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推开窗户到处查看过了,外面没有人,白云裳大着胆子往窗口一站,也没有再受到袭击。就在这时,一副很温馨的画面撞进白云裳的视野。别墅前的草坪上,白夫人给白老爷推着轮椅,白飞飞则走在一旁,手里拿着张纯手工的贺卡,正在对白老爷念贺词……远远的,她的声音有些模糊传来:“我最爱的爸爸……希望你健康长寿,福如东海,能早日从病魔中走出来……爸爸,我爱你……”白云裳这才记起来,今天是白老爷的五十寿辰。草坪中,白老爷微微眯起眼睛,笑得是那么幸福温暖。白飞飞撒娇地倾身抱住他,他也抱住她——父女两其乐融融的情景,就仿佛是一根刺。白云裳转过身,眼睛在那一刹那湿润起来。生活了这么多年,她才知道白夫人不是她的亲生母亲,而白老爷竟也并不是她的亲生爸爸。她得不到家庭的温暖不怪别人——因为这里根本就不属于她,不是她的家啊!她把大衣穿在身上,又快速地收拾了一些东西。“二小姐,你去哪……少爷离开前吩咐过,说你最好是留在白家,哪也不要去……”可是白云裳必须离开,这个地方她一刻也呆不下去。一路走过白家,到处张灯结彩,喜庆浓浓。在大厅里挂着一个很大很红的字——有佣人聚集在一起赞叹,说那字的十字绣,是白飞飞纯手工绣的——整整绣了三年。“三年前,大小姐就在为白老爷的寿辰做准备,真是有心。”“没想到大小姐这样心浮气躁的个性,居然能有这么棒的耐心和绣工。”“因为大小姐孝顺!”张妈站在佣人中间,穿的一身喜庆,脸上也是笑呵呵的:“那是,从小就是大小姐跟白老爷白夫人亲,这一点,二小姐远没法比……”白云裳走下楼,有佣人发现到她,立即噤声。但是张妈的神色却是眉飞色舞的,盯着白云裳的表情有一丝得意。仿佛在说:不知道二小姐准备了什么礼物?白云裳心口压抑,快速离开了白家。“小姐,请问你要去哪?”当出租车司机问出这句话——白云裳才恍然,天大地大,竟没有她可以去的地方!出租车绕着s市漫无目的地行驶。白云裳一直神游太虚。不知何时,她感到兜里有东西震动了一下,伸手一掏,居然发现大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塞进去一支手机?屏幕上跳跃着的是“老公”的字样。“喂?”低低沉沉的男音传来,只一个单音节,便让白云裳能分辨出是谁。白云裳眯起眼,仿佛能看到司空泽野站在法国的美丽街头,黑色大衣,修长的身形,冷酷而英俊的轮廓,白色的雪花飘飘然地落满他的肩头。只是1天没见而已,她就想念得心口发疼啊。司空泽野,司空泽野,司空泽野……为什么每次在我最寂寞最需要你的时候,你都不在我身边?这种疼根本掩盖不住,所以哪怕她只是“嗯”了一声,司空泽野都能察觉出她的情绪不对。“心情不好?”“嗯。”“为什么跑出去。”“嗯。”“云裳,有什么问题跟我说。”“嗯。”“你不要这样让我着急。”他着急的声音给了白云裳一丝安慰,她还是有人关心的对不对?可是她不能让司空泽野担心。白云裳打起精神:“嗯,你现在在哪?”“我在法国。”“在做什么?”“打电话。”“哦。”“顺便想你。”白云裳:“哦。”“……可能说反了。”“是可能…还是一定?”“一定。”白云裳微微抿了嘴角,却没有笑出来:“你不用担心我,好好处理你该处理的事务。”顿了片刻,又问,“安斯艾尔的事,你家族里的人都知道了?”“没办法隐瞒。”“他们还好吗……?”“他们?”“我指的是……司空老爷。”司空泽野的声音有一丝迟疑:“悲伤只是暂时的,值得庆幸的是我们都早做好了心理准备。”“那……他知道我们的事吗?”“我会找个恰当的时间跟他说明。”“你不要说!”“为何?”“总之……暂时不要说……”白云裳的手,在窗玻璃上,狠狠地划了一道,指甲被反得断开。“你担心他们因为这件事迁怒我们?我会处理好。”“不是……总之你不要说,求你了!”白云裳痛得含住了出血的手指,目光从未有过的茫然着,望着窗外寒风呼啸的街道……腥气的味道刺激着白云裳的蓓蕾,她的睫毛轻轻颤抖着,发觉自己做不到。她没有办法忘记,更没办法当做从来也没有见过!“云裳。”“嗯?”司空泽野低低的嗓音说:“我爱你是什么意思?”白云裳微愣片刻,深吸口气:“不知道,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么深层次的问题。”“那么从现在起,你应该好好考虑好了。”“……”“得出了结论告诉我。”半个小时后,当出租车经过s市滨海,白云裳看到那熟悉的海岸线,似乎终于在这个偌大而空寂的世界中,寻找到了“家”的归属感。她走下出租车,走过长长的木桥,一直走到那幢别墅前。大门紧闭,她没有钥匙,没办法进入,站在门口吹着寒冷的海风。可是如此的情况下,她仍觉得只有这里才是属于自己的。兜里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白云裳拿出来——我爱你?lovesomeone;like;favor;iloveyou。我在意你,我喜欢你,我爱你。这仅仅只属于一种情感的宣泄,表白,还是——白云裳靠坐着门,缓缓滑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