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狐狸尾巴，日久方见人心

“原听府里的老人说大小姐脾气刁钻古怪，又被府里的老太太、老爷、大太太宠的没型，没曾想今儿个却是这般模样，对二小姐爱护有加不说，还处处关爱，可见那些谣传是信不得的。”桑初瑶闻言回头看了锦玉一眼，原是想回她一句的，想想又觉得没意思，她是经历了前世的人，锦玉却只见到这一世的桑雅琴，她又有什么好同锦玉争辩的呢，况且桑雅琴今日表现的也真如锦玉所说，她若背后编排桑雅琴的不是，她又成什么人了！再有隔了一世，虽她心里有恨，可那些让她愤恨的事毕竟也没有发生，她怎么就能一棍子打死了？唯有自己步步小心，事事谨慎，切莫走了过去的老路才行，反正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将来的日子还长着呢，她相信是狐狸总会有露出尾巴的那一天。这些想着，桑初瑶便什么也没说了，轻叹了一口气回了屋。先前桑初瑶说乏了只是托词，现在被桑雅琴一闹，却真觉得精神有些不济了，蔫蔫在榻上靠了一下，没想便沉沉的睡了过去，再睁眼天已渐暗。再说桑雅琴领着紫玉从桑初瑶院子出来，一路都是喜滋滋的，见谁也都顺眼多了，倒是让紫玉心里纳罕不已，还不等回到院子，终是忍不住了，开口问道：“大小姐这样让奴婢好生奇怪，先前去的时候奴婢还以为大小姐要同二小姐起争执呢。”桑雅琴闻言却不恼，反斜了紫玉一眼笑道：“跟了我这么久了，怎么也没见机灵点，指给你看了也不明白，若不是她琴抚的还有两下子，我才不屑与她说这么多呢！”“说到抚琴的事，紫玉便更想不明白了。”紫玉皱着眉道。rai7。笑玉下有。“那你觉得那丫头琴技如何？”桑雅琴问道。紫玉看了桑雅琴一眼，思索了一下，才道：“奴婢粗陋，哪里懂这高雅的东西，只是在大小姐身边待的久了，才能听明白些些，二小姐的琴技自然是比不了大小姐的，不过比起大小姐身边的那些闺中密友，却是强上了一些。”“鬼丫头，你倒是真懂！”桑雅琴笑着点了紫玉的额头一下，神气的笑道：“我也是这么觉着的，所以今日才能给她好脸子看。”“大小姐······”桑雅琴闻声看了紫玉一眼，见她更是奇怪了，轻笑了一下道：“此事你也别问了，说了你也不明白，反正本小姐自有主张便是了，这会子也不早了，不晓得那丫头的娘是不是还在娘哪里，回屋也怪闷的，咱们过去瞧瞧吧！”说着不再管紫玉懊恼的表情，也没有进自己的院子，直直的朝常氏的东院走去。自那日以后桑雅琴对颜氏一房的态度有了些改变，桑老夫人和桑云明见了自然心中惊喜，常氏也只当是应该如此并不多说什么。转眼便是上学的日子，桑初瑶还没有想好推脱的法子，一晚上都睡的不安生，直到五更才有了些睡意，再睁眼天已灰蒙蒙的亮起来，已是卯时过半，外面有了些人声和脚步声，桑初瑶料想是锦玉和香玉领着一干伺候晨起洗漱的小丫环们已经在门外候着了，眼见逃脱不了，便懒懒的唤了人进来。没想颜氏却第一个走了进来，桑初瑶忙掀开纱帐坐了起来，问道：“娘今儿个怎么这么早便起来了，可有去阿梓那？”“你爹四更天便起来去早朝了，为娘睡不着也起来了，想着你这两日心情都不大好，想来是为上学之事担忧，便过来看看你。”颜氏帮着小丫环们把彩蝶红纱帐挂了起来，才接过锦玉拿过来的湖蓝色百蝶穿花窄袄帮着桑初瑶穿上，道：“阿梓那有赵嬷嬷，为娘不去也使得，倒是我儿让为娘操心，有几句话要交代了才是。”桑初瑶打眼瞧了颜氏一下，见她神态娇柔，满面红霞，定是跟桑云明恩爱有加，也放宽了心，忙接了颜氏手里的棉群，转手递给锦玉帮自己穿上，又唤了颜氏贴身的大丫环蓝玉进来才道：“这些让丫环们做吧，娘早起又吹了冷风过来，还是请上外面去喝口热茶，等阿瑶出去再听娘的教诲也不迟。”颜氏听了也觉得有理，便扶着蓝玉的手在外面用茶了，再见桑初瑶出来的时候，她已穿了一身新衣裳，一件半臂水绿银线绣边外褂，露出湖蓝色百蝶穿花窄褃袄的里子，又穿了件青缎银鼠比甲，下身一色的水绿盘金彩绣棉裙，比甲下摆还坠了一条五彩舞蝶双鱼丝绦，莲步轻移，丝绦轻摆，露出些些葱绿色盘尖绣花鞋。颜氏顿时觉得眼前一亮，欢喜的站了起来迎了过去，伸手抚着桑初瑶胸前挂着的银点蓝如意云头寄名锁，细细的看了上面的“长命富贵”四个字，笑道：“正是应该这样穿戴呢，也难为你身边的人想的周到。”“这还不是应当的，二太太还没有瞧见奴婢帮二小姐梳妆以后的模样，那才是个端庄秀丽的美人儿呢。”香玉正好在内室调了胭脂出来，见颜氏高兴的样子，忙凑过来说道。“就你嘴乖！”桑初瑶看了香玉一眼，见颜氏高兴，脸上也有了些笑意。“丫头们伺候的尽心，也是老太太、大太太安排的好。我倒不是说我儿长的如何，我自己生的闺女看了十几年了，就是闭上眼睛也能想的分毫不差，倒是这一身的打扮，正经大家的小姐就该如此穿戴的，难为我儿跟为娘吃了那么多年的苦，也该是做回小姐的时候了，真真该多谢老天保佑！”颜氏微笑着道，双手合十朝南边拜了一拜。桑初瑶见状脸上带笑，扶了颜氏在榻边坐了下来，心里却泛着苦意，当初若是有的选，她倒是宁愿在乡下安度余生了，也少了那些痛苦。颜氏又拉着桑初瑶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会，打眼见外面的天色溅亮，忙推着她去洗漱，道：“现在时辰也不早了，一会还要去老太太那请安又要回来用膳，咱娘儿俩也不计较那些俗礼，你不用陪着我坐着说话，快去洗漱吧，我坐这跟你说说话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