早已没了,你额上的,脸上的,为什么就不可以?”她一愣,淡淡地笑开了,摇头,指着额上丑陋的疤痕,道:“我不要,这是你给我的疤,我要一辈子带着。”风寂远浑身一颤,怔在原地,久久回不了神。翌日。楼下,风寂远黑色车子早已经等在了那里,她要出院了,他在给她办出院手续。经过昨天,他们之间又多了几分尴尬了。提着行李,风雅独自下楼,风寂远看见她时,她已经把行李往车上放好了,上车的动作有些慌急,扫了一眼腕上的手表,他急急忙忙地冲了过去,问:“怎么不等我上去再下来?”风雅还没有从慌乱的情绪中平静下来,只下意识地扭头,愣愣地看风寂远,一脸的茫然。“嗯?”风寂远忍不住笑了,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我说怎么不等我上去给你拿行李,然后再下来?”风雅这才觉得自己的耳朵跟大脑总算调到了一个频率,又被风寂远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低下头避过他的目光,装作整理皮包的样子,“没有,只是觉得这阵子为了我浪费你很多时间和精力了,有些不好意思。”风寂远被她故意的疏离刺痛了心,没再说话就启动车子,看风雅还在那里低着头翻看着手里的皮包,忍不住提醒道:“系上安全带。”风雅忙又应了一声,扯过安全带系上,有些不自然地躲闪着风寂远的目光,明知道他在看自己,却还是扭过头去看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