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日士衡说完后对我会心一笑,他与西日云庄请教了我几个心法上的问题后,上午的课业就结束了。我回到昌华宫,胥红禀告,西日昌还未回宫。十日前,他率陈氏父子和苏世南出宫,前往杲西,估摸还要个三、四日才能回来。胥红与我一同用了午膳,如今的她比我更风光。她的品级依然是宝林,却是大杲第一宝林,殿前第一红侍女。连孙文姝都羡慕她,谁都清楚西日昌的妃嫔都不得宠,光一个头衔好听。胥红已经不是当年的胥红,但骨子里还留点傻气。用完饭后她捧着茶道:“年前,柳妃娘娘与我道,不可怠慢了鸾凤宫。我琢磨着也是,好歹还占着位儿,就算往年不待见我,也是那位田宝林编排。眼瞅着春季的封赏拨下,你说我亲自去送还是让旁人去送?”我笑道:“你不想去鸾凤宫就直说嘛!”胥红放下茶盅道:“我的大人啊,如今哪有人爱往鸾凤宫跑?别说我,就连婉娘她们都不爱去。还有鸾凤宫的那二位宝林,那哀怨的模样好象谁把她们推了火坑。”“去吧,能者多劳!”胥红叹了声。我忽然问道:“你知你为何被重用吗?”她摇摇头。我扣着桌案又问:“若宫中一陌生宫人问你是谁,你如何作答?”“我是胥红呗!”胥红不解的问,“这是什么意思?”我拍拍手,唤来门外侍卫:“你告诉我,你是谁?”那侍卫被问的一呆,回过神答:“卑职三品带刀侍卫庞海正。”“去吧!”“是。”胥红若有所悟的点点头。我娓娓转述了西日昌的原话:“文人士人也好,重臣小吏也罢,但凡有一官半职,都习惯将职称放在名前,一并道出。即便落魄了,都不忘提及曾任的品级官位,这是寻常人无法摆脱的一种根深蒂固的观念。其实在非正式场合,和必须提及的时候,职位有必要一并报出吗?在大杲,在宫里,我们都是陛下的人。”胥红微红了脸。我心知她只说自个的名有她原因。她曾是胥嫔,要她自报现今是胥宝林,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你跟着陛下在偏殿也见过不少重臣了,你听听那滑不溜秋的万国维如何自称?他道,小臣万国维或微臣万国维。宰相邰茂业怎么说?老臣邰茂业。还有别的臣子,都自称臣某某某。其实这些人有个共同点,就是不止在陛下面前这样自称,在别的场合都这样说。放眼大杲,这些人随便挑出一个,都是呼风唤雨手持重柄的显要,但他们心里只有大杲只有陛下,职位对他们来说,不足对人道。”“我明白了。”胥红点头道。门口隐约传来动静,我估摸把庞海正也说教了番。胥红亲自去了鸾凤宫,我则打开了尘封许久的琴盒。盒里永日无言一如既往的散发着泼墨洒金般的光泽,在它边上有一把毫不起眼的木制短笛。我一遍又一遍抚拭永日无言的琴身,难以言语只能感受,这是一把与它的制造者一样充斥力量和魅力的琵琶。它的力量糅合了毁灭和新生,它的魅力交织着霸气和神秘。虽然我曾多次拨响过它,却没有一次真正弹奏出它的真正乐音。以前是不够力量,准武圣的气劲都无法满足它,而现在是充满敬畏。我闭上双眼,轻轻拨动它的琴弦,低沉的琴音一声声波荡寝宫,琴仿佛有着自个的灵魂,轻易闯入我的心扉。瑶草一碧,春入天地。陌上花开无数,花上莺燕啾啾。我欲穿花寻路,直入白云深处,浩气展虹霓。我忽然停下指,身体已在轻颤。如此自然,我就做到了早年无法弹奏的柔微乐音。虽然不成曲调,却是一音音春暖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