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所有人加在一起都不是她的对手,若非她身子不方便动手,刘采儿,你就已经是个死人了。”“她是谁?”刘采儿惊惧的问,“连徐大哥都打不过她吗?”再动干戈的我气息大乱,腹内的疼痛一阵紧接一阵,这痛楚使我对眼前任何人事都关心不起来。我是谁,在我离开大杲皇宫的那一刻起,就不再重要。“她到底是谁?”徐大人问。谷奇不答却又对我道:“我现在也知道你的男人是谁了。难怪你说他不会死,所有人都死了,他都不会死。”我突然觉得身心一空,什么痛也好什么冷也好,所有的不适仿佛都消失了,脑海里只剩下四个字,我的男人。谷奇叹道:“我在西秦见过他三次,头一次他意气风发,极其高兴,第二次他满面杀气,恨不能杀尽所有眼前敌人。我离开战场最后一次见到他,他变得十分可怕,人一下子好象苍老了几十岁。我原先还以为是那件事,现在才知道是因为你。你离开了他。”我艰难的吐出话来:“你似乎不该跟我说这些的。”无论他的立场和身份,都不该对敌国帝皇的女人说这些。刘、徐二人还在追问我是谁,但谷奇就是不理会他们,继续对我道:“你的事我也有所耳闻过,我不觉得他对不起你。确实,我不该跟你说这些,只是我们相识一场又共患难,我很奇怪,世人都清楚,连我这样的小人物都知道的事情,为什么你不明白?”刘、徐二人不再说话,只盯着我和谷奇看来看去。“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平生所追求的不过是丰衣足食携妻抱子,你和他都是大人物,大人物丰衣足食没问题,但相敬如宾就那么难吗?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合,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你非要带着身孕逃离他的羽翼,一个人远远跑到漠北苦寒之地来受苦受罪?你可知你一人吃苦受累,牵害多少人陪你吃苦受累,多少人因你丢了性命?你的男人,现在是魔头降世。他的变化跟你直接有关。”听到“魔头”二字,我的身体似又回归了。剧烈的疼痛使我整个身子抽搐,下身忽然一阵热流汹涌,我竭力集中起精神,大约是羊水破了,我要生孩子了。眼前模糊一片,人影晃动起来,人影停下后,我的视野里只见一片血红。谷奇挡在我身前,他的独臂握着徐大人的剑,剑穿过谷奇的手,穿过谷奇的肩胛,直指着我。原来在我分神剧痛之际,徐大人偷袭于我,被谷奇阻破,徐大人又因着和谷奇的情分,洞穿了谷奇的身躯,却停手没有再刺下去,只僵持着,铁青着脸凝望我们。“谷奇,你为什么要拦我?”“你又为何要杀她?”徐大人神色闪烁的道:“因为我也猜出了她是谁。”刘采儿再次问:“她究竟什么身份?”“大杲昌帝的女人,传闻中的贞武皇后。”刘采儿倒吸一口冷气。“你能在她手下逃出性命,确实侥幸。她所学乃天下绝顶武学天一诀,先前看她手掌翻出气场我还在怀疑,听了谷奇那几句话后,我这才确定就是她。西秦黎族的未亡人黎姝,被昌帝几次三番捉来拿去的皇妃。”徐大人转而对谷奇道,“你不该救她,我们要杀她,也只有眼前这个机会。一旦她恢复了,就是我们的死期。”谷奇的血顺着创口流淌,落到冰面就迅速成冰血。他却抓牢徐大人的剑不放,沉声道:“她不能死,她若死了,昌帝必然成为暴君,杀戮天下。”“都到了这份上,昌帝还不是暴君吗?”徐大人反问道。谷奇惋惜的道:“我在大杲生活的这几十年,纵然在最贫困的北地,都能觉出大杲的日子比南越的好过。昌帝是不是暴君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正常的,以前的昌帝,还是很爱惜子民的!”“你被大杲同化了!”徐大人叱道,“刘采儿没有骂错你,你忘本!”刘采儿也跟着道:“谷奇,别把自己说的那么好听。为了昌帝不大开杀戒,为了南越好,你才救这个女人。你不是说自己只是个小人物吗?”谷奇低低道:“我也没那么了不起,只是杀一个即将生产的女人,这样的事是我们做的吗?”“武者的荣誉,哼,你倒学了个全!可惜,你只是个最低级的武者,徐大人看在你的份上不能下手,我就不能了吗?”“不要逼我!”谷奇吼道。我心里也在喊这句话,不要逼我,不要逼我在生孩子前还要手染血腥。可惜我的声音刘采儿听不到,甚至连徐大人也忽略了谷奇的嘶吼。血因谷奇激动的言辞而激抖出几分,他真的尽力了。徐大人抽出剑的那一刻,刘采儿向我动手。这女人从我手底逃了二次还不死心,非要死在我手里不可。我冷冷看着她的长袖往我头面飞舞,找死的人的样子永远都好看不起来。一种神奇的旋律在缮滑里游动,令我惊讶到一时间忘了找死的丑陋女子。合着我勉力翻起的手印,谷奇的单臂竟拖出无数条残影,他的气场宛如释放出冰封的幽灵,笼着浓重的雾气,盖过了我的螺旋气场。而那无数条残影挡住了徐大人的剑,也挡住了刘采儿的身形。这是……我心底崩出一句,这是天一诀!不,这应该是另一种天一诀!谷奇的手法、身形和气劲完全改变,和我的类似,却远比我的深玄。这怎么可能?谷奇也会天一诀?平时显示不出修为,只有爆发时才瞬间制造强大的气场。我经过不明转变的天一诀仅仅是掩饰真正的修为,而谷奇则完全不显示。“你……好……你果然是……最厉害的……”徐大人口鼻流血,化为一滩肉泥前,断断续续说完了这句话,而修为低于他的刘采儿一字未发就身亡了。谷奇扑倒在地,喃喃道:“黎姝,回去吧!”