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风宴末,有文臣不胜酒力,被侍女搀扶了下去。西日昌看看时候不早,便宣告散席。我随他起身,正欲离去,却见拓及甩开了二名舞姬。西日昌玩味的笑道:“怎么今日不左拥右抱了?”拓及咧嘴一笑:“就许你藏着捏着,不许我窝里有个好的?”我思绪微澜,西日昌已搭手过来,搂着我走了。回了帐篷,支走侍女,西日昌呷了口茶道:“原本不打算一到晟木纳就告诉你,想让你自己看的。”我坐他怀中,半天想不出他要我看什么。看晟木纳女子的地位卑微,还是北军粗豪的风采?又或是拓及将军与他一般,也找到了个称心的床伴?“看来你还没发现。”西日昌浅浅一笑,放下茶碗,揽我腰道,“那我就不说了……”我捉住那双往上摸的手,冷冷道:“我讨厌什么话都说一半,说了开头就不说下去。”他揉着我道:“总比做了一半不做下去好。”结果做完了,却还没说。我裹在被子里,坐在毡上,拿脚尖捅他:“说啊!”他佯装苦瓜脸道:“大人要听什么?”此表情惟妙惟肖,像极某位臣子。我无奈缩脚,他却手快,一把握住我脚踝,拇指按揉脚心,一道酥麻顿时直窜心坎,体内似有万只小虫啃啊吮啊,没有防备的我不禁浑身颤动。“放手……快……放开……”西日昌眸中闪过一道精光,却是厉声道:“说!你到底是谁?”我拼命克制想笑的声音,身子却颤落了半截被单。“姝……黎……放开……呜……”“不对!”他手上加了分力道,我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呵……西门……呵呵……西门姝黎……”泪水不禁滚落。他这才停止了揉我脚心,低声道:“其实我也讨厌什么话都说一半。”我喘息着,他靠了上来,拖上被子,将我们裹在一起,男人的气息男人的热度重又包围住我。最好莫过无言。可想要平静的时候,总有言往耳朵里钻,往心头渗。他贴着我极轻极柔,无比蛊惑的道:“你知道的……我值得……而你也值得。”秋季的晟木纳疾风知劲草,秋狩的场地位于晟木纳草原东部的一座林子。我披上裘袍跟随大队军士,骑马驰骋于草原。蓝天白云下,一片黄花过后一片红,一片红后一片紫,跟在我身后的二位侍女道:“草原的景色,夏末秋初最美。花团似锦,一阵一种颜色。再往后天冷了,娘娘可能受不住风寒如刀。”我问:“你们从小长于斯,可曾想过往南方去?”一女道:“北人多豪爽,南人多肚肠,见识过后还是咱们晟木纳最好。”一女答:“将军往哪我便往哪!”我点点头,马过草原,抵达了东部狩猎之林。疏木密林前,苏堂竹尴尬一笑:“来啦?”我停马问:“陛下呢?”苏堂竹答:“在前面,我陪你过去。”我们慢悠悠的驾马入林,前方不时传来捕获声叫嚣声,我仔细听着,其间居然还夹杂着几句女子的喝骂声。离得远,所有声响都有些失真,听不清晰。当我们踏上山坡,我才看到西日昌和跟随他的军士、侍从。一身玄衣的西日昌扣玉结发,手持精弓,于神骏上连发三箭,三箭毫无虚发,跟着野兽倒地,众人喝彩。身旁的侍女脱口道:“百闻不如一见,难怪将军总将陛下挂在口上!”她正说着,前方忽然传来惊呼,一头野猪从草丛里冒出,正巧离西日昌很近。野猪自然往西日昌奔去,而他刚发三箭,弓弦上空着。侍女捂住了胸口,苏堂竹与我面不改色,就算一群野猪又如何?西日昌身旁的侍卫许是急了,跳下马拔刀砍去,手忙脚乱的,一刀竟落空。跟着,只见玄衣一晃,黑色光彩在白日间分外鲜亮,光华一片。西日昌拔出佩剑,一剑砍杀了冲他而来的野猪。那把剑剑背异宽,正是逆龙斩。山地上响起男人们狂热的喊声。确实,有帝如此,如何不叫男儿血勇气热?三箭连发,跟着一剑,一系列动作几无停顿,而观西日昌,英姿勃发,器宇轩昂。我无声而叹。这边看罢,那边又喧,林子的另一头,拓及带着手下,满载而归。只是有些刺目的是,拓及除了马上挂满猎物,他自个的马前抱着一女子。那女子一直在骂拓及,言辞粗鄙,听着却耳熟,先前我所闻的女子声便是她的。“给我去死!今次死不了,下次一起算上!猪啃熊踏,粉身碎骨……”我越听越觉耳熟,只见那女子跨坐拓及身前,又捶打又撕咬,看不清容貌,只见窈窕后背长发散乱。拓及笑着大手挡开粉拳,又粗鲁的在她身上揉捏。声声骂中,我终于认出了她来。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