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回去吧!”不知站了多久,耳畔传来慕西雁的声音。我回过神来,他把偌大一个帝国王都交托于我,这担子并不轻。此时盛京的守备力量不足平时的一半,整个朝廷的力量被抽离,大杲重臣留京的屈指可数。我翻身上马,迅速赶回宫廷。不出所料,西日昌果然给我留下了他最头大的一位臣子。掌管户部的周怀梦,在昌华宫正殿已等我多时。“大人,你可回来了!”周怀梦不容我喘气,上来就报了一大堆物资短缺,资金匮乏的坏消息。“陛下搬空了户部的仓库,我也知道打仗需要钱粮,但盛京不比寻常城市,一旦盛京运转不良,就会举国不安……”“还能维持多久?”我打断了他的话。“三个月。”我斜他一眼,沉声道:“三个月就叫你如此慌张了?”周怀梦反问道:“三个月后若战事不休,我们该如何?”我缓缓道:“等几日你就知道了,以陛下的细心,断不会空了盛京。”周怀梦似懂非懂。他擅长的只有精打细算的理财,比之白公垂缺不少人情练达。我又不能对他明说,如今的盛京并非大杲的权力中心,从盛京的主人离开的那一刻起,盛京就只是名义上的王都。我们这些留守的臣子,管的只是稳住,守住,听从配合前线调令。说的难听点,盛京在西日昌离开之后,就只是交通站。“但你说的也不错,未雨绸缪总不是坏事。眼下是开春,三月后还是夏季,离秋收还有段时间。周大人,按你的经验,什么地方夏季最为肥美?”周怀梦当即眼光一亮:“这正是我先前的打算,西门大人,晟木纳以北,有着无数的牛羊。”“还是那句话,等几日再作决定。”我估摸西日昌到南方后,就会重新下达部署。我们在盛京贸然决议,未必称他心。打发走周怀梦,苏堂竹从宫外而返。几年的官场历练,和长期跟随西日昌的点滴影响,使他非常明白西日昌的打算。“师兄不跟周大人说个明白,只因说了他也不明白,一说还耽搁时辰,所以师兄下了调令就走了。”苏堂竹正色道,“西秦那边肯定打了,但南越还说不准。”我们正说到主攻西秦,严防南越的暂时局势,慕西雁忽然来报:“大人,鸾凤宫有动静。有位南越侍女溜出宫被隐卫抓获。”“终于忍不住了吗?”苏堂竹笑了一声。“走,去看看!”我起身。我们到了鸾凤宫的庭院,被抓的侍女已交由侍卫看管。“大人,她身手不错,大致有清元后期的修为。”一侍卫恭敬的禀告。“加强守卫。你们去吧!”我疑惑的看着脚边绑跪的侍女,若说清元的修为,不高也不低,但往日我也好西日昌也好,还有若干大杲的隐卫为何识不破她身怀武功呢?苏堂竹显然也持此怀疑,我们对视一眼。他沉吟道:“世间奇术多是去了,或许她修的武技也同我们罗玄门的匿气之术一般,能收敛气劲。”“二位大人,既然落到你们手里,只求一个痛快,休想叫我说什么武技!”她不开口也就罢了,她一开口我与苏堂竹更加疑惑。我站在苏堂竹前侧,仔细端详她,一手却在背后对苏堂竹作个手势。“你叫什么名字?”我上前一步问。她抬起头来,一脸的鄙夷。“你就是传闻中的西门大人吧?”“是啊!”压着我的话音,她身上所绑的绳子突然断开,充斥着气劲的断绳向我面门飞来。我偏肩避让,她已扑上前来。庭院刹时笼罩杀气一片,她的修为绝不仅于清元期!我沉着应对,接下她一掌,身子随即被她击退三步。“西门大人只有这点能耐?”她冷冷嘲笑。她的面容如当日答喜一般,看不出年龄,“原来靖王说的是真的,大人伤重,修为难复。”苏堂竹挺身而出,挡我身前。“一个上元,一个清元。一起来吧!”女子眸中闪过得意之色,“昌帝就不给大人留下几个修为高强的隐卫吗?”“你是故意失手被擒?”苏堂竹惊讶的问。“我是故意被擒,但二位大人就不会是故意的了!你们大杲的隐卫呢?怎么不来保护西门?要知道西门再次被擒,就没那么容易逃脱了!”苏堂竹笑了笑,道:“你想让隐卫全到这儿救援西门,你南越就可真正跑出报信者吗?”女子的笑容消失,翻掌道:“抓住你们也一样可以!”我的手印早在苏堂竹的掩护下缔结,苏堂竹一闪身,她迎面的就是我所能施展的最强手印。周遭的景物突然巨变,庭院的冬景蒙上了一层轻纱,恍恍惚惚如同梦境。女子变色,向前的攻势陡然换了撤离,但为时已晚。“黩!”我轻吐一音,梦一般的庭院骤然变幻成地狱。气场锁定在她身上,她僵直了身躯,周身皮肤翻滚,由白转红,红的是血肉。被天一诀气场锁定,就等同踏入了地狱。“清元……”这是她的遗言。清元期的我力毙了准武圣的她。一堆血肉扑扑落地,死相不比林季真好看多少。“小猪,你还好吗?”苏堂竹扶住倾尽全力的我。从发现气劲藏匿的疑点开始,我与他就认同了这女子是位高手,而她顺着我们的话自认另有奇术隐匿气劲,则实了我们的疑惑。除了罗玄门的匿气之术,天下能藏匿气劲修为的只有一种人,身具准武圣以上修为的强者。“我还好!”我喘息着。慕西雁能放心仅有我与苏堂竹二人,只因我这个清元期很强。又因明面上仅是清元武者,更具迷惑性。“你……”苏堂竹却捉着我的手腕,欲言又止。“我怎么了?”“小猪!”苏堂竹终于鼓足勇气,轻轻在我耳边叹道,“你有身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